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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长安月下 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正还说到兴头上,周遭却逐渐暗淡下来。一段古埙之声从高处飘来。但见一名男子,落座于藤蔓枝条搭建的座椅,徐徐降下,一身掐丝淡绿高丽忆人锦阔服随意披搭在身,显得那样云淡风轻,漆黑丝缎及腰长发微微拢起,悠然沉浸在自己古埙情节里。此情此景,虽如此不拘小节却又显得飘逸洒脱,自成一派。

一段古埙演奏,透着无尽苍凉与哀悯。所有看客眼光都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轻轻降落在地,那音乐也刚刚好,在落地刹那结束最后的音符。计算得十分精确,不多也不少。恰到好处。

而此时,那清逸洒脱的歌者站在台上,退下那高丽丝锦,将阔服铺展在舞台中央,拾起台边狼毫,开始提起笔,挥洒自如。

“这是要作甚?在台上写字?这里是卖衣料的地方,又不是卖字!”杨冠惊奇的望着那演出者,不知高丽国这次到底卖的是个什么药。

却说那男子,拿起笔,一边在丝料上尽情挥舞,一边极富有感情的念出:“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崖。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声线极富有磁性,深沉持重,透着一股子沧桑味道。

对于像杨冠这种没啥文学底蕴之人自然不知这疯子般的演出者究竟在台上叽叽歪歪唱个啥,但那男子如此诗意脱俗的扮相,倒是还愿意继续观看之。只是单手撑着头,倚靠在扶手中,盯着这人接下来,究竟还有何花招。

但,李世民听着歌者这首赋,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时不时瞟眼身旁人,带着一种难言的冷冽眸光。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朗诵完,笔却也顿在话语结点。

耐心听来,杨冠有些听出门道,却又不敢往深处想了。她放下手肘,一脸莫名的看了眼身旁人,但这一看,心中惊恐更甚,怎么他那脸色似乎比自己更难看。他现在正盯看着自己,带着郑重其事的审视眸光。

“忆人锦是谓,思忆人——在天涯!”最后,那位歌者喊出一句,表明此锦的出处,更表明这名字的由来。

而似乎这首游子思念故土和故乡人的汉赋勾起了在场所有商客的思乡之情,个个像是被他的歌所动容,摸着眼泪观看那男子将挥毫完毕的丝锦佳作悬挂于舞台之上。却说那字,狂放不羁,洒脱自由,仿佛一匹匹野马奔驰在青绿草原。那样让人向往。台下喝彩声阵阵,不绝于耳。

杨冠呆呆望着那副字,有些看出神来。

“此人是高丽草书圣人高燮第五代传人。在高丽还有点名气!”他淡淡一句,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自言自语。此时的杨冠瞧着锦缎上的字,仿佛瞧见了金在元狂放不羁的神情。

这场与众不同的表演,似乎将高丽忆人锦拉到了一种高大上的位置。在一众商客眼中,这忆人锦似乎将成为贵族男子的风向标,而这样随意慵懒的穿着打扮,更将在贵族上流社会掀起一股热潮来。关键,还有它如此亲民的价格,比起千里难求的蜀锦来,利润增长空间更大,似乎更能满足市场需求。因此,高丽忆人锦毫无悬念战胜常胜将军——蜀锦,成为与长安小织新锦终极一战的挑战者。

杨冠深吸口气,沉沉念叨道:“这该如何比较?明明就是一个妈生的双生子,如何比出输赢?”双手托着腮,一脸苦思。

而身旁人却不发一言,冷眼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却也不露声色,只拾起茶盏,浅嘬一口。

杨冠明白,无论忆人锦还是长安新锦,本就是自己与金在元共同研制出来的水流纺车织锦,连同颜色与花样,都是两人几年研讨,反复斟酌的产物。只是忆人锦是建立在新罗丝基础上,而新锦却是建立在长安丝基础之上而已。大同小异,异曲同工。

而现在新锦即将上场。进行终极一战。但织造司衙将带着怎样工艺的新锦上场呢?这场表演和展示,应该才是制胜关键吧!杨冠心中盘算着。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却看见一众小厮忙前忙后,搬来木头机械在场上跑动不断。却只等片刻,在众人协力下,一架小型流水纺车跃然眼前。

“这房玄龄可以啊!居然想到将纺车搬到现场来!”杨冠抄起衣袖,准备观看一场好戏。

追本溯源,再千变万化都始终落于事物原来的本真面貌。房玄龄一众大臣很务实,将丝锦本来面目展露在众人眼前,再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丝线织出一段上好的长安新锦,让人们看到,这美妙锦缎是如何生成。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大创新也!

现在,小厮在饮水木渠中缓缓倒入清水,另一端的纺车却开始吱嘎吱嘎活动起来。各国商客如潮水般涌向台下,细细品评着这种神奇的东西。“看,无需织女,就能自动织锦!太神奇了!”,“如何做到的?没有人力,靠流水就能动起来!如何做到?”,“是从天宫请来的神仙相助吗?”......

一阵叽里呱啦,一阵嘈嘈杂杂,场面很是热闹,几欲将此次斗丝大会推向最高潮。

就在大伙儿目不转睛之时,一人高喊道:“出来了,新锦出来了!”大家都向锦缎望去。只见织布机在片刻时间已经织出一尺长的丝锦,细细看去,却是一幅湘江翠竹,还在散发着淡绿珠光。人们这次才算大开眼界,无不啧啧称奇。

就在商家围坐在几案商议两种丝锦哪种更有市场前景时,却听见一男子高声一句:“高丽忆人锦因今年投入不足,正式宣布退出比赛!”

大家将目光纷纷投向参赛官员席上。而此人正是高丽织造使者宋公培。只见他从参赛席上不紧不慢走出,整理好略微皱褶的衣角,带着早就斟酌好的语调说道:“今年由于我高丽新皇帝陛下刚刚登基,百废待兴。而忆人锦本就是新产品,从制造到销售都还未完全成熟。能得到大家欣赏,实属幸运。明年,待到明年咱们高丽国定能将更完美的丝料双手奉上!”说完,已经低下头,匆匆行出“花满楼”。

而在场所有商家无不惊诧异常,大眼瞪小眼,一脸懵懂。此时站在二楼观看一切剧情反转的杨冠伫立在凭栏,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那男人,“哐嘡”扔下几粒碎银,冰冷着脸走出包厢。

直到房玄龄与一众织造官员还在议论纷纷走上二楼,春风满面拱手道:“娘娘,恭喜,贺喜啊!”,此时,还在发呆的杨冠这才被镇醒,嬉笑道:“房大人,还真有你的,居然能想出这样惊人的点子,将纺车直接搬到台上,让大众一览!”

“非也,非也!不过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老臣不敢在杨妃娘娘面前班门弄斧啊!”房玄龄摇着手,谦虚道。

“这斧搬得很好!不仅仅将新锦推出,还将流水纺车也一并推出!一箭双雕好计谋啊!”杨冠此次才真正懂得,发动群众力量,群策群力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织造司衙也是好好给自己上了一堂课啊!

“他人呢?”杨冠准备行车回宫时,望见几案上散落的三粒碎银,问道。

“陛下听见高丽退赛,就匆匆走人了!”灵芝凑到耳边慎重一句:“脸色甚是难看!”

杨冠一听这话,心又一阵发紧。“胜了,还不高兴?”

提起衣裙,行入甘露殿,却听见内室一女子哭哭啼啼之声。心中更是紧促,嘀咕着难道是韦妃?韦妃的阴谋这么快就暴露了?杨冠一想到这里,背脊开始阵阵发凉。

“傻站在背后干什么?出来!”他大喝一声,如霹雳,惊得杨冠一个趔趄。

贼兮兮走进殿中,这才发现跪在殿中哭泣之人居然是出云!

“朕再问你一遍,这门亲究竟是不是你本意?”他将手头一本奏折扔向出云,打在小女子额头,瞬间泛起一道红痕。

“是,是我本意!”出云还是挺起胸膛,郑重答道:“我愿意去,愿意嫁到吐蕃,愿意,都愿意!”声音很洪亮,在房中居然还能产生回声。

这下杨冠总算明白了,原来还是因为吐蕃王子迎亲一事。

“此生无怨无悔?”他背着双手,迈着稳健的步伐行到出云跟前,带着无限威慑力发问。

“此生,无怨无悔!”出云将双手抵在额头,行郑重大礼,那颤抖又绝望的声线,杨冠能感受到。

“好!朕批准!备好嫁妆,即日启程!”他冷凌转身,透着些许失意,长出口气,愤愤道:“退下!”

杨冠瞧着面无表情的出云匍匐在殿中,深沉一句道:“谢陛下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达成所愿的出云脸上,杨冠并没瞧见有何喜悦之情。甚至连些许波澜都未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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