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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长安月下 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126章

第126章

双喜双手捧着三鹰羽书一路小跑而来。来不及喘一口气,便跪在内室帷帐外急急禀报道:“陛下,西域传来的三鹰羽书!”(说这三鹰羽书是何物?实则是初唐时期,两国领导人一种书信往来的特殊方式,贴上鹰羽代表首脑亲启。鹰羽实则是取天鹰翅尖羽毛作为特别信笺标志。根数代表事件的急迫程度。三根为限,标识最紧要。)

连外衣还未披上,便急急拆开信笺,一通扫视,李世民顿时开怀大笑。“天助我也!天耀大唐!”

杨冠揉着惺忪眼坐起身来,莫名扯过那信笺,才知道这实则是阿勒泰王的亲笔函书。

“连焉波哥哥也坐不住了?”杨冠将信看过一遍又一遍,实在难以想象,那鞠氏太后究竟何等蛮横,让一贯与世无争的焉波哥哥下如此大的决心决一死战。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啊!”杨冠怅然放下信,感叹道。

“阿勒泰王从高昌背部而来,与大唐前后夹击形成配合,为赢得这场战役,咱们又添砝码!”他接过杨冠披来的外衣,站在战图前,举起灯细细察看。

年末,高昌新王鞠文泰幼子鞠智盛摄政。摄政初始,高昌王太后彻底断绝西域与中原商业往来。太宗最后一次征招高昌王入朝议事。但高昌太后代王转告节度使,新王因病拒绝前往长安。开年,太宗任命侯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契苾何力为副大总管。率领大军三十万前往讨伐。

王太后鞠氏接到消息依然嬉笑言:“唐离高昌七千余里,冬冷夏热,缺草没水,大军难以前行。若唐军强行军至高昌二十日内粮草必然用光。到那时再与唐军接战,定能打败唐人。”

然而,侯军集率领大军行至蹟口,王太后突发心梗薨逝。只剩下一众誓死相随的右派顽固分子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高昌王。

当唐军大队人马行至柳谷,探马禀报说鞠太后遗体将要下葬,高昌国人到时聚集一处,可趁机袭击,一网打尽。但侯军集却认为趁其墓葬时偷袭实在不是问罪之师,从而拒绝落井下石。他希望以一场坦荡较量,光明正大赢得大唐荣耀。

高昌右派曾试图说服西突厥以及青海部落为其支援,但风雨飘摇的周遭各部族似乎都在明哲保身,对高昌发出的救援信号未发一言,更无明确表态。

正是兵临城下,大军立于高昌城土下。侯军集依然遵照太宗指令,先礼后兵。但劝降一路未果,却是意料之中的结局。于是,侯军集调集攻城器械开始攻城。用推车撞击女墙,用抛石车往城中砸石头。

咱们再来说说这座高昌城。此城呈三角形,其底部有三道防线,它的两条斜边,是较为低短且始终十分坚固的石头城墙,而面向大片开阔地的一面,则是一座巨大的壁垒式城墙。高昌先祖对未来的危机早有预见,因而用大块方石围城一周,历代领导人又扩建和加固了城墙,而真正建筑了主体防御工事的则是库烈干与其子,焉波。焉波执政期间所建筑城墙达七公里之长。城墙由平行的两层和三层组成,气势恢宏,城墙上有凹形观望口和雉堞,前方有护城墙,并有方石垒就的坚固瞭望台。

几百年来,历代高昌王都要加固和重修城墙,因而它就成为不可攻克的标志。这些石筑的壁垒不屑于蛮族部落潮水般的冲击以及大唐人海战术,如今它任然不屑于那些迄今为止所发明的一切战争工具。攻城用的撞縋撞到墙上,它岿然不动。连环火炮和多发石锤也无济于事,这确实是一座其他城墙无法匹敌的坚固。

现在,总算尝到苦头的侯军集背着双手在城外左右踱着步,焦急的观望着这座无可奈何的城墙。如何闪电狙击,迅捷解决问题?他苦思冥想,做梦都在琢磨如何拿下这个攻不可破的城市,摧毁这固若金汤的城墙。

侍卫推来一门臼炮,禀报道:“将军,新臼炮已经大功告成!”抚摸着那门刚研制出来的新火炮,它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火炮所承载的石弹更重,更具有攻坚力和摧毁性。“要攻克这座难以接近的城墙,除了不断发明的新火炮,别无他法。”侯军集拍着冰冷的炮筒,一筹莫展。

巨炮在轰隆隆巨响中顽强的,缓慢持续的吞噬着高昌城墙。每击中一炮,便见尘土弥漫,碎石乱飞。高昌城中虽是依然顽强抵抗,但上到兵士下到百姓无不日夜期盼,期盼着在这片游弋翰漠中能见到所谓的增援部队。

但连轰数日,城内受困者不再自我安慰,自我慰藉。他们开始逐渐清醒。即使能坚守城墙,但若等不来紧急增援部队,区区八万人凭借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墙是无法抵御唐军进攻的。攻陷只是时间问题。

当士兵咬牙坚守岗位三天后,得到更雪上加霜的消息是,阿勒泰王在昌吉成功拦截从龟兹来的援兵,将战俘驱逐出高昌地界,声称如若再犯,必与唐军联手,将逆天者斩杀殆尽。

此时的高昌保卫者彻底明白自己的坚守再没有希望了。高昌真正的王,焉波可汗正在来拯救高昌的路上。如若现在调转马头,支持焉波和大唐,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一小众谋臣正在右派背后窃窃私语,开始打起明哲保身的小算盘。

子时,唐军吹响了总攻的号角。猎猎作响的帅旗迎风招展,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数以万计的士兵拿着武器,云梯,绳索,铁爪篙冲向城墙。所有战鼓齐鸣,擂鼓声,铜钹声,呐喊声,如雷霆般响亮,与火炮声汇成一片,好像暴风雨的袭击。

与此同时,阿勒泰王从敌人后背昌吉方向冲杀而来,与唐军形成腹背夹击,打得高昌一众是措手不及。

在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正面交锋后,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唐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全都穿着网状软甲,身手更为敏捷灵活。更何况,他们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事先还得到了充分粮食补给,相比之下,守在城上的人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拼死抵抗。不过,还是有很多处瞭望口,赋予抵抗的士兵放下了兵器,缴械投降。

投降。如一种传染病,开始在军中蔓延,逐渐扩散。开始选择放弃的军士越来越多。直到硝烟散去,死尸堆积如山,人们才似乎从一场无谓的血腥中清醒过来。许多人这才明白,说什么保卫高昌,捍卫国土,不过都是右翼分子蛊惑人心的噱头而已。而自己的真正王就站在高高城墙上,举起鼓鼓作响的高昌旗,似乎在昭告天下,我,焉波回来了!高昌的希望就在眼前。

人们纷纷倒在焉波脚下,虔诚膜拜。在王面前低头忏悔,忏悔被奸人蒙蔽了心。

“放下!”焉波大步冲进营帐,站在侯军集身后不容置疑一声道。

“额?阿勒泰王难道要违背自己誓言?”侯军集依然端起那方国玺,似笑非笑道。

“国破山河在!我乃高昌子孙,生当为国奴,死当为国魂。现在高昌一片狼藉,是问,身为高昌子民如何有置之不理,只顾自己苟且偷生的道理?”焉波大步近前,想要一把夺过国玺。却不料背后一击冷剑刺将而来。

“王爷,似乎您搞错了吧!这城是我大唐破的。这墙是我大唐拆的。如何就双手奉送与王爷了呢?早知如此,咱们还费那些劲儿,来这里厮杀作甚?”侯军集说完,一把锋利匕首就是一刀捅下,直穿肚脐。

血淋淋双手抓住握刀之手,焉波布满血丝的眼盯看着他,艰难挤出一句:“是——李世民给你——的胆子吧!”

“王爷何必知道得如此清楚呢。最后的糊涂反落得个简单离场,瞑目黄泉,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侯军集一把抽出匕首,随意扯来衣角擦拭血迹,直勾勾看着那伟岸身躯倒在血泊中,却始终带着一种冰封的冷凌。

在未奏请太宗的情况下,侯军集擅自将右翼将士流放翰漠,又私自将高昌传国国玺拢在怀中。手下将士们得知后,也开始纷纷效仿,开启了一场豪夺。所谓战利品,无外乎珠宝,布匹,黄金,浮财,女人和奴隶。

现在的侯家军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狂欢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们如脱缰的野马在高昌的领土无情的践踏。贪婪,欲望吞噬了原本的心,所剩下的不过是一群忘乎所以的豺狼虎豹。

人类的历史如同一个人的一生,刹那间的过失便会铸成千古之恨,耽搁一个时辰所造成的损失,即使用千年的时光也难以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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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长安月下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