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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长安月下 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100章

第100章

杨冠看着眼前极尽痛苦的尉迟敬德,长叹口气。那晚阿采与红拂女为何会被大臣家眷冷遇,而尉迟为何会与李道宗大打出手。这一切的一切,现在杨冠全明白了。

她微微摇着头,轻声道:“过去是什么?过去是无法抹灭的印记。无论是快乐的也或者是悲伤的。无论是荣光的也或者是难以启齿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过去。不堪回首还是津津乐道,那都是一辈子跟着你的印记。将军,我说得可否正确?”杨冠坦然看着他,一字字说得缓慢而又沉重。

“留在身上的所谓难看的印记将军会用什么方法来剔除?是火烧,甚至是剥皮刮骨?”杨冠盯着他那张恐惧的脸,微微一笑道。“什么方法都是欲盖弥彰。没有一丝作用,却只能将事情办得更糟罢了!而,那些印记却在阿采身上扎下根儿,是她一辈子抹灭不了的伤痕。将军在认识她时她就是带着那一身伤痕啊!是,您是将军,胸怀大志,不计较,更将人生世事看得淡之又淡。她的过去你没有参与,但她的未来您一直细心守护。奈何,终有一日,当您走近人群,才发现,再深的情感敌不过众人鄙夷的目光,尖锐的利嘴。”

“不是,不是这样!”尉迟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再看杨冠。

她缓缓蹲下,带着深有感触的目光看着他道:“将军对阿采没有变过。您直到现在还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家人。对吧!”

尉迟抬起眼,布满血丝的眼一层薄薄的水雾。

“于是不愿放弃爱人,更不愿自己妻子黯然落泪的您选择用武力堵住如洪水猛兽的众人之口,是吧?”杨冠扯下他抱头的手臂,“但将军有没有想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就因为众口而毁掉自己一生的事例还少吗?为何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别人的言语来左右甚至怀疑自己的选择呢?回头看,不觉得很傻吗?暂停所有职务,圈禁赋闲这不正是如了他人之意吗?值得吗?”

杨冠看着那开始动摇的眼眸,心中大石落地,长出口气道:“现在杨冠手里有件正需要将军而为之事,只怕将军嫌事务太小,不愿接受。那将军可否出山?”

尉迟一听这话,眼中立刻闪烁希望之光,脸上更露出生气,连忙问道:“是何事?”

且听杨冠道出今日嘱托之事,郑重点着头细听一路的尉迟长叹道:“此事不难。凉州刺史李思道是老夫学生。由他看护,娘娘不用担心中途变故。”

铺展开羊皮地图,尉迟开始指着长安通往凉州路径,分析起各路利弊。望着似乎又恢复活力的尉迟将军,杨冠欣慰的点着头,洗耳恭听。

“娘娘可真是有办法。居然将犟得跟头牛样的尉迟将军都能劝回来,高高兴兴领军护送慎王子。您可真是好口才!”坐在车内,灵芝兴高采烈的自说自话。

杨冠并不言语,掀开锦帘一直关注着长安大街。

“停车!”却在灵芝话音刚落,杨冠急急命令道。

当马车驻足时,杨冠微笑着取出一个早准备好的包裹递给灵芝道:“看见右手那间当铺了吗?把这些都当掉换成银两。记住,老板过分压价,咱们就另寻下家!”

灵芝莫名抱着包裹行下车,大约半柱香时间就行出店面。再将一大包银两交于杨冠。一手惦着沉沉的银两,杨冠嬉笑点头,甚是满意。

“匣子里可都是你平日最爱戴的首饰了。本就没有多少,还都当了去!还有陛下在您生辰,节日赐的金银细软,您都当成银两,这又是为何?”灵芝瞧着一脸财迷的杨冠抱怨道。

“诶,这你就不懂了。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没了还能再赚嘛!瞧我那些个赚钱的本事,还怕没钱的一天?况,咱们身居宫中,哪里有时间花,不如送与需要人,更能发挥它们的作用啊!”杨冠打开钱袋,一锭锭开始细细检查。

灵芝听着她这话,猛地将手盖住钱袋,惊讶道:“怎么?听你这意思是要将这么多银子全拿给那个慎皇子?您疯啦!”

杨冠瞟眼灵芝的表情,笑道:“小气鬼,全送去只怕也打点不完凉州那些官员啊!反正能帮点是一点吧!”她重重撇开她的手,幽幽一句。

“他那母妃如此对您,您不计前嫌也就罢了,居然还为她儿子未来考虑?她在冷宫知道您为她做的这一切吗?”灵芝狠狠拉扯着皱褶的裙角,甚是愤怒。

“她知道不知道,与我做不做是两码事好吧!”杨冠取出一锭金子,在衣衫上重重擦拭,望着那精湛光芒甚是满意。

积雪消融,溪流淙淙。杨冠掀开锦帘,远远瞧着灵芝将包裹承与李慎。那少年身着一身灰蓝布衣,苍白如雪毫无生气一张瘦削脸,低垂着头,看不清面部表情,但稍许颤动的肩头还是能判断出心中有多悲凉无助。

“如何自己不亲自将东西送与慎皇子?做好人又不留名,他日他能记住您的好?”灵芝跨入车内,长叹口气道。

“他记不记住我的好与我施不施与是两码事。这些都不重要!”她依然伸长脖子,探看着那匹马车渐行渐远,怅然发笑道:“只是答应你那些嫁妆就只能从零开始咯!”

灵芝一听这话,惨淡一声笑道:“真是不知您那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杨冠返回皇宫,刚刚跨入翠微庭院中却被小宫女急急传入立政殿。看着小宫女一脸喜悦,立马想到定是皇后今日有喜事?“难道是病好了?”心中思量着,跟在小宫女身后甚是喜悦。

跨进殿中,却瞧着殿中央堆积如山的红木箱子,大大小小,堆摞整齐。而皇后贴身侍女正被如山货物包围在中间,照着手中单子认真统计清点。

杨冠提着衣裙跨过脚前的大箱子,再侧着身子从箱子堆中穿过,一脸疑惑看着倚靠在软塌中的蕙芷问道:“这是作甚?搬家吗?”

蕙芷噗呲笑出声来,指着左手边的一大推道:“这些是些逻献给公主殿下的贺喜礼。”再指着右边的道:“这些是瀛洲送来的。”再指着中间一大堆:“这些是高丽,百济,新罗刚刚送来的。”

杨冠听着这番介绍,甚是惊奇:“是出云生辰吗?那也不至于如此多啊!”

蕙芷一脸神秘道:“再想想!”

杨冠行到中央,拍着中间红木箱子道:“贺喜?难道是......”她这才恍然大悟,拍着脑门,自己这段时间忙着收拾韦氏一堆烂摊子,却将出云婚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会吧!这么快!”

“吐蕃大王子已经上承几次请和书,陛下实在推诿不过。加之出云早就书信允诺大王子,陛下更没有凭空耽搁的道理。这不,初春将至,看来送亲就在年后。”蕙芷指着中间的箱子笑道:“瞧瞧高丽送来的新丝,甚是好看。”

杨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取出木箱中的一匹丝锦。“高丽世子现如今的高丽王,在长安时就与宇文公子,出云走得最近。本想着金世子是多风流倜傥人物,与出云相配实乃天造地设啊!却奈何有缘无分也!”

听皇后说起从未出口的打算,杨冠却只有低头含笑,不得作答。

“额,对了!高丽王还留有一箱是送与你的。你也打开看看!”皇后看看小宫女。宫女打开杨冠左手一箱子,却是一箱新丝锦跃然眼前。

取出一匹秀气织锦,杨冠抚弄着那温润如玉的肌理,眼中突然浮现出金在元的迷魅笑颜。“原来这就是用新罗丝做出的新锦啊!”杨冠自言自语道。

“红豆,这锦上织的是红豆吧!”蕙芷走进前来细细观看后,惊奇一声。

被她这样一说,却使杨冠想起在最是失意那晚,步入织造司衙内室,瞧着金在元织的那匹锦缎也是红豆。

“红豆?”怔怔盯着皇后,杨冠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嗯!红豆在树上就是这般娇羞可爱样。高丽王不愧为绘画高手,红豆最美的模子拿捏得十分到位啊!”蕙芷抚摸着丝锦感叹道:“你知红豆还有一层含义所谓何?”

——“你知道红豆的寄语是什么吗?”......金在元问的那句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红豆也谓相思豆!”蕙芷轻声一句,自顾自沉浸在诗情画意中。“这个金世子,真是个心思细腻的主。连个红豆都能被他描绘得如此深情,世间恐无一女子不拜倒在他锦缎下吧!看来,明年丝锦,你有劲敌咯!”蕙芷嬉笑着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相思豆?”杨冠心中暗暗嘀咕。原来那晚未让他说出口的那句寄语却是:相思......

杨冠轻轻放下锦缎,幽幽一句:“出云呢?真决定了?”

“她呀!连门都不愿打开。这些贺礼本是送到公主府的。奈何大门紧闭。只得送到这里来了!”皇后无奈的摇着头,长吁短叹。

口口声声叫嚷着要远嫁的人是她,而现在闭门不见客的人也是她。这个出云究竟作何打算?杨冠越想越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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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长安月下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