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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长安月下 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杨冠有种莫名的惆怅,总觉她满身带着的是无限的孤独与萧瑟。不免心中一阵绞痛。“位高权重,已然是后宫之首的皇后,怎是自己可怜的份儿?杨冠,还是先把自己摆正吧!”怅然冷笑,些微摇头,提起裙角,踏上汉白玉石阶,轻轻推开宏门,映在眼帘的景象,却猛地让她惊诧异常。

熟悉的庭院,大致同样的海棠树,一般无二的鸡舍,甚至是菜园。都与“翠微别院”一模一样!杨冠傻愣愣瞪着一双大眼睛环看这里的一切。

“公主,皇上是把翠微别院都搬来了吗?”灵芝几乎看傻了,在院子中抱着恪儿绕着海棠树忘情的转圈圈。

缓慢行走在木廊,抚摸那木柱,还有木门,熟悉的场景一幕幕,一脚跨入内室,所有陈设,所有家什,依然一般无二,完全复制。

再行走在书房,却是一屋空荡荡,只木墙上挂着一幅书画,显得格外显眼。杨冠好奇的走到书画前,却是一幅望月丹青。

一树海棠婆娑身姿,立于树下一双人,背影清逸洒脱,执手相看,迈向远方。而树上一轮满月,照得一双人更加宁静悠远,思绪绵长。

“喜欢吗?”从背后一把圈住全部身体,耳语窃窃温柔,沉香木顿时在房间弥漫开来。

“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么都不知道?”杨冠有些不敢相信,双唇开始颤抖,双眼有些酸涩。

“你离开长安之后,闲来无事,就开始写写画画。”他还是紧紧圈住,不愿放开。

“闲吗?原来做皇帝很闲嘛!”她不屑俏皮一句,斜眼瞟瞟他。“怎么我就一个背影?难道不该是个正面?”她有些不甘,更是不解。

“嗯!”他转过身来,正面环住她,上下打量一番,浅笑道:“还是背影好些!”

杨冠瞪大双眼,狠狠推开他的怀抱道:“几个意思?难道背影比正面好看?”一粉拳敲打这不懂情趣之人胸膛。却留住满屋笑语。

“怎么没有题词?”芊芊手指抚摸起画卷,杨冠随意一句。

“留给你的呀!”他走进画卷,仔细端详之。

杨冠甚是不解“留给我的?你的书法那般好,却独独不写,留与我?专门看我笑话吗?”她双手叉腰,不屑瞟他一眼。

“就看你如何动动脑子吧!”说完,情深意浓,款款深情圈住她,低下头欲把小巧精致的唇含在口中,而怀中的人儿飘然转身,如滑溜的泥鳅,瞬间从指缝溜走。

“陛下,不可啊!这前朝公主怎能入宫为妃啊!陛下,听听满朝大臣的反对之声吧!”一众老臣匍匐在两仪殿内,连连磕头,似乎因此被砍头株连都在所不辞。

“朕封不封贵妃,朕说了算。难道一国之君,还无权封个妃位?”看着一桌全是反对纳妃的谏议奏折,一个头两个大。李世民阴沉下脸来,猛然关上谏议奏折,愤然道。

台下一众见陛下已经愤怒异常,统统下跪,哭着喊着央求陛下收回呈命。

“诸位可否听哀家一言!”喧嚣之声忽被皇后一句打住。众人纷纷转过身来,看着皇后缓缓走向殿内。带着从容微笑,正气凌然。

“各位!陛下与本宫甚是明白诸位的顾虑。但诸位可曾真正了解此女子?不过,不知者不罪。但本宫与各位讲讲她的功绩,大家再斟酌考量可好?”皇后带着浅浅的笑意,转过身来,立于太宗身旁,继续讲起杨冠过往种种。从发明长安丝平定淮南薛氏内乱讲到如何赢得西突厥若儿兹打赌,才换来三方和谈。从不得已被齐王劫入王府,到后来行走河西,换来玉门关太平安定。

“这般奇女子都不能担当重任,本宫实难想出还有谁能担当这等位置。诸位!本宫心中明白大家的顾虑,都觉她是前朝公主,无靠山,无权势,怎能服众。但如若一个人只能靠家族,靠势力服众,那何以真正服众呢?而她是靠自己真本事,真学识做出那许多不平凡之事。到现在诸位难道还认为杨妃没有资格坐这贵妃位?”

皇后与陛下对视一眼,陛下用意她一切了然于心,转过身来,带着豁达的微笑继续道:“当然,立与不立,册封与不册封,本就不是撼动国家根基的大事。应陛下一人说了算!所以,规劝诸位还是放下心来,各司其职才最是道理!”皇后拿起一堆反对奏折,一一分发到诸位大人手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

见皇后娘娘都已出面调停,甚至一力袒护这女人,还有何话可说呢?只得接过奏折,纷纷怅然摇头离去。

此时只剩长孙立于两仪殿中,不置可否。“哥哥,难道您还反对?”蕙芷不解的望着无忌,示意他不可再逆水而行,还是尽快退下。

“陛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长孙无忌沉默片刻,拱手弓腰跨到殿中央道。

蕙芷心中一紧,立马想打住他的话,但太宗一把大手,拦住蕙芷,摇头道:“让他说!我看他早就积怨在心已久,殿中已无外人,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长孙无忌憋红了脸,沉稳说道:“陛下,臣暂且不说这女子是否祸国殃民这些个陈词滥调,就说这恪皇子的血统是否纯正,凭这一点,就甚是让人怀疑!”

蕙芷一听这话,立马冲到无忌面前,吼道:“哥哥,你疯啦!还不速速退下!”一把推他往殿外走。

“让他说!”太宗给一直垂首立于身旁的双喜递个眼色,关上大门,倚靠在龙椅中,指着长孙无忌喝道。

“陛下!这个孩子难道陛下就从未怀疑过血统是否纯正?算算时日,与高祖颁旨封齐王妃的日子相当吻合!难道陛下就不怀疑?”无忌额头汗滴微微,但瞪大的双眼,显示着一种凌然,一种不可置疑。

“啪!”一声拍案巨响,李世民愤然起立,呵斥道:“长孙无忌!好大胆子!朕念汝乃内亲,又曾立战功,一再忍让。哪知今日口出狂言,连朕之家事,汝也想一并接管?”

蕙芷早猜到会是这等结局,立马跪于殿中,连连磕头道:“陛下息怒!哥哥虽口出狂言,但实则一心向着陛下。只怪心直口快,不计后果。望陛下恕罪!”蕙芷拉下大哥,连连磕头道。

“皇后请起!此事不怪你!朕自知!”李世民伸手拉起还在磕头的蕙芷,斜眼瞟向长孙大人道:“今日此话,朕就当从未听过。这些匪夷揣测如若长孙大人再妄加议论,就休怪朕无情矣!”遂一把拉起长孙无忌,瞪着凌冽无尚威严的眼。“如若朝中有人敢有此揣测定株无论!”说完,甩袖愤然离开。

“大哥好糊涂啊!早就与你说过,这样的话不能讲,更不能当着陛下讲。你这般一意孤行,恐下次真是无人能救矣!”蕙芷焦躁不安,来回踱着步子。

“这个女人果然难对付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陛下居然还要一力袒护?可见狐媚之术不是一般啊!妹子,今后这內宫你如何自处?”长孙长叹一声,忧心忡忡。

“妹妹已经见过那杨冠。却并不赞同哥哥这般说法。其实,她是个很纯粹的人,有情有义,又不惧淫威。是个有骨气的真女子。哥哥,相信我,看人没错的!”蕙芷拍拍他的肩,“哥哥,就此打住!切记!”皇后带着惊魂未定的神情,轻缓摇头转身离去。

海棠树下,躺在长椅中,杨冠眯着眼打起墩儿来,安然享受着秋日最后的一缕阳光。闻着铁壶沸煮的缕缕茶香夹带着海棠花阵阵清甜,听见鸡舍小鸡吵闹声,不觉这跟翠微别院有何区别。一样能享惬意的生活,真好!

修长手指轻抚被微风吹起的一缕发丝,沉香木的幽香灌入鼻息,杨冠闭着眼,上扬起嘴角,懒懒一句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说完,都只是好一阵子空无对话,沉默寂寥。

她微微睁开眼,却见一脸萧瑟的人靠近自己脸颊,轻轻印上一吻,却又不言不语。“是朝堂有不顺心的事吗?”抚摸住那张惆怅的脸,她顿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冠,以后若听见什么不入耳的风言风语,万不可相信,更不可藏在心里。定与我讲,让我来处理,可记住?”他匍匐在她的肩甲,不再让她看见他的表情。

“是因为我的事吗?”杨冠双手捧起他的脸,盯眼看着若有失意的男人:“那些我都不在乎!真的!册不册封,我都不在乎。以后只要你好,恪儿也好,我就满足了!”她安心的笑起,像朵好看的花。

但他任然低头不语,像个在外头受了气或是与人刚打输一架的青涩少年模样。杨冠坐起身来,嬉笑着说:“我有样东西给你看,你定能欢喜!”说罢,拉起他就往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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