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荫荫的巷道里映出几道阳光。仿佛刻意存留的片刻温存,蝉鸣依旧聒噪,本该是很安逸的。
屋子靠阴面,晒不到阳光。但那一射光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射进房里。
原本见不得光的屋子多了几分温暖。少女从被窝里爬出来,不知为何这个天气,她就是感觉冷。
也许是不适应久违的阳光,仅剩的睡意也被消磨了。
这个城市,都是全新的,以前没来过,没了解过,甚至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江故堇下了楼,屋子里空荡荡的,果然,林寂出去了。
餐桌上留下的纸条异常显眼,依旧是工整大气,再傲然不过:小堇,妈妈这几天要出差,明天你自己去学校吧,我跟新学校打过招呼了,记得申请住校。
果然,林寂这个人,无论什么都打不倒。江故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一天里的第几回了。总之,生活很累。
让她想起几天前。
她走到家门前,门里传出的不是平常扎耳的吵闹,却是再而平凡不过的。
淅淅索索传来林寂的声音:“我们离婚吧,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受够了。”
能说的是可悲的结局了。她也曾为爱情抓狂过,迷茫过,快意过。但如今她抓包老公出轨,从来没想到会是这场景。她除了平静只剩下了平静。
她已经过了为爱情痛哭的年纪了,如今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面子和爱情都没了,输得一塌糊涂,是老天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吗。真可笑!
江修严吸了口气,不敢直视林寂,说实话,林寂的反应让他很慌乱,他只哀求道:“林寂,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
鬼迷心窍?
你怎么样?原谅?
林寂等了半会儿,什么都没等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轻笑道:“是吗?你说说到底她是小三还是我是,嗯?”鬼使神差问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很意外。
不过她很快收起了迟疑的表情,她也想看看江修严的态度。
不!是表演。骗了她十多年感情的表演。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根本没有……”江修严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
林寂丝毫不意外地回视他半个小时后,她从卧室里出来。林寂从沙发上起来,瞧见江故堇红通通的双眼和止不住的泪痕。她最见不得人哭了,觉得矫情,窝囊,尤其是自家孩子。江故堇从小就不大爱哭,说实话,她确实很意外,但条件性反射使她又要凶起来了骂人了。
下一刻,她的手被牵制住了。江故堇吸吸鼻子,道:“妈,离婚吧,我跟你。”
江故堇从小就更敬重妈妈,谈不上爱,这个狠心的女人在她眼里是刻薄的,不近人情的。她小心谨慎地维护这段母女情。她做出这个决定也不奇怪,就是单纯的,想跟妈妈在一起。江修严看似和蔼亲近,却从不管她。除了这层身份,她想他什么也算不上!
林寂诧然了半秒随之点了点头。她又急急慌慌地松开手,其实她一直不适应作为母亲的接触。当时有了这个孩子后她的激动高兴是真的,现在面对她就想起江修严也是真的。
翌日,江修严在酒吧里收到了林寂的信息。
【我改变主意了,我们还是离婚吧。】
他刚刚才醒来,神情有些恍惚,昨日的记忆慢慢涌入他的脑海。
他还是无法接受,他们十多年的夫妻情谊就这么结束了吗?他不甘心,他要是真的走了就什么都没了,事业爱情,都没了。那他奋斗十多年来为了什么呢?
【老地方,我们聊聊。】
江修严点了发送。
“江修严,我们只有三十分钟,你签吧。”林寂递给他一份合约。
江修严接过合同放到一边,耐下心,真诚说道:“林寂,我跟那个女人断干净了。你原谅我这一次,行吗?”
林寂愣了半秒,见江修严也愣愣的,满脸高兴的快要溢出来了,却生生克制住。
林寂觉得好笑:“怎么样,我刚刚这个表情,是不是也跟你学得不分伯仲了呢!”
眼见江修严就要怒了,他又立刻沉下气,林寂看他这个表情,更加兴奋:“签了吧,不管你走不走,我和小堇也是要走的。”
“你们,你……”江修严也好面子,他何其狼狈过,也不想闹得太大。只能怒不可竭地签下合同。
三天后,江故堇和林寂搬到了C市,很快,就确定下来江故堇的新学校。
回忆渐渐回笼,泡影也不会再有了。
怎么这么黑?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世界悲喜不通,最看不透人心,最逃不过天意。我们扮演着无名小角,庸庸碌碌过完一生,很累很累。
可教时间长了,沉淀的记忆越发可笑,最后泛黄消散。
我们终是触不到猜不透,不知何处是归路,时间总是向我们撒谎,是弥天大谎。
即使你只错开一秒,最后也只是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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