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北‘夜漫’
星期一区001号包厢，一共就六七个人却占据了偌大一间房。苏瑾瑜坐在最中间看着一份文件，张铭祯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桌子边蹲着三个看起来很是乖巧的青年在整理一堆文件，不时地递给苏瑾瑜和张铭祯几张。
“要和程幸见一面吗？周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查出来的暗账里面有好几笔都对不上。数目都不小，足够给他一线生机了。”张铭祯翻着一摞文件觉得这周衍也不光是个蠢货，他能在洛溪当时那么混乱的情况下把这几笔帐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出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苏瑾瑜分出来几分注意力给他，“不用了，周衍在离开洛溪前就联系过他了，到嘴的肉程幸怎么可能吐出来。最近在渝北亚新地界新开发了一片房地产区，应该就是程幸的手笔。周衍应该已经出来了，最近注意安全还有秦悦言那边。”
“程幸这只狐狸，果然是闷声做大事。忙活一场，倒是便宜了他。以为徐子凌是黄雀，原来他才是弹弓。”张铭祯把文件往桌上一扔颇有几分撒了网，鱼被别人捡走的感觉，“得让他们意思意思吧！”
“嗯，周衍的账确实是漏洞百出，但是杜泽晟的帐可一点都不含糊。”苏瑾瑜捏着张铭铮扔掉的文件轻轻地点着桌角，眼里是嗜血的暗光。
“嗬，是我太单纯，我这只小白兔误入了狐、狈的片场，小丑原来是我自己。”张铭铮啧啧称奇心想：这家伙一天到晚不见他人尽算计人了。
“想太多，兔子没你这么丑的。”
张铭祯，“……”
渝北第一医院
五点半，心外科医室走出了最后一位患者，秦悦言转身关上了门换下了工作服。黑色的连衣裙袖口和裙摆上裹了一层刺绣白纱，后背有一条白色的抽带设计，带子逶迤将及裙摆。从裙摆往上收了腰，显出了纤细窈窕的身姿。裙子的领口是方领，露出了两截线条分明、玉骨天成的锁骨。修长的脖颈上面戴着一条银白的项链，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案。项链上缠了一缕因忙碌一天而散下来的碎发，棕色的发衬得她肌肤很白。只不过依旧戴着口罩窥不到她的全容，还是一双漂亮的杏眼在银色镜框下摄人心神。不同于姜西辰的清雅，她一眼可见的冷艳。
秦悦言刚到医院大厅就看到了大门口椅子上的张铭祯，她抬步走过去才发现他坐在那里睡着了。这场景倒是像极了当初他硬是跟着她去听大学高数时的样子，教授在上面讲得不亦乐乎，他在下面睡得天昏地暗，还非要跟着她来听课。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然后打开了一张旁边几案上的报纸一边看一边等着他醒来。
约乎半个小时，张铭祯才悠悠转醒，他愣愣地看着秦悦言，“学姐，下……”忽然又止住。
拿着报纸的美人莞尔一笑，“嗯，下课了。走吧，铭祯小学弟。”眉眼之间尽是欢愉的笑意，温柔得要命。
张铭祯喉结滚动了两下，他明明已经不是十几岁的纯情少年郎了，可还是会被她的一颦一笑地弄得狼狈不堪。他转身一本正经地往医院外面走，她恶劣地一挑眉，眼里的揶揄还是压不下去。外面的凉风让他清醒了几分，她小跑着追出来笑出了声。欢快的笑声煞是好听，落在他耳中是最动听的乐曲，每一个音符都敲击在他心上。
“秦悦言学姐，你好幼稚。”他耳朵依旧红着，但还是不甘示弱地反击她。
“哦，那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敛了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看起来再严肃不过，仿佛上一秒还嘻嘻哈哈的人不是她似的。
张铭祯绷紧了身子、仔仔细细地看着她，“我是想让你最近小心一些，最近从里面跑出来了一个疯子，你早出晚归的，所以我最近会跟着你。”
“嗯，知道了。你自己也多加小心。”秦悦言对他说的人并没有多加追问，她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一些。他说不了，她便不问，这是秦医生的温柔与智慧。
天气越来越凉，像是为冬的到来埋下了伏笔，路边木叶上的霜已经被冻成了薄薄的一层冰散发着缕缕的凉意。
姜西辰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电影，一边的柚子蜷缩着身子趴在一边睡觉。夕阳缓缓落下去的时候苏瑾瑜回来了，他进来就看到坐在地毯上的姜西辰。
“西西，已经入冬了，地毯上也还是很凉。”其实这话他已经忘了跟她说过多少次了，但是她总是改不了，每次应了，下次照犯不误。她老是赤着脚在屋子里走动，他看见了就说她，她老是满不在乎。苏瑾瑜从厨房端着果盘出来把切好的菠萝和橘子递给她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这周四我要回一趟澹阳，大概一周左右。那些时间柚子就麻烦你了，不过你不要太惯着它。”姜西辰要回去参加许温的婚礼，她合该是伴娘，理应早些过去帮忙。这些天，她一直在和许温在网上看婚纱和其他物件儿，基本要准备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
“不麻烦。”这段时间她不在，正好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展开手脚处理周衍，贺安那边得加快进程了。
半夜，风骤起。姜西辰习惯开着窗户睡觉，风带着沙尘敲击在窗户上把她惊醒了。她起身关了卧室窗户，又想起了好像厨房的窗户也开着。于是，她转身去厨房。
轻手轻脚关上了窗户，她正要回卧室却听到了客厅阳台上传来了声音，是苏瑾瑜。
“周衍的事一周之内必须解决，他不是在洛溪还有一个窝吗？派人去守着，堤防程幸的人。必要时候把温华带进来，徐少总不能只吃红利不出力。”苏瑾瑜凉凉的声音被凌风裹着，姜西辰听不太真切。她一句话没有说，继续回去睡觉却是再难入睡。
她闭着眼睛，却感受到窗边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风声早在不知不觉中减小，户外逐渐地有了一些车流声，夜尽将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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