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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棠客 除夕

小说:蕉棠客  作者:肀见  回目录  举报

转眼就到了除夕,于父早早的置办齐全了年货,因为要陪着于歌,于笙今年难得的在家宅着没出门。

早晨醒来,于歌就眼巴巴的盯着于笙的米酒汤圆,好想喝一口的样子。耐不住他可怜兮兮的眼神,于笙悄悄喂了他一口,转身被母亲看到,数落两人胡闹,受伤的人怎么能碰沾酒的东西,说的于笙低头不语,唉,总是要在夹缝中生存呀!

于父也不管两个孩子的胡闹,让于母也少管一点,少说一点,大过年的,让孩子们高高兴兴的不好吗!吃一点点不会怎么样的。Y县的习俗,除夕中饭是个大宴,是阖家团圆的饭。午饭前要贴好对联,放鞭炮的,预示着新年正式开始了。

往年都是于歌跟于笙贴对联的,这是于家的惯例,今年于父也不打算改,还是让两个孩子贴对联去,这样有利于培养孩子们对家的责任感,也能让两个孩子心齐,以后能互相帮衬。今年于歌受了伤,自然没法真正帮上忙,只能递个东西,拿拿对联的跟在于笙后面。于笙瑟缩着手,搓搓手暖和了下才开始裁对联,找出透明胶带,搬了个凳子,就开始动手贴起来,于歌在一边递东西,帮她看贴歪了没有,一会儿指挥东边一点,一会儿又指挥往一点一点,煞有介事的样子,好一会才把几个门贴好,大红的对联,大大的福字,这样一贴,感觉整个院子都焕然一新了起来,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忙完,两人又拿着东西去老院帮爷爷布置。

不知道爷爷今天心情怎么样?于笙每次去看爷爷,都得给自己做一番思想建设来抵挡狂风暴雨,不知道老爷子哪一阵不对劲就会骂自己。于歌却是无所谓的样子,爷爷对他虽不亲,却也不会打骂他,偶尔心情好了,还会给他一些零食吃。

两个人到了老院,爷爷正在屋里坐着听广播,小炉子里烧着碳火,温着一壶水,上面垫着一个小篦子,放着一小酒壶酒。于笙看他坐着闭目养神,也不再打扰他,低声让于歌动作轻点,两个人想趁老人家不注意把对联贴好。贴到下班老人就醒了,一双锋利的眼神,审视着两人,咳嗽了一声,于笙心里一紧,都不敢笑了。

她推了推于歌,示意他别忘了父亲交代的事,于歌探探头,看爷爷正瞪着自己,也不好再缩回去,只好鼓起勇气说:“爷爷,爸爸让我们请你过去吃饭!”

于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于笙的父亲是老小,最孝顺,却也最不受宠,老爷子的偏心众所周知,一辈子强势惯了,也没人敢去跟他计较。

“哦,知道啦!”说着就去拨弄自己的酒壶,也不起身,于笙无奈,只好又推推于歌,示意他请爷爷走。于歌也有些烦躁,每次都是自己,别人家的爷爷都不是这样爱答不理的,就自己家爷爷,怪的很,对谁都不亲,多看他一眼都会骂你的,他可是亲眼见过爷爷骂过姐姐的,就因为姐姐生病咳嗽,他就让姐姐去死,世上当真有这样的做爷爷的嘛?

老爷子又磨叽了半天,于歌也等的有些着急了,催着他,“爷爷,我们走吧,爸爸饭都做好了,就等你过去开席了!”

“催催催,催什么催,又不是赶着去投胎,多等会怎么了!”老爷子不耐烦的吼他,于歌气结,妈妈说过,过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爷爷还是不该本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两个人在门口巴巴的侯着,再也不敢催了,请不动爷爷也不好回去,只好等着。老人扒拉灭了火,又找出来了钥匙,拿起炉子上温的酒,这才悠悠的准备出门。于笙忙上前接过钥匙帮忙锁门,又接过酒壶替他拿着,一个没防备,酒壶有些烫,差点扔掉,忙用衣袖拖住。

老人看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就嫌弃的哼了她一下,“笨的很,别给我摔了!”

于笙也不回嘴,跟在后面,看看自己烫红的手,小声的吹了吹,不敢让老人看到听到。

于歌搀扶着老人,被老人摆摆手推开,“搀着做什么,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呢!你前面走,我跟得上。”

话是这样说,难保于歌走的快,他又要说于歌投胎去呢走那么快,他小心的跟他并排走着,时不时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姐姐,她好像烫住手了呢!

回到家,于父就迎了出来,“爸,怎么才过来,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老人眼一瞪,捣了下拐杖,“咋,我还不配你等我会儿呀!”

这话说的都有些抬杠的意思了,于父早习惯了老人喜怒无常的脾气,也不计较,迎了老人坐在上座,就吩咐于母上菜。

于歌跑过去低声跟母亲告状,爷爷的酒壶烫伤姐姐了。于母忙拉过女儿到一边看去,手都烫红了一片,衣袖也烫起毛了,好在不像是烫伤的样子,心里心疼的不得了,又没法说老人的不是,只得忍下,只是再也不想对着老人说笑了,饭桌上,一家人吃的静悄悄的,只有于父陪着老人喝了几杯,说了些话,算是不完全的僵硬。

酒足饭饱,老人咳了咳,清清嗓子,扫了要于笙,对着于父说:“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不还是要嫁人,赔钱货,还是早点嫁人是正事!”

于笙一听到爷爷说自己是赔钱货,一口饭梗在喉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顿时就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是想离开不听的,那样父亲又得跟爷爷吵了,不离开待会指不定爷爷又要说什么难听话呢!

于父有些生气的回他:“现在这社会不是以前了,男孩女孩都一样。不读书,不读书你让她以后怎么办,捡破烂去讨生活?还是当农民种地去?”

“那么多女孩们没读书都活下去了,都能结婚生小孩,就她金贵,你姐她们家的女孩子们不都没上几天学,不照样嫁人过日子了。”老人嗓门比于父还大,“丫头片子值个什么钱,倒贴的多。在家还净惹事,不如早些打发了,省心又省事。”

于父生气的放下酒杯,“你说的都不像话。”

于母也听着生气,扯扯于笙的袖子,示意她进屋去,不要在这里待着。一边又对于歌说道:“小孩子们吃过了就玩去吧!”

老人不满的瞪着于母,她只做没看到,自顾自的收拾碗筷!

于父跟老人起了争执,一个顽固不化封建思想,一个力主自由平等,上学是正事,说到最后免不了吵一架,不欢而散。

于笙有时候挺无奈的,大家努力想维持一种父慈子孝的场面,每每弄到最后都是这样分崩离析,归根自己不是男孩子,可家里已经有了弟弟了,爷爷就是再讨厌自己,有了孙子也知足了吧,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自己,有时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多余的,没了自己会不会好一点,可有时看爷爷的作为,似乎他也没有喜欢谁,对谁都是一样的讨厌。

一场家宴,吃的不欢而散。

于笙尽量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淡定,其实她也还真是无所谓,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再弱的玻璃心也炼成了不锈钢了。

一家人都不再提刚才的话题。于笙跟于歌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于母看两个人很安静,也不管两个人了,自顾自的去忙活。

日子就是这样平静中起点波澜,于笙都快忘记了在校园里那种自由飞扬的感觉,总觉得在学校比在家自由些,在家总要顾忌太多,比如场合,比如情绪,自己有时总不似自己。当然,这些是无法跟父母说的,说出来谁信呢,一个人在自己家还觉得压抑。

正看电视发呆呢,于父敲敲门,喊于歌去祭祖,两个人忙前忙后准备东西,于笙跟在后面帮忙,于家的传统,男人祭祖,女人留家,这也不单单是他们一家这样,Y县多是如此风俗。

等到两位男子汉出了门,于母也招呼于笙帮忙揉面,包饺子。两个人闲话家常也不提一些糟心的事,正说着趣事,电话响了,于母让于笙看看谁打来的,于笙拿起手机一看,陌生的号码,S城的地址,她心里隐隐觉得,不会吧!

于母看她拿着手机也不接,问她:“谁呀?你怎么不接,万一有事呢!”

她才犹豫着接了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欢快的笑闹声,“喂,你好!”

这声问候难得的正经,她笑了笑,这熟悉的声音呀!“是我!”

“谁呀?”于母也好奇的问她,她侧头会回答,“是我同学,妈,你要不要听电话?”她调皮的问母亲。

“找你的,我听什么,快接电话吧!万一人家找你有事呢!”于母嗔怪她。

沐严欢快的声音传来,“怎么了?阿姨不让你接电话呀?”他倒是坦荡的很,“快把电话给阿姨,大过年的,我怎么也得问个好的!”

于笙看了看母亲,大概是个女人都会好奇的吧!索性让母亲听听,免得她胡思乱想中,她笑着把电话凑过去,跟母亲说,“妈,我同学跟你问好呢!”

于母看着凑过来的电话只好接听了,“喂,是于笙的同学吧?”她笑着问道。

电话里沐严的声音就恭敬不失礼貌的传来,“阿姨,过年好,大吉大利。我是于笙的同学,沐严,过年了想着给同学们打个电话拜个年!顺便问问于笙作业做完了没?”

于母笑着看了眼于笙,“好,也祝你过年好,你们同学们聊吧,我这会也忙着呢!”说着把电话还给于笙,催她出去接去。

于笙淡笑着出去,“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沐严笑着反问她,“前几天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也不好再发了,这不除夕了打过来问问,小鱼儿,最近怎么样?”

最近怎么样?这话说来就长了,她也不好陪着聊了,说的时间长了难免母亲觉得有猫腻,只好回他:“挺好的,你在S城好好过年吧,也祝叔叔阿姨新年快乐,我这正忙着包饺子了,就不跟你多说了!”

听到她的声音,沐严就满足了。

于笙正准备挂电话,就听到那头传来一声问候:“小鱼儿,新年快乐呀!”

是严枫的声音,还是一样张扬的笑,一样的肆无忌惮。

“新年快乐!严疯子。”

……

大概长大的人都有了隐私和空间,母亲稍微问了两句也就没再打听,于笙庆幸,自己的父母还是好的,不像其他家长,稍微跟男生多说几句就以为孩子早恋了,弄的如临大敌似的。

除夕,除夕,大概也是想除掉不幸,平安今夕的吧!

万家灯火,人声喧嚣,烟花滚烫了天幕,这样盛世太平下,难得的人间盛景,于笙跟于歌站在屋顶看烟花,母亲在煮宵夜给几个人熬年吃。很多年后,于笙想起那晚还是觉得很温暖,像大白兔奶糖那样,像花生酥糖的味道。如果长大就注定不会有这样的平安,她多希望,自己永远停在那一年,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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