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那时，他说了那番话后，月泠心神震荡。看着他向外走去，月泠尚还在消化他话里的信息。哪知，他一出去，便陷入了心魔。
现在想想，或许是他的愧悔将他压抑多年的心绪点燃，才在那时让心魔钻了空子，一下入了魔。
月泠想，若是当时没有发现不对，檀华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但她这些日子却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体内这魔气的来历。按理说，这么多年了，若是他自己入魔，那还有迹可循，可他这魔气……在月泠看来，来得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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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檀华见月泠不答，一下有些无措，又不知她心里如何想的，只好转而看着这大片大片的曼殊沙华，只自顾自说起来，
“我自幼生长在这里。很多年的岁月中，我的记忆里只有这里的一切，唯有的变化，便是曼殊沙华的生和落。直到后来，我有了人身，能闻花香能尝百味，我才知道，曼珠沙华的味道是苦涩。
……爱上她，是很久以前的事。可笑我已忘了我因何爱上她，这些年留在我脑海里的只有她，她的笑和哭，开心和难过……我从没细思过，如若一开始就是孽缘，我的这份执着该如何着落。
我执着于等她一世，却忘了她爱的，不过青墨。
我也曾想，若是我先遇到她，会不会结果不同。”
“这是你在心魔境中想明白的？”月泠问。
“不，不完全是。”他摇摇头，
“我想明白的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那我呢？”听到这里，月泠想明白，在檀华心里究竟如何看待她，“你曾问过我，你是不是错了。你现在有答案了么？”
檀华转头对她道，
“你是一个意外。”
“你出现时，在刻意接近我们，你观察晚桑，我便刻意接近你，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后来我发现弄不懂你，你似乎对晚桑只是兴趣，那你为何选中她，她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担心你对晚桑不利，不断接近试探你，你都笑着接下。再后来，我才发现或许我才是你的目标……那时，我发现越发不能明白你的动机，对你一直有敬有防。
直到后来，在我们一起经历许多事情后，我才发现，似乎可以信任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刻回避过月泠的眼睛，他坦坦荡荡，将他的眼他的情绪袒露在月泠面前，
“……那几日的相处，并非是假。我曾尝试蒙蔽自己的心，也曾在幻境中辩驳、甚至自责，可最终我不想否认，因为否认它也即是否认你，也是否认我——对你动了心。”
可是，檀华此刻的这一番剖白，却听得月泠心里有些慌，似有猫在抓挠，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拼命翻腾，想要找一个出口。
而他浑然未觉，只轻轻拉过月泠的手，
“月泠，曾经的所有，我并非视而不见。我的心魔，始于我的那份难堪。难堪于我既放不下晚桑，却又对你动了心……
而这个心魔劫却帮我看清楚了，若往昔不可追，是否可以，迈步向前？”
月泠细细看着他，不确定他这番话是否是他清楚明白自己内心所说，还是他还没有完全脱离心魔。然而，却见他眼中清明一片。
于是，月泠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想好了，要放弃她么？”
檀华坦坦荡荡地回视她，
“我已决定。我不想瞒你，这段感情我要完全放下或恐还需要些时日。但这次他们的合籍，我会去参加。”
听他这般说，月泠反倒放心，但还是提醒他道，
“你可想好了，她在合籍后还有一世，才除人籍。”
无论如何，你若要争，还有一世的机会。
檀华已然想好，没有犹豫地说道，
“想好了。”
“你我相识的这些日子，你对我的每一份付出，若我还犹豫在两者之间，那就不光是痛苦，那我才真不是东西！”
谁想，月泠听罢，却沉默下来。
“你是因为我的付出……”
“不！”他忙道，“不是因为如此，却也有它们的原因，我……”他立刻明白月泠误会了，却一时词穷，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月泠并不满意他的解释，没有答他，将目光垂了下来。
半晌，她对檀华说道，
“若你真有心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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