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和婠婠起了争执，两女都眼巴巴的看向宋羽，似在等他裁定。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起争执了。
毕竟一个魔道妖女，一个正派仙子，两人理念素来不同。
宋羽注视着这两张绝色容颜，似笑非笑：“你们真要我说？”
“当然。”
师妃暄和婠婠皆是螓首轻点，等宋羽评理。
宋羽道：“在我看来，魔道中败类不少，但也不乏有情有义、铁骨铮铮的人物。而正派中英雄虽多，却也不乏虚伪之徒。”
“魔道与正道，不过只是称呼不同罢了，本质没有区别。”
宋羽不会瞧不起魔道，更不会对屈从于名门正派的光环，在宋羽看来这两者没有本质区别。
婠婠巧笑嫣然：“真不愧是夫君，果真见识过人，和某些自诩正道的虚伪尼姑不一样。”
师妃暄并不赞同：“公子所言妃暄不敢苟同，魔道和正派如何能一概而论？”
宋羽却道：“你是既是慈航静斋传人，理当知晓魔门由来。魔门是一代旷世奇才‘苍璩’所创，此人十分孤傲，愤世嫉俗，不容于正统，故而创立魔门。”
“而后魔门分裂为两派六道，期间备受正派打压。”
“其实所谓的魔，只是正派的说辞罢了。”
宋羽平静道。
婠婠颇为惊讶：“夫君对我圣门历史很了解。”
师妃暄没想到宋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轻声道：“魔道中人祸乱众生，难道不该打压吗？”
宋羽注视着师妃暄清澈的双眸。
师妃暄坦然与之对视，双眸澄澈如溪水，似莹莹星光。
宋羽道：“慈航静斋打压魔门我可以理解，毕竟两派理念争端不同，但一边打压魔门，一边扯上正义大旗，就显得虚伪可笑。”
“公子是说我慈航静斋虚伪？”师妃暄咬咬嘴。
宋羽笑了：“慈航静斋当然虚伪。妃暄，既然你认为慈航静斋光明正大，你怎么解释你们慈航静斋对石之轩的做法？”
“石之轩？”
一听到石之轩三个字，师妃暄、婠婠神色皆是一动。
石之轩，魔门顶尖高手，实力绝强，号称邪王。
宋羽道：“石之轩虽是魔道高手，但从未滥杀无辜，更不曾祸及百姓，可却被你们慈航静斋算计，让碧秀心以身饲魔，最终害得石之轩精神分裂，下场悲惨。”
“在这件事上，慈航静斋的角色可不光彩。”
宋羽嗤之以鼻。
他对慈航静斋确实没什么好感，实在太虚伪。
打压魔门就打压魔门，偏偏要扯上正义大旗，说白了就是为了稳固自身的地位罢了。
好在如今的师妃暄还未被慈航静斋带偏。
师妃暄一阵沉默。
她知道宋羽说得对。
邪王石之轩不但从未霍乱百姓，恰恰相反，他曾化身裴矩，出仕为官，献策大隋皇室，以一己之力将草原突厥一分为二，可谓有功于国。
然而石之轩还是被慈航静斋给算计了。
其中原因也很简单，慈航静斋担心石之轩实力太强，担心他一统魔门与慈航静斋为敌。
于是，慈航静斋干脆用了美人计，碧秀心以身饲魔，消磨石之轩的意志，令他退隐江湖。
不但如此，后续碧秀心结局悲惨，名义上她是被《不死印法》所害，可实际上她到底因何而死始终是个谜团。
在宋羽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慈航静斋设局。
故意让碧秀心身死，从而使得石之轩备受打击，性情大变，从此彻底消沉。
师妃暄轻声道：“石之轩与碧秀心前辈的事是我宗门绝密，我知道的也不多，公子你是如何得知？”
宋羽避而不答，他对《大唐双龙》原著自然一清二楚。
宋羽又道：“慈航静斋是大隋王朝正道武林魁首，每逢乱世，便会派遣传人访寻真命天子，呵，说得好听是心系天下苍生百姓，可实际上，有几分是为了百姓，又有几分是为了巩固武林地位？”
在宋羽看来，慈航静斋的所作所为，未必就比魔门高尚多少。
宋羽反感魔门中尤鸟倦、边不负这般的邪恶之徒，但对慈航静斋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
说白了，都是为了自身利益罢了。
当然，对于真正的名门正派、英雄人物，宋羽还是报以尊重的。
师妃暄不语，面露沉思。
一旁的婠婠星眸明亮，宋羽这是直接让师尼姑哑口无言了。
宋羽说出了婠婠一直想说的话。
师妃暄螓首微垂，清风拂乱她柔顺的青丝。
师妃暄半响才道：“妃暄行事只凭本心，没想过要救济天下苍生，但求问心无愧。”
“是吗，今后恐怕由不得你，人是会变的。”宋羽淡淡道。
此时的师妃暄虽然还未被慈航静斋带偏，但以后呢？
师妃暄抬起螓首，秀丽如柳的双眉微蹙：“难道在公子心里，妃暄也是正道的虚伪之徒吗？”
宋羽道：“师仙子，倘若将来有一天，你师门中的长辈让你以身饲魔对付魔道中人，理由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你会怎么做？”
听宋羽称呼自己为师仙子而非娘子或妃暄，这疏远的称呼让师妃暄心头莫名一痛。
师妃暄忍着心中不适，轻声回答道：“我……”
宋羽道：“若真是如此，那你还是现在的师妃暄吗？”
“失去本心，剑心蒙尘，还如何剑心通明？”
宋羽言语如剑，师妃暄一时难以回答，她破防了。
师妃暄回想起慈航静斋的师门种种，再联想宋羽所说的事迹，低头不语，竟彻底沉默。
她明媚的双眸流露淡淡的迷茫。
她到那时会怎么做？
一边是师门所托，一边是自己的本心……
“公子，妃暄有些乏了，容许我休息一阵，再来回复公子。”
师妃暄丢下这一句话，匆匆去了房屋内。
这场魔佛正邪引发的争辩，竟然是以师妃暄落荒而逃告终。
只剩下婠婠和宋羽还在原地。
婠婠抚掌而笑，红唇轻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尼姑落荒而逃的样子呢，夫君所言真是大快人心！”
宋羽笑了笑。
他言语间让师妃暄芳心大乱，确实说中了慈航静斋的要害。
而且若是旁人这么说，未必会对师妃暄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但宋羽不同，他被师妃暄视作为救命恩人，更与她拜堂成亲，名义上两人已是夫妻。
可以说他是师妃暄有生以来，关系最为亲密的男子。
因此宋羽的话在师妃暄心中极有分量，也才会令她如此动摇。
婠婠挽住宋羽的手臂，柔声道：“夫君，谢谢你帮我说话。”
宋羽摇摇头，他只是述说事实罢了。
但宋羽的一番话落在婠婠心里，她在江湖中被无数人视作为魔女，她遇见的人要么对她魔门圣女的身份忌惮，要么是贪恋她的美色，只有宋羽如此特殊……
婠婠的心弦不禁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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