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答应,几人忐忑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不少,随即,又跟她说:“若是在牢里找到我兄弟,我另外再给嫂嫂五十两作为酬谢。”
妇人顿时傻了一般,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子夜又问:“嫂嫂可听过京都来的沈医者?”
她这才收回那张口瞪目呆的表情,回答道:“沈医者?是不是那个年纪有点老,还带着个小姑娘,好像叫什么……对了,叫莲心的小姑娘,是吗?”
见终于有人知道沈老先生的事了,几人暗压住心中的喜悦,忙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妇人顿时表情严肃紧张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子夜马上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前段时间,沈老爷子路过我们村子,治好了我母亲多年以来的肺痨,听说他最近来天全府了,我想当面感谢一下他。”
妇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醒他们:“你们见到周围官府的人千万别问起他。”
“为什么?”子辰假装不明所以的问道。
“因为何大人说他是强盗的同伙,把他抓起来了。”说完,又凑到几人面前小声的说:“可我看不像,他们明明就是好人。你看当初这满城的难民,好些都是吃了他们带来的粮食才得以活下去,还有那些得瘟疫的人,大部分都是他们治好的,何大人一看情势稳定下来,就把他抓了。”
“那这大街上的人呢?怎么大街上白天黑夜都看不到几个人呢?”
妇人在一番交谈后,早已放下了戒备心,跟他们详细的说到;“自从发生地动之后,县令大人没粮救灾民,那些人就四处逃窜,往其他县府跑了,留下一些老弱病残,还有远道而来的难民,饿的饿死,病的病死。你看这城里的房子都空了一半儿,所以比过去冷清了很多。”
“那为什么又把那些没有身份牌的,不管是不是难民的人关入城外的小村子呢?”
“何大人说他们来历不明,怕他们是染上瘟疫的人,也怕他们是强盗,所以统一关押了起来。”
又交谈了一会儿,见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子夜说明日一早来接她去大牢,然后起身告辞。
回去之后,听他们说已经商量好明早进大牢,辰琳心里又期盼、又紧张,心里一直默默念叨,希望子未就在牢里,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子夜他们又翻进城去了。
那妇人掏出自己汉子的旧衣服,让子夜换上,然后提着一篮子饭食带着他往大牢走去。
守门的那个衙役一看是她,忙问:“你不是昨天才来了吗?”
那妇人从兜里掏出一点儿散碎银子悄悄的递到衙役的手上。
衙役摸索过手上的银子后,朝里面指了指:“进去吧。”
两人正准备抬脚往里走,他突然看见妇人还带着一个高大的汉子,遂问道:“这是谁?”
妇人急忙回头,一脸谄媚的对着那个衙役笑呵呵的说:“这是我娘家婶婶的儿子,前段时间一直住在我这儿,现在要回家去了,说临走时想见一眼表兄,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
衙役一脸严肃地问道:“那他昨日怎么不跟你一起来?”
妇人面带委屈,像要哭出来一般:“昨日,他没说要走,我也没跟他说要来看我兄弟,官爷,您行行好,就让他进去见一眼吧。”
那衙役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又看了一眼妇人,妇人极不情愿的又从兜里掏出一小块银子递到他手上:“谢谢官爷。”
他这才笑咪咪地一甩头:“进去吧,快点出来哦”!
妇人拉着男子急匆匆的往里面大步走去。
子夜一边走,一边观察这牢里的地形,只见门口有一张桌子,坐着两个正在聊天的衙役,他们见两人进去,忙问:干什么的?
妇人照着刚刚跟门口那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又从兜里摸了两块散碎银子,分别递到他们手上,两人很满意的点点头,朝里面指指:“进去吧。”然后坐下继续聊天去了。
这监牢分两部分,靠外的一部分全是木头做的囚牢,关押的应该都是一些犯罪情节比较轻的罪犯。靠里面的,都是用一根一根很粗的铁棍封起来的。
妇人的弟弟就关在从外往里数的第二个囚牢里。
看姐姐又来看他,兴奋地伸出手,使劲朝她摇了摇:“姐姐你怎么又来了?”妇人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下,朝他眨了一下眼睛,悄悄说:“别吵!”然后端出蓝子里给他带来的酒菜。
那男子看姐姐旁边还有一个男人,正在东张西望的打探着周围,遂又问道:“他是谁?”那妇人轻声地回答他:“这是你的救命恩人,因为他,你马上你就可以出去了。”
只见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欢呼雀跃的抬高声调:“真的?我真的可以出去啦?”妇人听他吼的那么大声,紧张得使劲压低声调,直叫到:“小声些!小声些!”
男子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掩饰不住脸上的激动,轻轻跳跃起来。
子夜用眼睛搜索了一圈,见没有人巡逻,径直往里面走去。
他探出头挨个儿一间一间的搜索着,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影;终于,在监牢的尽头,看到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被锁在铁囚牢里,他被扔在一堆干草上,混身是血,一动不动。他轻轻叫了两声:“子未,子未。”那人手指动了动,想要抬起头,可终究没有成功。
“子未是你吗?如果是你,你就伸出三根手指。”
干草上的男子用尽全力,把撑在地上的手掌慢慢合了起来,又使劲把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伸出后面三根小指;这是辰光当初教他们的暗语,说叫OK,就是很好的意思。
子夜看他做出这个手势,终于确定——他就是子未!
看了看铁门上的锁链,全是精铁做成,用刀根本砍不断,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他心里不免有点暗暗着急。
这时妇人匆匆走过来,拉着他叫他赶紧走,好像有人来了。
他听见门口隐约传来的脚步声,跟着妇人又回到她兄弟的牢门前,假意寒暄了几句,跟她匆匆的出了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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