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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长安月下 第四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第三章

第三章

“回家吧!山里降温快,当心恪儿受凉!”他温柔一句,双手扶起倚靠在墓碑旁的杨冠。

要说双喜还真是上道,名义上是被某人带坏,却看着倒像是自学成才。此时双喜大步跨到傻站在一旁的灵芝身旁,搓搓她胳膊,使个眼神。灵芝立马心领神会道:“公主!我想起来要去山里采些蘑菇,晚了就被别人采完啦!我这就去!”灵芝立马将恪儿一股脑递给杨冠,不由分说,提起裙子,开始大步流星往树林里走去。

“我也去!怕她一个人不安全!”双喜一边指着灵芝,一边撒开腿往林子里跑。

看着两人就如两个小黑点,飞快消失在密林深处,现在,就只剩下不尴不尬的两人立于草坪中。杨冠抱起熟睡的恪儿,目不斜视往别院方向走去。行将几步,忽!他一把圈住孩子的身体,抱于自己怀中。他并不言语,微微瞧着她,只是嘴角上扬,转过身来,继续走在她的前面。还是一路无声,无声一路。

看着他轻松又稳健踏过山坡,行走在夕阳彩霞中。杨冠终于能抬眼细细观看背影一路,就算是背影,也是知足吧!还是一如既往欣长身形,略显弓腰低垂,宽阔肩背如山稳健倚靠,又如沉重担子千斤压在肩头。这似乎都在透视着主人的些许疲惫来。杨冠只盯眼看着,不觉已模糊双眼,只剩下重重叠叠影子若影若现。

轻推开房门,把熟睡婴孩儿轻放榻前,他依然带着满足的笑意,轻抚瓷白的婴嫩脸庞,再回头寻着她的方向。但见杨冠站在门外,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似乎欲言又止,踟蹰不前。

夜幕即将来临,橘红光线在云层背后展现最后的容颜。这似乎预示着干冷的秋夜就快来到。

“都回来了。你可以走了!”憋闷半天,杨冠还是低垂头,幽幽一声,透着冰凉。

“那你,回来了吗?”他轻缓跨出房门,站在海棠树下,长叹一声,满是哀婉与无奈。

“以后我不会再跑,就和恪儿生活在此。你也时时能得知我们的消息,一切都会在你监控范围,这样你该放心了吧?”杨冠倚靠在走廊木柱旁,任然看着自己的鞋说道。

“你知道,我要的不止这些!阿冠,我要你的心能回来,和以前一般。那时的我们.......”他侧过脸来,有些焦躁的口吻。

“没有那时了!难道你还不明白?玄武门后你不再是你,而我,也不再是我。我们结束了!就如玄武门死去的千万人性命,都结束了!”一滴热泪夺眶而出,杨冠深感一块鱼骨哽咽在喉,上下不得,快让人窒息。

他转过身来,跨步走向她的方向,正要言语,但闻双喜高呼一句:“陛下,咱们在林子里采不少蘑菇呢!今晚可美餐一顿啦!”。

而他盯眼瞧着女主人,哀求双眼,望她发句话,只一句“留下”,就可欢天喜地,皆大欢喜。

但似乎她不再解风情,转身走进房间,不再言语。留下园中三人惆怅漠然。

轻轻拍着熟睡的婴孩儿,她却在从婴孩脸庞中努力寻找那人的痕迹。很像,就连那紧皱的眉头都如此像!杨冠抚摸着恪儿的眉间,心有千千结。

“公主,陛下回宫了!”灵芝孤身走进内室,满心失望,深感落寞。

杨冠知道灵芝的不满,灵芝的怨言。但她并不愿多解释,只一人孤寂承受,仿佛蹲在暗房角落,与世隔离。而心中无限绞痛如何说起?跟谁能述说?呜呼哀哉!只能就如此吧!心中直念:这般已是最好,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

“今后中书省,门下省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入阁商议国家大事,都要有谏官跟随,遇有言行不当之处,谏官必须立刻进谏。而今,从朕开始,朕令魏征为尚书右臣,兼谏议大夫。魏大人,今后若朕有赏罚不公,定断不明之处,你可得即使指出,定要心若明镜,仗义执言啊!”李世民指着台下魏征郑重一声道。

“臣领命!臣,而后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魏征规整衣袖,庄严匍匐在台下,叩首道。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即刻修订律令。大辟罪由中书,门下省四品以上官员和尚书省议定,以免冤滥发生。岐州刺史郑善果,虽勾结齐王府人等叛乱,但官品不低,不应与普通囚徒归于一处,可在太极宫承天门左右朝堂直接听候判决。也算留下最后的尊严吧!”李世民关上启奏奏折,盯住台下议论人等,自是知道,秦王府胜利者姿态,如何把那**与齐王党赶尽杀绝。现都由自己亲自处理乱党,虽平添许多麻烦,实乃保护有用之才,以免更多有识之士冤屈致死之上策。

退下朝来,众多朝臣如炸开锅般,议论纷纷,对陛下此番做法颇有微词:“想咱们一干人等跟陛下出生入死多少年,现在陛下封官拜爵,反而倒让那太子府,齐王府人等沾尽光彩。你们看那魏征,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如此是个什么规矩?”

房玄龄笑着摆手道:“诸位差矣!朝廷设置官员,为的是治理国家,选贤取才,怎能拿关系来作为选人标准?如果新人有才,老者无能,岂不要排斥能人,任用庸才。那刚刚兴起的大唐,岂不乱套?这又是何规矩?”

众臣听罢,甚觉有理,只得唉声叹气,却又无话可说矣!

一摊卷宗上轻轻摊开丝帛画卷,他微微皱起眉抬眼却是笑颜如花的长孙皇后。

“陛下,您已回宫多时。今日是不是该见见各位新选拔来的苁蓉,才人们呢?”她侧过头来,盯住他的表情,胆怯中又透着肯定。

但见李世民冷峻着脸,紧皱眉头。信手拈起一叠画卷,快速开始浏览皇后为自己安排的各路人,“皇后心中定是有候选之人。不如皇后与朕讲讲这候选秀女身家背景。”他放下笔,开始准备认真听取。

蕙芷眨眨眼,有种莫名。甚觉哪里是在帮陛下选妃,倒像是在汇报属下员工背景资料一般。她挑出一张画稿,说道:“这位是径北阴氏一族之女,此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才情双修......”

“说背景!如何为大唐一用!”李世民摆着手,只管低头看着蕙芷指给他看的画像,开始研究起来。

“阴氏常居塞北,在北线与东突厥都有相当威望,与两地官员幕僚交情匪浅。如若与阴氏结为连理姻亲,到时塞北轻松控制,征突厥绝不是遥遥无期!”蕙芷盯着陛下,感觉不是在选妃,更像是一场势力与家世的较量。

“继续下一位!”看见李世民微微点头,已经把阴氏画像方向一边,看来是列为候选。蕙芷继续摊开另一幅,沉住气说道:“此乃淮南燕氏之女。此燕氏本就是淮南旺族。那年薛氏一案后,最大收益人就是燕氏部族。而今淮南丝造都是燕氏统领。也就自然掌控江南丝绸命脉。”蕙芷不再绕圈子,直接进入正题。既然是场交易,那就说得更直白一点。

但见陛下又将画卷放在一边,继续让她介绍。“韦氏,乃原太子建成旧部韦德新之女。本不该入选此次秀女,但考虑韦氏在吐蕃,回鹘等部族都有较高威望。如若拉拢韦氏一族,大唐西北边陲平矣!”蕙芷指着画像理性分析道。

只见李世民直接取过画卷,放在刚才一堆画中,道:“那就这几位吧!先封嫔位,以后再看各部族表现而定妃位。”

吩咐完,他依然低头,眼睛又落在如山卷宗上,再无多话。

蕙芷惊讶看着皇帝陛下这般不温不火态度,问道:“陛下,今日是否召见某位嫔妃侍寝?”

“那就阴氏吧!突厥一直是心腹大患,必须未雨绸缪才是正道!”他并不抬眼,淡然一句,却不像是说婚姻大事,到像是与部族建交一般居高临下姿态。

蕙芷欣然领命退下。只留那异常忙碌的人落于几案,奋笔疾书。

时间飞梭,忙碌各自使命的人不觉已经度过三月光景。而这三月皇帝陛下曾来过三四次,但都没能得到女主人应允,甚至连房门都没踏进,每每兴兴而来,姗姗而归。今年夏日的骊山格外炎热,杨冠每日都要给恪儿洗好多回澡,以便防暑降温,免于热痱之扰。

今日已经洗上三遍,杨冠抱出澡盆里的娃娃,开始一边与他哼哼唧唧,一边擦拭身体。本该做完一切工作,恪儿就同往昔心满意足沉沉睡去,但今日却不知怎的,一直睁着眼睛,咿咿呀呀,烦躁不安。

“这是为何?平日里都乖得不得了,今日是何缘故,心情有些烦躁?”杨冠笑着摸摸恪儿脸蛋,但不摸不说,一摸,吓得她心中一紧,天啊!已是滚烫一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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