飞鹿科技这样的企业，能注册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到底意味着什么？
郝书记很清楚。
对于他来讲，这绝对是个机遇，全国那么多主管经济的地方领导，只有他才有的机遇。
市里组织开个非正式的小座谈会，他一个排名靠前的省委副书记要亲自下来主持，其中就有他自己的意图。
所以当第一次的邀请，被赵信拒绝之后，他又请任总出面进行了第二次邀请。
目的就是想趁这次机会跟赵信取得联系。
没想到，赵信第一次参加他组织的座谈会，就搞成了这种局面。
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加上很长时间没有跟老战友相聚了。
郝书记就带着两瓶白酒、几个小菜，来到了任总的办公室。
一个市值20000亿公司的老总，一个华夏最发达省份的省委副书记。
在晚秋公司最重要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喝着白酒，吃着小菜，忆往昔峥嵘岁月，望未来壮志必酬，小脸发红，舌头变短。
“老任，今天座谈会的事你怎么看？”酒过三巡，郝书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是不是从政之后变滑头了，背后怎么回事你能不知道？”
“无非就是他们这些企业运营不下去了，联合起来找个活路。”
任总一针见血地分析到。
“说实话，我理解他们。但是，我也帮不了他们。”
“飞鹿科技的路是正确的，我们都知道当先进的东西出现，落后的就要被淘汰。”
“淘汰的可能是以前的功臣，也可能是值得同情的弱者，但这是必然的规律。”
“发展的规律不容违反，谁违反谁就得付出代价。”
“我如果这次帮着他们打压华云手机，不说自己良心痛不痛，就说这样违背规律的事，是必然要遭到历史的惩罚的。”
“而像人工智能这样的科技成果先出现在我们国家，我们却不尊重它，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无法想象的。”
转了转手里的酒杯，郝书记沉声说到。
“说的容易，那些淘汰的功臣、弱者，你打算怎么处理？放任他们饿死？”
你是全省的副书记，最后你麾下就飞鹿科技一家独大，其他企业全部倒闭，你怎么交代？那么多的人失业，一旦处理不当，你就直接上火山口。
任总听后，直接点出了郝书记面对的问题。
“就是火山口，我也得上。我受国家培养这么多年，决不能犯错误。”
就在郝书记发愁的时候，赵信进入了办公室。
郝书记看到赵信进来了，借着酒劲跟赵信念叨了起来。
“小赵，我们政府领导班子碰过了，今天会上他们提出的那些个问题，都不是问题。”
“飞鹿科技并没有违规，什么9块9包邮主板是低价倾销、非法降价、恶性竞争，这跟通信运营商充话费送手机一样，是完全合理的。”
“至于提供了的咨询服务，客户用手机查找下资料，也是完全是正确的。”
“你不知道！刚刚，首都领导还打来了电话，针对你们飞鹿科技的问题，作了重要的指示，总结起来就十二个字：加强监督、重点保护、全力扶持。”
“今天参会的企业家说的东西都是错，但是要请你要理解，他们也不容易。”
“虽说高科技公司更新换代特别快，白鹰国的比尔盖子就说过，他的软件帝国距离倒闭永远只有18个月的时间，随时都会有人创建新的操作系统，然后在18个月之后，全面替代他的公司。”
“这说的还是比尔盖子那样伟大的公司，咱们省的科技公司缓冲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远远到不了18个月。”
“所以，他们无不战战兢兢，一直在发展自己，准备与将来突然冒出的对手进行竞争。”
“但是你的出现，让他们措手不及，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跟你竞争。”
“别的不说，就你飞鹿科技目前的发展状态，三个月之后，国内所有生产手机的公司估计都得破产。”
“我不能说你不对，因为这是市场发展的客观规律。但是这些公司破产之后，会造成大量的失业和银行负债，这些都归我管。”
看着赵信欲言又止的表情，郝书记接着说道：“华云手机是依靠超级电脑运行的，只需要少量的运营人员，根本不需要什么工人，也就无法消化那么多的下岗人员。”
“这些问题都是我们政府要考虑的，而且随着飞鹿科技的进一步发展，全国所有给app编程的程序员将来肯定都得下岗。”
“当初国家号召，大学生学习编程技术，为祖国发展IT事业，做自己的贡献。”
“许多学子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转而学习编程，这才几年，他们风华正茂，却全部下岗了，这些人才怎么办？”
“你没有错，飞鹿科技没有错，人工智能也没有错，可这些人才响应国家号召，他们也没错呀。”
“我是省里主管经济的省委副书记，对飞鹿科技这样的公司，出现在我们省，说实话，我是非常高兴的。”
“按照惯例，不管是从省的财政收入，还是我个人的仕途、政绩考虑，我都会给你最大限度的扶持。”
“可是飞鹿科技现在太强大了，我给不了你什么扶持，你也不需要我扶持。”
“但是全省马上会有大批的科技企业倒闭，那些下岗的IT行业精英，他们需要我的扶持，可我偏偏给不了他们任何扶持。”
“我是任总的战友，任总也一直拿你当忘年交。我跟你说这些话，没有向你诉苦的意思。”
“我只是想告诉你，飞鹿科技的发展，你赵信个人财富的增加，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由华夏多家公司倒闭、几十万IT精英下岗作为代价的。”
“我不是让你懊悔，也不是让你自责，更不是想让你掏点钱搞点什么慈善事业，安排几个就业指标，我是想让你把人工智能服务社会这条路走好，走的慎重，走的伟大。”
“要知道你走的这条路，对社会、对民生是有杀伤的。如果你走偏了，那么社会付出这么多，就可惜了。”
听了郝书记滚烫的话语，赵信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背负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自己叫不出名字，也说不出感受，可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它可以杀死自己，也可以让自己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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