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棠客嬉闹无常

分班后，貌似也没什么可了不起的事发生。日子如同流水，说是无色无味无形，却是真实的感觉到它的流失。于笙有时偶尔会想起以前的小伙伴们，虽然多有吵闹，但也都是团结一致的，现在呢！现在的九班就是一个小型的古罗马斗兽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自从老向处理了一起他自认为有问题的少男少女后，班里的气氛格外的诡异，人人自危，大家都彼此的防备着，生怕被对方窥破自己的秘密告到老师那里。还有一些采用亲民政策，拉帮结派的，以此来巩固自己在九班的影响。于笙有时觉得很好笑，不足百人的教室，足以见证人心千面，世情万千。

这次排位，李明霖坐在了于笙的前面，她以前还对这位白面书生印象颇好，看他这次断臂求生，对待朱颜的态度，真是毫不留情，渣男无疑，不免对他有些看法。可这李明霖自从跟朱颜断了之后，性格倒是外向了起来，活跃的很，周围什么人说个话都要插上一嘴，没事还喜欢跟周围的女生说个笑，时不时的想法逗于笙几个人跟他说话，没事找点事的扯闲篇，惹的于笙几次没跟他好脸色，冷淡的很。这人真是转性了。

这天于笙吃过饭回来，打开文具袋想做题，就发现里面不知是谁放了一条干的蛇皮，她心里一惊，面上马上稳住，不用想，她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慢慢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果然前面的李明霖坐不住了，几个男生都看笑话般的等着看戏。李明霖推推于笙的课桌，看她没反应，推的更厉害了，书本直接挤到于笙做题，她一个不防备，笔画划出了一条长线。这下彻底激怒她了，拍桌子起来，拿起干蛇皮撕的粉碎直接撒在李明霖身上去，吓得几个男生哇哇的躲开，李明霖也傻眼了，被于笙这一把撕碎的蛇皮吓的躲多远，忙扒拉掉身上沾到的蛇皮，不由得吐槽道：“于笙，你有病呀！够彪吧！”

于笙不由得冷笑：“有病的人看谁都有病！”说着拿起课本，重重的按在桌子上，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下子，几个男生都不敢大声说笑了，小声的嘀咕道：“泰坦尼克号撞冰山了吧！让你作！”

等袁清回来，就看到于笙周围的同学都避着她，平时还有人在这坐坐说话，今天都安静的很，于笙也是一脸的漠然，不由好奇的问道：“今天还挺清净的呢！老向来过了？”

于笙淡淡的说道：“没有，刚才有个苍蝇特烦人，被我拍死了！”

袁清不明所以，“苍蝇？蚊子吧？只有垃圾场才有苍蝇呢！”

听得于笙暗笑不语，前面的李明霖不由得回头瞪了袁清一眼，看的她莫名其妙的，这人有毛病吧！干嘛瞪自己。

……

日子如果清如许，也许是最好的年华。可生活更像是一句俗语，柴米油盐酱醋茶，五味杂陈。

于笙偶尔也会发发呆，看着窗外晴空，夜空，光阴走掉不会有一丝变化，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可是一切却又都不一样了。

刚开始，她发现任云禾在吃药，看起来像是维生素之类的，也没多问，渐渐的，就发现这姑娘有自残的倾向，拿着小刀在胳膊上，刻的一道一道的，看的人是触目惊心。云禾却好像如释重负，每次刻完之后，似乎情绪有所缓解，这样吓人的事情，刚开始还是渐次上演，后来越来越频繁，每天如是，于笙不由得担心，一旦事情到了底限，只怕反弹起来后果会很严重。

果真，没过多久，任云禾就休学了。老向又拿她为例，跟大家大肆宣扬，心理脆弱，没承受能力的人，注定要被淘汰，走不到胜利的那天。于笙心里深以鄙视老向的作为，人家在的时候，他不关心不作为的，一旦人家离开了，没说点安慰的话也就罢了，背后还拿来做反面教材数落一通，好似讲了一个笑话一般，说的酣畅淋漓，一点也不顾忌当事人的感受，难道一旦不能进入高考的阵营，就要做弃子对待嘛！

袁清也颇感人情凉薄，私下里跟于笙说：“没必要对老向过多的尊重，你看着吧，一旦我们这些人以后混的不好的，他总要拿出来给以后的学生们讲，等出了高中，一定要跟这些人断的干干净净，我可不想以后被人当教材讲！”

是啊，谁也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还是负面的。

六月多暴雨，夹杂着偶尔的晴天，空气都是潮湿的暖，夹杂着泥土的腥味。衣服好像永远都是潮的，鞋子好像永远都有股霉味，于笙很不喜欢住集体宿舍的，太拥挤吵闹。张知悦似乎永远没有烦恼的样子，周楠永远是女汉子的做派，黄艺彤永远都是大小姐的样子，时而端庄，时而野蛮，有这三人在，宿舍里永远都是热闹的，可是于笙总觉得很孤独，夜里睡醒，看着宿舍窗外被雨水晕散的灯光，淅淅沥沥的，莫名的就流泪，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什么，只是觉得无限悲凉。别人想家想亲人都是温暖的，只有她觉得，想起这些，就像吃了冰镇的辣椒，凉的伤胃，辣的呛鼻。

等一觉醒来，她又恢复如常，一如既往的言笑晏晏，永远是温和的样子。她很不喜欢自己这样，有时也很想对一切不感兴趣的，不想应酬的人或事摆出冷漠的样子，只是发现，总不能如此，越是温暖的人，内心越有无限的愁苦吧！

偶尔于笙和袁清，也会约上张茵和她的同桌王佳佳，几个人一起去结伴吃个饭，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的，主要是老向一看到有人成群结队出行，看到了总要找来说几句，怕大家聚众搞小帮派，玩的太嗨不利于学习。

这天几个人约了去吃午饭，学校新开张了一家小铺子，张茵极力推荐这家的荷叶饼特别好吃，几个人都抱着尝鲜的态度想去看看。王佳佳是个疯丫头的性格，跟于笙和袁清也是自来熟，疯起来就动手动脚的，于笙被她逗的不由得开玩笑道：“唉，你看看我们四个人，组个组合像什么？四大天王？四人帮？”

王佳佳笑的一把推了下她：“歇菜吧你！怎么也得是四朵金花吧！”

正下楼梯呢，几个人只顾着说笑，于笙也没防备，一不留神就王佳佳推的乀(ˉεˉ乀)滚下了楼梯，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就像皮球似的一溜烟滚了下去，呆坐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袁清眼疾手快，吓的赶紧冲下来扶起来她，一边检查一边问她：“怎么样？有没有磕到哪？脑袋怎么样？疼不疼？晕不晕？”

张茵也吓到了，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王佳佳陪着笑问道：“没事吧，我就轻轻推了下，你也太弱了，跟林黛玉似的，以后可不敢碰你了。”

于笙简直对她的逻辑有些无语，不由得对她有几分生气，“就是李逵，从楼梯上滚下来也不见得能完好无损吧！你疯着玩也得分下场合吧，下楼梯是能推着玩的嘛！”

袁清和张茵也觉得王佳佳这次疯的有些过了，她还镇定自若的笑道：“好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这不是没事嘛！下次我注意！”

于笙简直不知道这姑娘是心大，还是缺心眼，无论对着谁，都不能下楼梯推着玩的好不？她揉揉自己发晕的脑袋，要是说没事那是假的，自己可是滚的胳膊腿都是疼的，又不好发作，不然就下了张茵的面子，毕竟是张茵带着王佳佳跟大家玩的。她只好撑着说道：“你以后也注意点，这次算我幸运，没摔着脑袋，要是我是摔下去，不是滚下去的，这脑袋都要磕破了！”

“是，是，是。”王佳佳笑着回应，“放心，你脑袋长得结实，又不是西瓜，摔不坏的。”

这话说的于笙脸色都冷了下来，本来自己是不想计较的，可这人是没脑子吧！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无所谓的样子。袁清也有些听不下去了，插嘴说道：“以后注意点吧，这样确实挺不安全的。”对着张茵又说道：“张茵，你们先去吃饭吧！我陪于笙去洗洗脸，都摔脏了。”

张茵也看出于笙脸色不太好，再把王佳佳留下来，只怕等会再说出点没脑子的话等会大家都下不来台，又不好甩手走人，对着于笙说道：“于笙，你真不要紧吗？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

“没事！”于笙不好迁怒张茵，礼貌的对她笑道：“你们先去吧，改天再约一起去吃饭。”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张茵问候完这才拉着王佳佳离去。

袁清看两人走远了，才忍不住对于笙吐槽说道：“这个张茵，怎么摊上个这么没脑子的同桌，说好听点，大大咧咧的，说直白点就是没脑子，王佳佳这次真是有些过分了，以前还觉得她挺开朗的，现在看来，开朗的过头了！”

于笙揉揉摔疼的胳膊，苦笑道：“算了，我也没事，看在张茵的面上这是事就掀篇吧！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就是生气她无所谓的样子，不跟她言明厉害，以后说不定更疯！”说着吃痛的揉揉鼻子，感觉凉凉的，流鼻涕了？她摊开手一看，好多血。

袁清看她揉的一鼻子的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吓得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快捂着，别弄衣服上了！这不行呀，去医务室！”说着就要拉她去医务室。

于笙不由得被她逗乐了，接过纸巾捂着说道：“别大惊小怪的，可能刚才碰着鼻子了，去洗手池洗洗就好了，我知道怎么止血！”

说着就捂着鼻子快步冲向洗手池，看的周围洗手的同学一阵惊呼，她就着水流一边洗，一边仰头拍拍额头，希望真如母亲说的那样，把血拍回去吧！

直洗了四五遍，不停的问袁清：“还有吗？”

袁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不流血了。真吓人，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算了。我也没觉得脑袋晕什么的。没那么娇气的。”于笙盘算着，自己带的生活费并不多，要是再去看个医生，做检查什么的，根本就不够，到时候怎么开口问姨妈要，本来就嘱咐自己花钱要节约着呢，爸妈都出去打工去了，挣钱不容易，自己要是平白添一笔大开销，只怕姨妈会有想法，觉得自己在学校行为不端学坏了才有大支出，到时要是一个电话给爸妈打过去，这闹的鸡飞狗跳的又说不清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只是胳膊腿肘有擦伤的，她用水冲了冲破皮浸血的地方，大庭广众的也不太好挽裤子露腿，只好作罢！

袁清无奈的叹口气，“那要不回教室休息下，我抽屉里有药膏，回去擦擦。我们买点零食回去吧，要是你觉得不舒服了，可一定得去看医生。”

于笙笑着应下：“好！委屈你今天吃不到好吃的啦！”

“说什么呢？”袁清嗔怪道：“吃什么又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正说着，袁清对她小声说道：“看你身后，看那边，那个谁过来了！”

于笙奇怪的转了下脑子，那个谁是谁呀？转身看去，沐严正大步走来，一脸温和的笑意，她不由得觉得想笑，上次流鼻血被他看到，这次应该没机会看到了吧！

沐严对着袁清点头问好，看着于笙说道：“这么快就吃完饭了，你们老师给你们吃的是压缩饭团吧！”

“你这么了解，看来是吃过了！”于笙反口调侃他。

沐严也不生气，看她一脸的水珠，“没事吧？怎么弄的灰头土脸的。”

于笙心虚的笑道：“没事呀！洗洗就不土了。”心理暗道，怕什么，又没做亏心事。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接着说道：“你自己玩，我们吃饭去了！”说着拉起袁清快步离开。好在沐严也没追上来问。

袁清不由感叹：“真巧，这都第几次碰到你老同学了？”

“校园总共就拿那么大，想不碰到也难吧！”于笙岔开话题，自己实在不愿强把这种偶遇说成是缘分，也太牵强了。

袁清偷笑她：“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解释什么？难道真像老向说的那样，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