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峰有希子和妃英理走后，灰夜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大厅，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人，显得异常冷清。
主要还是为了严谨，羽在组织内尽力地扮演着【灰夜】这个“小孩子”，叶灵在外处理事务。而灰夜本身，不能现身，只能以叶雪的身份走动。
现在夜卫已经初具规模，第一批经受【灰姑娘二号】训练的夜卫差不多可以全员行动起来了。再过两年，灰夜就打算让“羽”和“叶灵”出现了。到那时候，人员的分配管理就会变得更重要。
现在……灰夜沉思了许久，打开了光子屏。
快要满一岁的志保已经在组织安排的数名专业人员的教导下进行训练。
不得不说，这是非常残忍的。
一般的婴幼儿，这个时期通常都还在爸爸妈妈的关爱怀抱中咿呀学语，蹒跚学步。而志保，却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词汇，并可以独立行走了。
周围没有任何真诚的关爱，只有奉命如机器般程序化的训练教学人员，就连她们的笑容，也是那么地生硬和虚伪。
这些组织的【傀儡】，负责对婴幼儿进行一系列“洗脑”式的教育，目的，不言而喻。
真正喜欢并想打心底照顾好如志保这样的小孩子的人，极少极少。再说了，即使想，她们估计也不敢。
除非有一定的组织高层背景。
本来那个在灰夜暗中推动下主要负责照顾志保的女孩，还是挺好的，看样子是真心喜欢志保，并当成了自己孩子来养。
可这几天她不在基地内，换成了另一个人，加上其她整个一“机器人”团队，光看志保没了笑脸的样子，就能知道一二。
不过，在家中的灰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没有同情，没有怜悯，眼中，也是一片冷漠。
她承诺宫野夫妇照顾好明美和志保没错。该做的她已经做了，志保将来会成长为什么样，她现在也管不着，灰夜只关心【灰】的残存意识体在宫野志保意识空间内的情况如何。
意识这东西，灰夜没法直接观测到，只能通过生物力场的能量波动知晓一点。灰夜的想法是，再等几年，待宫野志保的身体能够承受分离残存意识的手术之后，再行动。
“一切正常？”
“是的，小姐，一切正常。”
“嗯……”灰夜默默沉思。自志保出生以来，灰夜就在时刻观测着她，首先要确保她的安全，其次，灰夜需要搞清楚为什么【灰】的残存意识体会进入这个女孩的意识空间内隐藏起来。
这说不通。
志保出生前的两年，灰夜一直没能寻找到【灰】的残存意识体究竟在何处，灰夜本来以为是由于【灰】的伤势过重，需要绝对不会被打扰的空间来恢复意识能量，所以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以至于灰夜她们找不到。
可当志保诞生过后，灰夜察觉到了，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灰】的意识能量波动实在是太微弱，根本不像是在恢复的样子。经过近一年的观测，灰夜确定了这点，【灰】的意识能量确实没有任何形式的增长。
灰夜很着急，也很疑惑。【灰】她……究竟在干什么？
这种状况，让灰夜感到非常不安。她生怕哪天【灰】的意识就彻底消散了，以至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人……
但她不能动，也不敢动。
只有静静地等待。
“小姐……”灰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出来吧。”灰夜眼眸中有了一丝波动，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伤感地道。
“是。”
灰的身影显现，不是小人形式，却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身影。
大概只有以灰夜为准等比例缩小了一倍的大小，这是为了减少三次元能量的消耗。
灰夜招了招手，柔声道：“过来。”
灰的小小能量体优雅端庄地走到灰夜身边坐下。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小小身影，灰夜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情感，伸出一只手抚上灰的小脸。
好小……
灰夜感受着几乎一只手就可以覆盖的温润小脸，不由得笑了。
开心，却又难过。
只有以这种方式，灰夜独自一人时，才能缓解一点心中那浓浓的思念，只是思念不会减少，只会越来越深刻。
她也知道，眼前的灰，并是不她的【灰】。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多看看【灰】的容貌。
精致中带有一丝可爱，迷人且让人沉醉，和煦的笑容中总是有一丝调皮，温柔且充满活力的灰色双眸，一头灰发像瀑布般洒落，绚丽又美妙。
可惜，这只是一种具现，没有任何对她的情感波动。片刻过后，灰夜收回那只手，同时也收回了笑容。
继续看着光子屏中的志保，灰夜恢复到了平常的冷漠状态，“你知道你是灰的物质能量体吧。”
“是的，我很明白，小姐。”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没有为你创造一个真正的物质体，而是让你一直保持能量体的状态？”灰夜余光瞥了身旁的灰一眼，发现灰做出了沉思状。
“因为小姐在等待。”灰答道。
“等待什么？”灰夜想从灰的口中听到那个回答。
“等待真正的【灰】的意识体的回归。”
“嗯……”灰夜再次沉默了两秒，继续问道，“回答我，空间之中，生命形成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灰没有停顿，说出了那个早已输入程序之中的答案。
“从零境主的角度来看，生命形成的必要条件有三个：物质，智慧和意识。”
灰夜眸光流转，一丝亮银色光芒一闪而过。
“那从非零境主的角度来看呢？”
灰沉默良久，如实答道：“抱歉，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换个问题，你觉得，你现在，具有这三个条件之中的哪些？”
灰再次沉思，最后的回答是——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只具有【智慧】这一点。不过表面上看，还具有一半的【物质】。”
“很好。”灰夜默默点头。
“那你认为，人类，为何会成为次元空间的主宰性生命体？”
“不知道。还请小姐您为我解惑。”灰缓缓摇头。
灰夜再次换了个问题，“次元空间的生命具有唯一性，是吗？”
“是的，小姐。”
“为什么？”
“我知道了，小姐。这三个问题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答案，可那个答案究竟是什么？”
灰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回答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此时，她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回去吧，好好思考一下。”灰夜淡淡地说道。
“明白，小姐。”灰褪去身影，消散在了无形之中。
灰夜将右手置于自己的心口，看着志保的小小身影，喃喃道：“那个答案，就在心里……”
……
现在的志保，或许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但她能感受到人们对她散发出的爱意和关怀。而此时的这些人，就没有。
志保很少哭闹，没人知道为什么，或许这就是她的特殊之处吧。即使小小的志保有了那种微妙的感觉，却也不能选择什么，只能任由组织的人摆布。
“啊，在这！”【灰夜】突然跑到志保的房间，惊喜地叫道。
负责训练【灰夜】女性教员哭笑不得地跑过来拉住她，道：“我滴个大小姐哟，你可别到处乱跑了，快，回去训练。”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没有强硬地将【灰夜】拉回去。
“我不管，我就要来看看志保小妹妹，怎么，你有意见？”【灰夜】叉着腰，昂着头，一脸傲气地道。
女教员：……
而这边，【灰夜】已经跑到小志保身边，笑呵呵地逗弄着志保，不亦乐乎。
“噢，小志保好可爱哦，也好厉害，这么快就能走路了，能说话吗？来，叫姐姐！”
“星月大小姐，不好意思，现在她叫爸爸妈妈都费劲，您看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要你们说！”【灰夜】指着周围这群人一脸不忿，“再说了，小志保现在能叫谁‘爸爸妈妈’？你们吗？真好意思说！”
说完就抱着双臂，嘟着脸颊，愤恨地道。
众人：……
女教员上前打圆场道：“诸位，不好意思，我马上带她回去训练，不打扰你们了。”
“走！”女教员喝道。
“不走！除非让我陪小志保一会。”【灰夜】死活不肯退让。
“不行！”女教员态度已经很温和了，不能再惯着这大小姐。
“那我就待在这，看你拿我怎么办。”【灰夜】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朝小志保，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志保小小的人儿，大大的眼睛中有了那么一丝疑惑，她感觉到自己更愿意亲近【灰夜】，于是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颜，开心地拍着小手的样子煞是可爱。
“这……”其她人不敢动这位大小姐，看向女教员，道，“玛格丽特大人，您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玛格丽特感到头疼，谁让她摊上这么一个工作，伺候这位大小姐，真是个麻烦事。
关键她确实拿【灰夜】没办法，先不说有那位先生的特别嘱咐，除非【灰夜】自己愿意，否则不能让【灰夜】受除训练之外的任何伤害。
光是【灰夜】那惊人的天赋，就让玛格丽特认为这位小祖宗不能得罪，只能供着。
可她又是组织内有头有脸的高层，就这样放任这大小姐闹腾，传出去了，怕是有人怀疑她的能力，有损她的名声。
玛格丽特无奈地拍了拍额头，看来，还是只有那个人能制住这大小姐啊……
可玛格丽特她请不动，再说了，听说那位已经出任务去了，不在基地……
算了算了，反正以这大小姐的天赋能力，没多久就能完成训练任务，就当课间休息吧。
……
星月家，灰夜一次又一次地通过她和羽的单线通讯装置质问羽。
“听到没！羽！你给我回去！不准接近她！听到没！我叫你回去！！”
灰夜一张脸阴沉得可怕。她反复叮嘱过羽，不能擅自接近宫野志保。这会儿倒好，无视她的话，在她眼皮子底下向宫野志保示好不说，还逃训练。
灰夜怒气未消，指着光子屏里的【灰夜】，低吼道：“好，你行！灰！联系组织，我要把【灰夜】接回家几天！”
灰的声音回荡在房内，“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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