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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战旗美如画——大宋岳云传 第十九章 最小战士

这些年,岳家军以宜兴为据点,四方出击,大小战役难以计数,最大的战果是收复了金陵城。

金陵复归,完颜宗弼的大军本不习水战,守金陵的军队在清水亭被岳家军伏击后,复被韩世忠的水军追撵,不得不从龙湾渡口仓皇逃过长江。

江南终于不再有金国的一兵一卒,赵构开创的新宋国站稳了阵脚。

三年前,张宪顶着巨大压力第一次带岳云出战,既没告诉岳飞,也瞒着薛灵儿。

他认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越早实践越有利。一个战士,唯有直面死的挑战,才能获得生的机会。

当然,张宪嘴上说放手,内心的紧张却超过任何人。事后岳飞不由感慨,张宪果然是有胆识又敢于担当的人。

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不是阻碍。此后的战役,岳云几乎没有缺席过。

事实证明张宪的理念是对的,他越是年纪小,越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从战场上积累的经验,越是吸纳的快,内化的越多,再创造的能力也越强。

加上他本来的天赋,不过几年时间里,无论行军布阵,无论调遣指挥,还是单打独斗,岳云都迅速脱颖而出。

张宪从带他出征,到并肩战斗,再到相知相惜,他成了他离不开的左膀右臂。

连岳飞都感觉到了,岳云与张宪的亲近程度,超过了自己。

作为父亲,自然有些失落,他几次半开玩笑地暗示张宪:“烈文啊,这些年你教导应祥让我省了不少心,如今他也大了,就不麻烦你了。”想将岳云调回中军,但张宪睬都不睬他。

岳家军给朝廷的报告上从来不会出现岳云的战功,这成了岳飞、张宪和他本人的心照不宣。

代价当然是小狐狸的提心吊胆眼泪汪汪。

岳云第一次把她留在军帐中自己出征,月儿紧张得一口饭吃不下,一口水喝不下。

她呆呆地看着薛灵儿在厨房依旧哼着小曲认真地烧这烧那,自己却只能机械地数着沙漏。

直到他归来,她才如蒙大赦。仿佛久别重逢,她想着有无数的话要问他,却因为精神紧张的过度消耗,还没问出来就昏睡过去。

一次又一次,月儿在煎熬中坐立不安,直到有一次薛灵儿注意到了小狐狸的失常,她摸摸她的白毛,叹口气:“你很紧张是吗?我曾经也一样,但是后来就想通了,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不如他专心做他的事,我专心做我的事,权当作眼下的光阴是赚来的。”

望着灶火上雾气蒸腾里灵儿恬静的面庞,月儿若有所悟。

虽然岳云不看美女,但他没少买女儿家的东西。城里但凡新出的漂亮衣服和首饰,店家都熟悉他这个主顾。

岳云买这些东西都是一买一模一样的两份,一份给妹妹安娘,一份给月儿。

月儿虽然晚上不敢出门,但姑娘家天生爱美的心思却不比安娘少,岳云看在眼里,想到她月下才有一夜人身,心中疼惜,更不想亏欠她。

外人都知道安娘常来找哥哥,所以即便岳云的军帐里出现女子的衣物,既然在安娘身上都能看到,外加安娘像骄傲的小公主广播炫耀,也就没有人觉得奇怪。

在大家眼里,安娘实实在在被父兄宠上了天,哎哟,将来谁敢娶岳飞的女儿啊?稍有不慎,不是被她爹砍了,就得被她哥揍扁唉……

月儿看过素素刺绣,她聪明手巧,很快就付诸实践。慢慢的,她学会了把思虑与盼望都藏进了一针一线。她绣了各种各样的荷包,花鸟虫鱼、山川树木无不栩栩如生。

每次云儿要出征,她就会选一只荷包放进他里衣口袋,“云儿,带上月儿的心一起走。”

晨曦里,一只小白狐在升旗桥上目送军旗猎猎他远去的背影,直到黄昏数着天边的归鸦,终于在月色里化为少女睡在他安稳的怀抱。

幸福如此简单,又如此奢侈。

生命张扬着年轻的色彩,愈蜕变愈美丽,但对于两个自建家园的少男少女,生活也会被猝不及防的成长稍稍打乱了节拍。

今天晚上,岳云刚回到军帐,就见月儿惊慌失措地扑到他怀里,“云儿你终于回来了,我……会不会快要死了……”

岳云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她仔细打量,但见唇红齿白,衣裙飘飘,好手好脚,除了表情紧张,看不出所以然。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急忙问。

“我……流了一天的血,止不住。”月儿害怕地告诉他。

这可把岳云给吓坏了,从胳膊摸到腿,“哪里出血了?让我看看,受伤了吗?”

不是这里,也不是那里,月儿脸色红红地摇头,岳云却一处伤口也没看见。

最后,从她嘤嘤嗡嗡的声音里他总算勉强明白了,出血的地方他可看不得,那是女孩子的禁地。

素素离家,安娘另住,岳云对女孩子的青春发育完全不了解,所以听到月儿的描述,他更加紧张了。

她一定是身体里生了严重的病,才会一直出血。他这么猜想。

“月儿,我得带你去看大夫。”他果断地说。月儿惊慌地摇头:“不行,那会被人家发现……”

“不怕,我带你连夜去长兴,那里没人认识我。”岳云迅速评估了一下。

他找个借口妹妹有急事,趁着夜色,带着月儿快马出了军营。黑夜里看不清,卫兵们只当是安娘,也没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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