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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雪人生 寄居(六)

小说:清雪人生  作者:文青美羽  回目录  举报

小雪童年的另一个乐趣就是听姥姥讲故事。虽然姥姥的故事不多,甚至只有那么三五个,而且姥姥这几个有限的故事不知反复讲了多少遍,但每次讲小雪都听得津津有味,乐不可支。然而,姥姥的故事虽然数量少,可故事情节却都挺吓人的,所以每次姥姥给她讲完一个故事,她心里都会害怕很久,但她依然喜欢听,因为她觉得听姥姥讲故事是和姥姥最亲近的交流。

她印象最深的一个故事情节大概是这样的:村子里以前住着一户人家,这家里养了个肤白貌美的女儿。漂亮姑娘长到十七岁,就有不计其数的人家上门提亲。可是没有一家她能瞧得上的。就在那年夏天的一天,爹娘和哥哥都下地干活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家守门。大约晌午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的大树下边乘凉,手里边做着女红,村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卷起,瞬间这风又神奇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再看那棵树下,只剩下了做了一半的女红,姑娘却不知所踪。等到爹娘哥哥干完了活从地里回来,见家门敞开着,女儿却不见了。从此以后,一家三口从村里寻到村外,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一点眉目。老两口是整天哭天抹泪,求神拜佛,可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几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可是姑娘的爹娘和哥哥却一直没有放弃找寻她的努力。

有一天,姑娘的哥哥去山里砍柴,为了躲避一头狼,躲进了一个山洞中。山洞里黑糊糊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怕狼进入洞中,所以就壮着胆子往洞的深处抹黑前进。然而,走着走着,他竟然发现洞的深处有光亮。他先是冒了一身的冷汗,吓得两腿发软,不知洞里的亮光预示着什么。洞外是恶狼在守候,黑黢黢的山洞深处却出现了莫名的光亮,他呆呆地立在原地,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前进还是该后退。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竟然听到洞里传出了好像是一个女子充满了哀愁的哼唱声,还夹杂着好似一只小猴子的啼叫声。他壮起了胆子,踮着脚试探着朝洞里挪动。随着他距离那亮光越来越近,洞里发出的声音也愈加清晰。当他最终挪到了声音的源头,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瞬间惊呆了。只见一个女子正坐在一个石凳上,背对着他,耷拉着脑袋,正无精打采地哼唱着充满了哀怨和绝望的曲调,她的旁边趴着一只刚刚入睡的小猴崽子。一听到有生人的呼吸声,那女子忽地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哥哥!”

“妹妹!”

这两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使两个人都使出了平生最大的气力,心几乎都被震碎了。兄妹两人相认以后,抱头痛哭,激动到极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看着虽只有二十岁,却已是满脸褶皱的妹妹,哥哥的心都在滴血。过了许久,兄妹俩才算稍稍平静了些。妹妹拉着哥哥坐下,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给哥哥讲了一遍。

原来是离村子不远的山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只成了精的公猴子,定居在了这个人迹罕至的深山山洞里。这个猴精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村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禁动了烦心,于是趁姑娘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施展了法力,用一阵旋风把她吹晕,然后掠到自己的山洞里,占有了她,强迫她做了自己的妻子。面对可怕悲惨的命运,姑娘几次三番想逃脱,可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姑娘无奈只能就范。渐渐地她发现这个猴精只是想跟她做夫妻,并不想害她的性命,而且对她还很疼爱,她一个弱女子也斗不过这只猴精,只好认命,待到有机会再行逃脱之计。大约一年以后,姑娘还给猴精生了个小猴崽子。就这样过了两三年,小猴崽子已经长到两三岁大了,老猴精日子久了也觉得大姑娘对自己不会再有二心,而且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于是对大姑娘也便放松了警惕,偶尔会允许大姑娘带着小猴崽子出洞去玩耍。姑娘每次出洞都暗中探寻回家的路径,但都无济于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哥哥听了她的叙述,真是又气又恨,恨不得将那只老猴子碎尸万段。正在这时,只听传来了什么东西进洞的声音。姑娘示意哥哥是那只老猴精回来了。她让哥哥躲在暗处,片刻工夫,老猴精便露面了。

“怎么有股生人的味道?”老猴精一进来便狐疑地问道。

姑娘见老猴精有了察觉,便忙笑着说:“哦,是我哥哥来看我了。”

老猴精听她这么一说,忙四处张望了一圈。这时哥哥从暗处走了出来,姑娘忙说:“这就是我哥哥。”“哦,哥哥来了,得好好招待。媳妇,弄两个小菜,我今天要跟哥哥好好喝几盅。”“太好了,妹夫,一定要好好喝点。”哥哥忙应和道。就这样,姑娘烧了几个小菜,烫了一壶酒。哥哥跟那老猴精推杯换盏,哥哥边劝着酒边不停地夸着老猴精真是千里难找的好妹夫。这老猴精一听到好听的话高兴得不禁手舞足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一会儿工夫就被灌得酩酊大醉,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见目的已达到,哥哥立刻起身,顺手抄起早已备好的砍柴的刀,一刀下去便结束了这个老猴精的性命。然后立刻领着妹妹,背起熟睡的小猴崽子,逃离了山洞,等要快到洞口的时候,哥哥将背上的小猴崽子猛劲朝一块大石头扔去,小猴子当场被摔死。然后带着妹妹快速朝家的方向奔去。

每次听姥姥讲这个离奇荒诞的故事,小雪都像做了个噩梦一样的感觉。这个故事给她的启发就是,自己可不能一个人在没有人的大树下面呆着,可别哪天也刮来那么一阵风,自己也被猴精给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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