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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飞鹿给芳草远 第三章 无猜

小说:雉飞鹿给芳草远  作者:攀韧  回目录  举报

“南恩,你看你,吃饭天上一半,地上一半……。”

远远传来谭明的声音。

南恩脸上飘过一阵羞愧的红晕,都几乎忘了头脑深处的疼痛。

她惊呼道:“糟了,弄床单上了……”。

连忙用那纤弱的小手去拣洒落的饭粒。

“不止,你嘴角还有几粒米饭。”

南恩忙不迭地轻轻拿手去探嘴角。

“是哪一边?”

谭明正待伸手去帮南恩,又觉男女授受不亲,不妥。

于是隔空指点道“是你嘴角的左边。”

推门看到这一幕的南恩妈妈气上心头。这傻孩子居然还在和这罪魁祸首若无其事的聊天。

眨眼间她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叉腰厉声呵斥谭明:“你这害人精还在这里干嘛?!还嫌害人不够吗?”

谭明和南恩被这突然的呵斥吓飞了魂。好像两条在海边自由自在嬉戏的鱼被一个滔天巨浪袭击到了。

谭明手一抖,差点把饭盒掉到地上。

南恩懵懂地看看母亲,沉入海底深处的痛感又如海啸般不期而至。她不由得张手捂着头,歪着脑袋。

眼前的谭明,他像是一头突然被狮子袭击得不知所措的羔羊,垂头道歉:“对不起,伯母。”

医院的凉气灌进谭明的裤腿,从他的两腿到双手,再窜到头部。他浑身战栗,仿佛被吓掉了魂魄的木偶。

南恩的嘴角试图打开,帮谭明说话。可是在盛气凌人的母亲面前,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像是一只水缸里的鱼,只能冒着空空的气泡。

突然头顶的痛感又如海浪拍岸而至,一滴汗珠从她的额头流下。

“我们家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你要这样报复我们?!”南恩妈斥责道。

谭明的脸涨的通红,好像是被谁甩了几巴掌。他涩涩道:“我会想办法赔偿的。”

“赔偿?你去哪里拿钱来赔偿?收破烂还是洗盘子?那又能赚几个钱?南恩的脑袋关系到她一辈子的事,你就是百万富翁也赔偿不了。更何况你是个死了爹娘身无分文的扫把星!”

想不到母亲会说这么重话,南恩挣扎着起身,轻轻道:“妈,谭明哥真不是故意的。您原谅他吧。”

南恩撒娇地靠过来,可是南恩妈正再气头上,她一把推开,南恩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后面倒去。

——所幸她离床近,径直倒在了床上。南恩感觉头脑里一阵呼啸而过的痛楚,她以手撑住床边,才没让自己的头被擦到。

谭明惊呼:“南恩!你没事吧?”

南恩妈这才发现自己的过失,忙起身一把扶住女儿的肩膀,喊道:“南恩,你怎么了?没弄疼你吧?”

南恩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没有,妈。您就别责怪谭明哥了,他不是有意的。”

她母亲赶紧仔细给南恩检查伤口,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喘气:“还好伤口没再裂开。”

谭明也赶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南恩,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南恩抬头看着谭明,笑道:“谢谢了,没事。”

南恩妈狠狠剜了凑近的谭明一眼:“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精害惹人发火,刚怎么会让南恩差点又受伤。你给我赶紧滚出去!”

南恩用胳膊肘撞了撞母亲:“妈,您又来了。”

“傻孩子,我这是心痛你!”

“对不起,伯母。对不起,南恩。那,我先告辞了。”一声坚毅的声音响起。

谭明朝南恩妈深深地鞠了一躬。

“伯母,我知道现在就是万死也不能赎我的罪。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现在我就先不在这打扰南恩的休息了。您好好照顾南恩,侄儿改日再登门负荆请罪。”

“马上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南恩妈妈恨声道。

谭明面上一涩,眼睛红了。

他抬头看了看南恩。

南恩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抿紧嘴唇,转身迅速地收拾了餐盒垃圾,拎在手上,默默退出了门。

谭明的背影慢慢被门挡住。

南恩眼前还浮现着谭明离开时愧疚神情,心里似乎有几千只蚂蚁在啃噬。

她很想跟谭明说,没关系。

可是在盛气凌人的母亲面前,她就好像被封住了穴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一个步子也迈不开。

沉默了好一会,南恩回头看了看母亲,只见母亲胸口犹自起伏,那股怒气似乎还在她的身体里波涛汹涌。

“妈,您别生气,生气老得快。”

南恩强颜欢笑,扯了扯妈妈的衣角。她母亲只作不理。

南恩想了想,问道:“医生跟您说了些什么?您这么生气,我的伤是不是挺严重的?”

母亲被南恩问得一愣,粗声粗气地答:“没有。你别多心!”

“哦”,南恩讷讷地答道。

“姐姐,你低低头,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时被吓到角落里、一直一言不发的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已伸出稚嫩的手指,把手搭在南恩的身上,轻拍着问道。

南恩心中一暖,微微低了低头。

南望踮起脚尖,仔细看了看。

“姐,看不到。都是纱布。你疼不疼?”

南恩一把握住南望的手:“已经不痛了。谢谢南望的关心。”

南望灿烂地笑道:“不痛就好,姐姐肯定很快就会好的。”

他扭过头对母亲说:“妈,您听到了吗?姐说不痛了。”

南恩妈被可爱儿子一逗,又好气又好笑,怒火消了大半。

夜里躺在医院的陪护床上,南恩母亲听着身旁儿子均匀的鼾声,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微微探身看向前方。黑暗中南恩规规矩矩的平躺在被子里,好像被乖乖包在白色蚕茧里的蛹。她静静的呼吸着,胸口轻微的起伏,头上还包着医用纱布。这文静恬淡的睡姿让人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她的女儿一直都是一个善良乖巧的女孩子。

南恩刚落地时,她就打心底里不欢喜。她想生的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南恩爸爸倒是不介意,也许是异性相吸吧。“反正还可以生几个,接着生儿子不就好了。”她爸这么说。“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她埋怨道。后来他们总算如愿以偿,生了个儿子。人人都羡慕他们刚好凑齐了一个“好”字。

南恩从小就很懂事,四、五岁就知道帮家里干些家务活了。慢慢地,砍柴、做饭、洗衣、喂猪、浇菜等都成了南恩的日常工作。因此她也就不那么介怀自己当年不争气的肚子了。

本来日子是可以这样勉强地凑合着过下去的。可是现在南恩受伤了。自己体弱多病。南望尚且年幼。南恩爸爸长期在公社里挣工分,起早贪黑忙到晚。以后那么多的家务活谁干呢?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下,温饱尚成难题,哪里有条件给南恩提供康复的营养供给呢?

这些无解的烦恼仿佛天地间洒下的一片巨网,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尾被捞进密密渔网里的鱼。

浑身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周围都是同伴浓重而又充满死亡气息的鱼腥味。良倾,渔网被拖到岸上,鱼儿脱离了水塘,只觉得呼吸急促。

难道想要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世界竟如此艰难???

罢了,罢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给了她一条命,这是我对她施的恩。她终究有她自己的命运,该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不能因为这事,影响到自己的生活质量。

终于她像下定了决心,默默的自言自语道。

这个自私而清醒的想法像一把刀,割破渔网。那条鱼扑腾一声重新回到水塘,找回了呼吸和自由。

第二日,母亲安顿好南恩吃完早饭喝下药后,便让南恩好生休息。她带着南望,赶回了家。她命令南恩爸爸去谭明家降罪。南恩爸向来宽容厚朴,不愿逼得太紧,觉得过阵子再讨论这些也不迟。加上生产队里还有紧急任务,他好生安抚了下妻子,便匆匆务工去了。南恩妈越想越气,自己一人前往谭明家讨理。

此时,谭明已经出去上学了,只剩下谭明的奶奶。谭明叔伯闻讯赶来,昨天已经听到谭明自首。所以不待南恩妈妈开口,大家就端茶奉水、连连道歉。叔伯们说谭明父母死的早,没人教导,难免容易闯祸。希望南恩妈妈能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次。南恩妈妈本打算撒泼骂娘,可对方态度这么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自己还待纠缠,倒显得小气了。她心里也明白,事已至此,覆水难收。为今之计,还是要赔偿方妥。于是提出了赔偿费用。这数字要求有点大,但是谭家理亏在先,也不便折价太多。于是大家客气应允,承诺联合着在一年内还清。双方立下合约,又请了村长担保,此事方得作罢。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南恩一个人独自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发呆。

夕阳把半个天空染得一片鲜红,像一块香喷喷的煎蛋。远处的风吹着远处的树,那沙沙的声音,是小孩子天真的打闹。这风由远及近,拂过南恩的刘海、脖颈、胸口、手臂。嗯,竟有些凉意。她侧过身子,去关窗。

突然一阵敲门声。

“南恩,在吗?”

是谭明的声音!

南恩高兴地伸直了双腿:“在,请进。”

谭明推开门。他穿着一件大大的衣服,好像披着一身大袍子。长长的衣摆下,拖着一条长长的尼龙裤。那裤脚蜷缩在磨破了的小布鞋上。鞋子犹自漏出一只独眼,躲在鞋子里的一个小脚趾头就这样打量着外头的世界。

谭明朝里张望着:“伯母还没来吗?”

“家里还有不少活。我让她先回去了。”

门口,谭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南恩看了看谭明。“昨天对不起啊。我妈这人就是这样。其实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不,不,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你,也害了伯母。骂我打我都是应该的。”

谭明想了想,决定不告诉南恩,今天她母亲来他家的事。

“你不是故意的。这不怪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肚子饿不饿?”

谭明变魔术般地拿出一个小竹篮。

南恩肚子正饿得咕噜咕噜地叫,小竹篮里飘来的阵阵香味。她不由得点了点头:“饿啊。”

谭明开心地打开食盒,说道:“你看!”

只见一只只红灿灿的煎饼安静得躺在瓷碗里,正像此刻天空中的晚霞。

“哇,好香!”凑近一闻,一股南瓜香味扑鼻而来。

“是你煎的南瓜饼吗?”南恩开心地问,瞳孔里还印着那碗香艳动人的南瓜饼。

“是啊,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嗯!”南恩将筷子撕拉下一块彩霞,放入小嘴。绵软清甜的味道,似乎是在吃棉花糖。

“味道好极了,”南恩赞不绝口,“你也来一起吃。”

“我吃过了。”

家里食材有限,只够一人份的。他只得撒谎道。

南恩不明就里,呼啦啦一口口,如饕餮一般,不一会儿功夫,瓷碗就见底了。食毕,南恩不由得打了一个饱嗝。这才想起自己全然忘了女孩子的形象,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

光盘是最好的致敬。谭明看到南恩用行动来支持自己的劳动成果,高兴极了。心中筹划着,明年要再种几根南瓜藤,好结更多的南瓜。

“伯母今晚不过来了吗?”

“她应该马上就来了。要不你先走吧,等会撞到了不好。”

谭明皱起眉头,想了想,只得点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吧?”

南恩连连摆手:“不用了。要是碰到了我妈,又会骂你的。”

“原本就是我的错,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南恩一手支颐:“你脸皮还挺厚。”

谭明背起书包,挥了挥手道:“那明天见咯。不见不散!”

南恩喊道:“说了你明天不用过来啦。”

谭明在门口挥了挥手,粲然一笑:“保重!”

第二日,傍晚。

南恩又一次看了看壁上的挂钟。

七点十五分了,也不知道谭明和妈妈还会不会过来。妈妈白天来过一次,说晚上会再过来陪南恩过夜。谭明则是昨天固执地表示要来的。希望他们俩不要撞上。虽然担心谭明会被母亲咒骂,可是不知怎的,南恩还是隐隐希望今天能碰到他。

“也许我是太无聊了吧。”南恩想了想,不由嘲笑自己。

医院的时钟好像被时光老人拨慢了。她这一天睡了醒,醒了睡,像一只身上被涂满黏液的小虫,慢慢地爬在寂静的古树林里。一天是这么的漫长。

正自发呆着,一阵轻快的敲门声响起。门后飘来一串熟悉的百灵鸟般的声音:“南恩,南恩。”——是英子的声音。南恩坐起来,理了理衣领,回答道:“英子啊,门没锁死。你扭一下锁,进来吧。”

一阵锁孔左右扭动的声音,终于门被推开了。英子出现在门口。她往门口一跳,门后露出谭明的脸。

南恩来不及诧异,英子已一个箭步跨到南恩的床边,急忙忙地问道:“好南恩,怎么样啦?还痛不痛?”

南恩摇了摇头:“好多了。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英子上下左右打量了南恩一圈。

“真的不疼了吗?当时的场景可吓死我了。昨天正好我爷爷病了,不然我就要过来看你的。”

谭明走过来,一只手拿着一袋苹果,一只手捧着一束栀子花。他把花送到南恩怀里。

“送给你的,我和英子一起在路边采的。”

英子道:“喜欢吧?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枝枝素花蜿蜿蜒蜒,把它身上的清香一缕缕地送到南恩的鼻尖,南恩只觉得枯燥烦闷的气息一扫而光,整个世界似乎都来到了一片清朗的栀花月华中。

谭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罐头瓶,笑着说道:“下课时英子听说我要过来,所以就吵着一道而来了。”

南恩把花枝放到瓶子里,奇道:“你怎么还带个罐头瓶在包里?”

英子抢着说道:“他当心你这里没有透明的瓶子,巴巴地盯着一路好不容易捡了个呢。刚在路边的小溪给洗干净的。”

谭明四处打量着,发现桌上有个空矿泉水瓶。他回答道:“可不是吗,这里只有个空塑料瓶,终究是没玻璃瓶好。玻璃瓶风吹不到。”他接着往玻璃瓶里灌上了水,摆到床头。整个病房显得别有一番韵味。南恩赞赏的说道:“真是香极了!”谭明不好意思的挠了脑袋。

南恩拉着英子的手问:“对了,你说你爷爷昨天病了。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好?”英子无奈的回答:“老了,容易生病了。不过后来缓过来了,没什么大碍。”南恩道:“你多去看看他。人总会有老的时候。关键是有亲人在身边。那么多大的苦楚也就不算什么了。改天我好了同你一道去看爷爷。”英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手指着南恩的鼻尖叫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哈。我看我爷爷暂时没你严重。”南恩只得一阵苦笑。

正说着,几本书轻轻地被放在南恩的书头柜上。南恩翻开一看,上面是几本教材,下面居然还有三本课外书。

谭明笑着说:“知道你住院无聊,就把你落在教室的课本给你捎上了。还带了几本课外书。”

英子拍掌道:“还是谭明你细心,我都忘了住院有多难捱了。”

南恩说:“谢谢你了,这么有心。”

“好啊,谭明,你这个害人精居然又跑来这里!”门口响起一声怒吼,南恩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矗立在门口。

三人皆是一愣。

南恩怯生生地喊了句:“妈……”。

谭明则低低地唤了声“伯母”。

还是英子反应快,她忙迎上前去,抢过南恩母亲手上的包裹,乖巧地喊道:“伯母好!”笑嘻嘻道:“伯母,快进来,喝杯水、润润喉。”

谭明忙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南恩妈只是鼻子一哼,将头扭向一旁。

英子忙接过谭明手上的水杯道:“伯母,您最近辛苦了啊。忙完家里的事情,又要赶来医院照顾南恩。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快喝口水,休息下。”

南恩妈道:“这个害人精倒的水,我可不喝!不是他,我们家南恩会伤得这么重?!”

谭明听着南恩母亲的不依不饶的责备,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的泪光,默默低下了头。

英子接道:“要我说啊,这事确实是谭明的错,害了南恩不说,也连累您一起受苦。”

“我累点都是无所谓。只是可怜我苦命的南恩,要受这份罪。那么深的伤口啊!”

“妈,我不疼了。您别伤心,也别怪谭明哥了。”

“对不起,伯母……我,我伤了南恩,不过来看看,实在……过意不去。”

南恩妈怼道:“难道来了你就觉得过意的去啦?”

英子忙插口:“谭明大错已经铸成,再怎么做也弥补不了这份罪责。伯母何不让他在小事上弥补一星半点,一来于他来说良心好过一点,二来您也不用这么辛苦。”

南恩妈道:“他怎么弥补?怎么也弥补不了!”

谭明面色灰败,一言不发。

英子笑道:“不错,确实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但是还是可以做些小小的事情稍微尽些心意。我刚说了,大错已成,再怎么责骂,也不能让时间倒流了。”

她拉着南恩母亲的手,诚恳地说道:“其实南恩在医院能自理,主要是一个人住院比较闷,而且她的功课也不能落下。您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何不白天照看南恩,晚上就让谭明和我,我们这俩小屁孩晚上过来照料南恩?一来我们都是小孩,比较有共同话题;二来我们可以就这刚学的热乎乎的知识给南恩补习,不让她落下功课。”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呢。其实我一个人住院挺好的,妈也不需要总是过来东奔西跑。你们就更没这个必要了。”

英子努起嘴巴道:“你这么说可就见外啦。我是家里独生女,从小到大和你投缘,便当你是亲姐妹。”

谭明向南恩的母亲做了个揖。

“伯母,您家里事情很多。伯父一个人忙不过来。以后就让我和英子晚上负责照顾南恩吧,这样您也可以睡个好觉。”

南恩妈心里虽然对谭明很是不满,却也觉得如果英子和谭明晚上来,就不用晚上蹲在医院了。这人年纪大了,三天两头地这么两边跑,也确实受不住,便冷冷地说道:“那好,你就每天过来照顾南恩。只是不要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完全将功抵过。”

谭明连连答应:“好,伯母。我不敢这么想。只要能陪着南恩,稍尽心意,就心满意足了。”

南恩妈哼了一声,不去理他,又扭头对英子说道:“好英子,真要是你这么说的话,那就要辛苦你了。”

英子说道:“什么辛苦不辛苦,您就当我是您的半个闺女啊。”

从这以后,每日放学后谭明和英子便来医院陪南恩。

三人感情渐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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