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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长安月下 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吱嘎”!宏门开启。借着依稀微蒙的月光,看着一个身影从门内走出。那会是自己期盼的人吗?金在元紧拽双手,煽动的唇有些许激动。他疾步迎上前去,仿佛迎上全新的生活,憧憬着与那不确定的身影奔赴畅想之路。

但,那愈来愈近的身形,逐渐变得欣长,高瘦。一副男子的身躯豁然眼前。紧跟其后的还有弓腰驼背的宫人。金在元似乎预感到一些什么。他驻足,望着那个身影向自己而来,带着一如既往的威慑,他知道,来者却是——大唐皇帝而已。

“金世子,恐是失望之至吧!”来者不再弯弯绕绕,单刀直入,切入正题。

金在元有些被冲击得措手不及,站立在槐树下,冷眼看着大唐的皇帝到底要如何处置自己。

“世子放心,朕考虑两国邦交,暂时还不会对世子作何动作。但,如若世子还是拿在高丽宫廷那套用在大唐,恐是行不通矣!”凭着月光,金在元看着那冷凌威严的脸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猜不透,他究竟下一步如何走动。

“这是最后的警告!朕放汝离开,汝就应平静离去,不惊动一丝波澜才是正道。欲要带走不属于自己的,那就是妄想,更是玩火自焚!”他背过双手,忽然变得威严可怖。

盯着那双炬目,似乎是一种挑衅,金在元忽然轻蔑一笑道:“果然是宫中无秘密啊!不得不佩服大唐皇帝陛下这谍者工作做得十分细致,连自己家门都堆满了谍者!甚好!”金在元似乎不再惧那威严,继续道:“我只是替某人不值罢了!更是担忧好好一朵风之花,却关押在温室,终归摧残枯萎的一天!”

“枯不枯萎,那是朕的家事,还容不得外人来插手,更不可能需要不相干之人来调教。为了高丽百姓的和平安定,朕劝金世子还是一路走好吧!”

听完,金在元潇洒转身,行上马车,扬天挥上一鞭,消失在蒙蒙晨光中。那响鞭声回荡在玄武门,格外清晰可辩。

“陛下,那这些侍卫,如何处置?”双喜弯着腰跨前一步,等着领命。

“渎职受贿!从两仪殿到玄武门各层把守,无论官阶,悉数抓获,一个不留!”他决绝一句,依然望着那早消失的车影,脸色显得那样冷冽凌峻。

看着灵芝与欢欣雀跃的恪儿坐上马车行出宫门,杨冠紧拽的心总算才得以松歇。一夜未眠,不仅仅惆怅满怀,更是一整晚都在担忧那人突然反水,该如何打算。而,现在,两个最在乎的人都已经离开皇宫,自己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一大半。

行进在空荡荡的院落,站在两仪殿宏门处,抱着一卷书画的她还在踟蹰是否应该亲自去告个别。良久,提起裙,深吸口气,杨冠还是迈出了艰难的一步。却,一把大手,挡住了自己的路。抬眼,却是双喜。

“娘娘还是不要面见告别的好!”双喜低垂下头,怯怯一句。

见或不见,已不重要!都成定局,又何必做这些欲放不放的惺惺姿态呢?杨冠淡然一笑,转身行走在通往宫门的路上,一步两回头,望着这些曾经的路,熟悉的景,许是再多看一眼,将那最后的光辉映照在心,今生不会再忘记。

一辆马车驻足在宫门,垂首行进而来,看着那戴着篦笠的车夫伸出手背,轻抚住女子踏上车,马车开始缓缓行进。车内的人,伸出手掀开锦帘,回望朱雀宏门最后一眼,别了!太极宫殿!就如那年,别了东宫,心头滋味实难描述。

不知行进多久,走过哪些地方,马车突然驻足。眯着眼,放空心境的人猛然睁开眼,心想着,许是到目的地了。依然带着大大篦笠的车夫伸出臂,扶住杨冠行下马车。抬眼,展现在女子眼前的却又是什么风景?又是到了哪里?

杨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她颤抖着双手揉揉眼皮,再瞪大眼望着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梦吗?还是真又回到这里?那青竹的世界,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牌匾——“太子院”?

迈开松软的腿,走向那竹门,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来到这里。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做了一个梦?青竹大门没有变;牌匾上的古铜色字依然还是文帝所提,没有变;遥望那门内,竹做的牌楼,竹做的亭阁,没有变;“当当当!”学堂的钟声,没有变。

呆呆站立在门前,望着学堂那些韶华青年鱼贯而出,带着灿烂阳光的笑容,没有变。一行热泪,徐徐而来。“是梦吗?我一定是在做梦!”杨冠伫立在原地,见着那些求学青年从身边擦过,自己却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直到门前又是自己一人,清冷再次笼罩自己。回头望望车夫,早已不在,只剩下那载人来的马车依然在原地。杨冠这才迈开沉重又瘫软的腿,缓缓走进院落。轻轻跨过门槛,悄悄行在小径。仿佛怕惊醒里面沉睡的洪兽,又或者怕惊醒清梦的自己。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心也开始冒出冷汗。杨冠如同那年刚进学堂的生涩少年样,一步步,走来。那纵横交错的小径,那俊秀挺拔的青竹,那棵迷惑人心的海棠树,没有变。仿佛还是那个俊美的青年在骚首英姿,潇洒挥舞,利剑飞扬起樱粉的海棠花瓣,那样充满自信,那样倾世容颜。又一滴热泪滚落。

行进在尚学苑的回廊处,回廊那个犄角旮旯,太子院曾经最热闹的地方,曾经自己最为留念的所在地。眼前似乎还是那些年的酣战画面。一群世家子弟,一群不学无术,一群赌鬼。那摆赌局的王沛霖还在吆喝自己快些来参加,而李元吉似乎还是双手挡住自己去路:“要参加可以,本钱一定要有,不可空手套白狼,身上值钱物均可!”那张桀骜不逊的脸庞,现在回想起来,还想抽他一顿。噗呲一声,杨冠不知不觉笑出声来。

停留在木门前,轻轻推开那木门,一屋书香扑面而来,那曾经令自己鸡皮疙瘩起一地的味道。现在却是空无一人,只留下胡桃木的桌凳。

“是殷冠同学吧!你的位置在那边!”眼前似乎还是那位睁着金鱼眼的老夫子,瞟眼自己,指着最后排的位置给自己看,瞬间又将眼睛落在书本上。

行将在教室,与课桌擦身而过,耳边似乎还有同学在身后窃窃笑着自己的笨拙。抚摸那一张张书桌,就如见到那一张张熟悉又悠远的脸庞。这是元吉的座位,看,他还依然在酣然大睡。那是王沛霖的桌子,听,还在与同桌讨论刚才的赌局。再停留在最后排,那一张桌子,是自己曾经的地盘,想当年,自己除了用来睡觉,也再无用处。噗嗤,杨冠又笑出声来。

落座在凳上,侧颜仿佛看见那青葱少年,依然一张冷峻脸,爱理不理,端着固有的架子,却又时不时斜眼偷瞄自己一眼。“你以为我真傻,不知道你偷瞄?”杨冠笑颜尽展,一滴热泪钻进唇,尝到那咸中的苦涩。

“你的书!”那是他打招呼的方式,杨冠伸手轻抚已经摩擦得有些发光的桌面,似乎还在与他抢夺那支笔,那本书。

“如果人不要长大,该多好!”侧身躺在他曾经的位置,趴在他曾经伏案读书写字的地方,仿佛还能闻到清淡的沉香木。

“为何,我们为何都要长大!为何一切都要改变!你可知,这里的人都因为你我而命运改变,甚至因为你我,命丧黄泉!”抽抽涕涕,杨冠伏在那里,已经哭出了声,第一次,面对过去,痛彻心扉。

一个身影落座于那张书桌旁,如山一般高大。抬起头,看见他满眼都是自己,带着欣慰的笑意。而自己却也满眼都是他。

“岁月蹉跎,物是人非。却这里还在,没有改变。”他伸出修长手指,抚弄缕缕青丝,仿佛在抚摸心爱的孩儿般,显得那样温柔。

“我把这里保留下来,现在这里不再是皇家士族子弟求学之地,更是平民百姓也能进入的一所学堂。这样,你是否能高兴一些?”他捧起那张脸,拂去水泽,就如同捧起一件心爱的瓷器,那样小心翼翼,细心呵护。

望着他那身车夫衣着,杨冠明白,原来,那个车夫是他!是他带着自己进入这方天地,是他,硬要勾起自己这些尘封的记忆。

“为何来此?”她固执的退回自己的座位,用衣袖重重擦去下巴的水滴。

“没什么,就是想领你来看看如今的太子院。”他说话的声线里透着一丝胆怯,从未有过,生怕出声说错话,那女子就会生气离去。

“已经看完了,走吧!”杨冠猛然站起身来,带着一如既往的坚决。

行走在回廊,一把大手拉住那决绝人儿,说道:“还有一处,你还没去过。”说完,便不由分说,拉着她疾步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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