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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许我撒撒野 第十二章

小说:上神许我撒撒野  作者:孙不言  回目录  举报

尽管中途于儿神将棣骏的头掰过来十之八九次,曦禾却还是变相的被棣骏直直盯了一路,像在盯着一个盗窃的贼,一刻不曾放松。

回到麒麟地宫后,冰夷率先见到了失踪数日的儿子,感慨起历劫之艰难,将棣骏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终于在确定面相无碍后,注意到了于儿神身边正低头不语的女子。虽这女子生的娇艳欲滴与天仙无异,怎的身上竟隐隐藏了许多麒麟的的气息,身形容貌包括周身的气质却丝毫不似麒麟,倒像是钟荣国内的凡人。

“于儿,这是?”于儿神方才意识到母君此番问的不是别人,正是身边吞了棣骏内丹的曦禾,尽管在心中想了百遍如何委婉的将此事情轻描淡写的同母君描述,可事实就是事实。还未等于儿神组织好回答的话语,棣骏抢先回答了冰夷“母君,她,就是这个女人,吞了我的内丹,才致我无法现出人形,在那不周山的葡萄架下睡到了现在。”

“哦?这是怎么回事?骏儿?难道你的内丹还在这小妖体内?”冰夷很是好奇,若是凡人女子,怎的这许多时日来竟然还未灰飞烟灭。

棣骏非常简略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清楚。曦禾心中也确定了,看来体内那圆溜溜的鸡蛋并不是原本就有的,看来正是撞树的一刹那才到了嘴中的。如此说来,也确实是自己的不是了。

冰夷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曦禾耷拉的脑袋,若有所思的说:“你且抬起头来。”

曦禾闻言这女子的声音虽听起来雷利,却不像是那不好说话的,纵使自己害的她的儿子昏睡了那许多时日,定要看在自己不是故意的份上,轻饶了自己的小命啊,你要内丹,我给你便是了。诺诺的抬起头来,与那双眼对了个正着,却瞬间惊的低下了头,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什么善良的角色,却像是欲将我生吞活剥而后快啊。

“去请巫彭来。”冰夷向左右吩咐道。若如棣骏所说,如今这内丹在曦禾体内已经碎裂,定然不可强取,只得寻一下巫彭来看是否有何周全之策。

“额,母君,据骏儿所说,这女子也并非故意吞了内丹,是不小心才吞入的,还请母君从轻发落。”于儿神见此境况,既然要请神医巫彭,定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内丹从这女子体内取出的。

自己从前见过的,但凡吞过麒麟内丹的小妖们,被取出内丹之后,要么走火入魔,要么灰飞烟灭了。此刻却不知这碎裂的内丹,却是要怎样的取法,既是请了巫彭,难道母君又要用那幻血术?

千年前,族中远房亲戚中也有此等情景,当时刚刚成年的麒麟被一千年树妖盗食了内丹,知晓之后方知这内丹在起体内已然碎裂,并随之融化如其血液之中。后因此树妖与魔尊雨师妾是远房亲戚,为了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影响双方的万年融洽与和谐,经过双方商讨决定,不伤树妖性命,便是用了这幻血术,方才将这内丹从树妖体内取出,只自此之后,那树妖修为尽失,再也无法幻化人形,至今垂垂老矣屹立于沁竹轩中为一众香客遮风挡雨。

据曦禾所说,她并非什么妖女,而真身是一凡人,只怕若真的到了用此幻血之术,恐性命休矣。于儿神一脸担忧的望着曦禾,而这,尽数被冰夷看在眼中,那眼神,像极了当年烛鼓同自己的一见如故。虽心中了然,却满心担忧。此事,定然需要从长计议。

“放心吧于儿,母君心里有数。”

暖风来来回回,携着殿外园中果实丰收的味道,细细闻去,有桃子,杏子,李子的香甜,曦禾一时间捂了捂咕咕叫的肚子,方才后悔早知如此,干嘛急急的来赴死,真是可惜了憨憨的好手艺,虽然这宫女憨憨傻傻无甚心思,却生得一双巧手,做的早餐,尤其是那白粥,很是可口。天上那些美貌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也就罢了,怎的到了这晌午时分,地宫中却也不见开饭的情景。曦禾心中一阵急躁,即便是不吃饭,起码也得给口水喝吧,即便我不饿,也得将这内丹吃饱喝足了,再还回去也不迟啊。

于儿神盯着曦禾,方才明白了些什么,便吩咐侍女去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来。曦禾刚要落座大快朵颐,被应声前来的老者吸引了眼球。

哇塞,终于看到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神仙了,这段时日在天宫中,包括今日来着地宫中,自己见到的尽是些年纪轻轻的仙者,除了太上老君和带自己逃离凤鸾宫的这个名唤于儿神的男神仙之外,好像也没多少好仙了,看着这老者便觉得分外可亲,至少看起来一副慈祥的模样。

“巫彭拜见娘娘,拜见两位殿下。”说气话来也是和和稳稳。

“巫彭医者务须客气,请上座。”冰夷指向自己最近的一处竹椅,示意巫彭上座。

“曦禾是吧,你坐过来。”本来挨着于儿神落座的曦禾,听到自己被点名,便放下了手中的竹箸,看了眼于儿神,向冰夷示意的竹椅走去,感觉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置于案板之上。

看着大家严肃的表情,曦禾打心底里后悔来到了这麒麟地宫,虽然欠债还钱,自己吞了人家的内丹定是应该归还,可此刻,曦禾心里打着罗圈鼓,怕怕的。

“不用怕,我会在你身边。”于儿神走过去,碰了碰曦禾的肩膀,低声说道。

虽然与这麒麟神相识不过半天时间,可此刻她却给了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还请巫彭医者诊断,看着姑娘体内我儿的内丹如何才能取出。”冰夷直奔主题,却并未背着任何人。

“姑娘请将右手手腕给我。”巫彭将桌上摆了圆枕,想是路上在侍者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便也是早早做了些准备。

什么,还要把脉如此麻烦么?虽然万般不舍,曦禾还是诺诺的伸出了右手,左手紧紧的抓住了于儿神的衣袖。

“姑娘不必紧张,老夫只是帮您诊脉,一下便好。”

诊了右手,又换了左手,巫彭捋了捋花白胡须,对着冰夷说道“还请娘娘借一步说话。”

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了。曦禾心中一凛,头上析出了些些点点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饿的。

于儿神紧皱着眉头看着巫彭,又瞧了瞧母君,难道,真的要用幻血术了么?

“不用出去说,爷爷你便在这说吧,没事的。”曦禾觉得患者应该有最起码的知情权。况且现在好像那被吞了内丹的棣骏才是患者,自己充其量只算是个输血救命的而已啊,为何却要背着自己。

“既然如此,医者便在此说吧。”

“母君......”于儿神还想说什么,只咽了后面的话,是啊,不论是何结果,自己都没有立场为曦禾做出任何的决断,因为现在的自己,同她才刚刚认识,甚至朋友都还不算,有些事情,理应她自己知晓。

“就在这说吧,巫彭医者,你快说吧。”棣骏迫不及待了。

“难道是要用幻血术?”冰夷问道。想来能让巫彭如此紧张的,也只有此等法术了。自己曾经看过此等法术之残忍,受法之人,如被抽筋剥骨般疼痛不已,便是那修炼万年的树妖尚且法力尽失,只眼前这凡人,不知她如此单薄的身躯,若真受的如此法术,恐小命危矣。

“没错,此女子本为凡人,却不似钟荣国中凡人尚存一丝修行,此番内丹在其体内融化入血,却有一半迟迟无法融入。且问姑娘平日是否常有腹痛之症?”巫彭看向曦禾。

“嗯。”虽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之后腹痛之症有所缓解,每月仍旧疼上几次,曦禾自认为是吃了太多了冰冷食物不得消化,却没想到是这东西在体内作祟。

“那便是了,幸亏此刻还有的救,若是日后这内丹尽数消融在姑娘的体内,怕是老夫也无力回天,定是要将姑娘全数的血液给了三皇子,方可将内丹析出啊。”巫彭站起身来,向冰夷双手作揖。

“啊,怎么会。”于儿神忽的向后退了三步,棣骏也不再说话。自己是想要回内丹,可他也似曾经亲眼见到了用过幻血之术的树妖,场景之惨烈至今仍记忆尤新,难道真的要如此对待这个姑娘吗,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棣骏脑中展现的尽是鲜血淋漓的场景,一时间却也没了主意。

“三皇子,恕老臣无能,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办法了啊。”

一时间看着棣骏眼神之中的游离,于儿神眼中的打转的泪水,和冰夷眼中的担忧,曦禾内心无比的紧张,被判死刑的是我,你们一个两个的,却是些什么表情。

“我想吃饭。”曦禾觉得临死之前若真的有什么愿望的话,那便是要做个饱死鬼。

午饭过后,于儿神将其安置在自己寝宫中的栖霜苑,与往日英招的寝殿隔了条长长的走廊。趁着今日于儿神去了天宫给天帝祝寿,接连拒绝了数次魔尊召她回宫的旨意,恐其亲自来将自己提了回去,英招便早早的回了魔族。

傍晚时分,一家三口正在殿内商议内丹之事,只定下来幻血术定是要做的,只不知选在何时。看到远远飞来的九樱神鸟,殿前小厮匆匆来报;“主君回来了,主君回来了”。

入殿中,首先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三皇子棣骏,一脸严肃的烛鼓瞬间喜笑颜开,却发现这气氛诡异的出奇,怎的每人似都凛着脸,自己刚出去这一日,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沮丧着脸,骏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这都是怎么了。”烛鼓内心一阵好奇。

“父君。”棣骏将事情简明扼要的报给了烛鼓。

“唉,这女子现在何处?”

“在我宫中。”于儿神说道。

“唉,造孽啊,可问过巫彭了,想是还有何其他的办法?”虽未见过面,可烛鼓也开始心疼起这姑娘来。都是爹生父母养的,相信哪个父母也不愿看自己的孩儿受此番苦楚,可若取不回这内丹,自己的儿子,怕是不日也会要灰飞烟灭的啊。

一时间,烛鼓跟着大家一起陷入了沉寂,本来想着回来将九霄云殿上的稀奇事说与一家人听,只此刻,却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正惆怅间,烛鼓走了进来。

“见过君上,娘娘,二位皇子。适才臣推演了一番,明日午时便是施用幻血术的最好时辰,特来奏请,还望君上和娘娘早做决断啊。”

“竟如此快吗?”于儿神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

“若错过此时,怕是要等上那七七四十九周天啊,只怕三皇子,等不到那个时辰啊。”作为医者,巫彭也只能实话实说。

“嘭”于儿神瘫坐在椅子上。不一会,便猛地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于儿,你去哪?”冰夷心疼的看着于儿神,猛然问道“九樱,赶快跟着大殿下,切记,若他想要放了那姑娘,你可先斩后奏,定不要让那姑娘跑了。”冰夷还是有私心的,毕竟现在她是八字还没一撇的外人,比起我儿的性命来,孰轻孰重,我内心还是拎得清楚的。

“遵命。九樱便跟踪于儿神,一路向殿外走去。”

夜晚的风很凉,尤其是掺杂着若水河畔幽魂的北风,更是让人寒的彻骨。浩瀚的繁星好似并不眷恋这魔族的上空,漆黑夜里,只星星点点的萤火飞来飞去,若水河畔上岸后,于儿神也向船夫买了盏幽魂灯,来照亮去往沁竹轩的路。

“喂,你去哪。”看不清来人是谁,也不管她在喊谁,于儿神径直叩响了沁竹先生的大门。

“殿外可是何人?”前来应门的小厮今日也委实聒噪。

“麒麟地宫,于儿神。”冷静且寂寥的回应着,脑中想着的,却是在自己宫中偏殿憨憨入睡的那张脸。

“稍等。”来人将门栓去掉的声音。“上神请进,我家先生已经等了片刻了。”

“嗯?”于儿神并不好奇,只觉得此番难道真的还有其他出路?

“听说先生久等了,小神这厢有礼。”尽管再怎紧急,于儿神也不想唐突了沁竹先生,因为现在,他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上神请坐。”沁竹先生便是了解于儿神的心中所想,“上神来此,可是为了令弟内丹之事?”虽明知故问,但仍直奔主题。

“正是,先生高见,小神此番正是为此而来,敢问先生,除了幻血术,可还有其他办法?”

于儿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急躁。

“并无,此番非幻血之术,不能救得令弟。”一番话,让于儿神直起的背,瞬间驼了下来,似霜打的茄子。

“可此番,我可同你保证,那女子不会有性命之忧。”只知道沁竹先生通晓过去,却从未听他知晓未来。可唯这句,于儿神打心底里,信服了。

“谢谢先生,有您这一句,便够了。”于儿神起身向外走去。夜晚的威风拂过,带走几片零散的树叶。于儿神走过去,摸了摸当年的树妖如今的垂垂老树,内心如被这落叶擦过,涩涩生疼。

“便明日吧。”这是于儿神走了三个时辰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暖阳透过麒麟地宫的窗户映射进来,打在曦禾殿内的石桌上,照的桌上的青菜绿油油,粥水白兮兮,一夜好梦,早早被饿醒的曦禾看着眼前的饭食,幸福的伸了伸懒腰,人生最畅意之事莫过如此吧。吃得下饭,睡得好觉,便是内心充盈之人最大的满足,而这充盈来自何方,曦禾并未追问,只知道在天宫中时,自己不曾如此期待过第二天洋洋升起的太阳。

“早上好啊”曦禾对着迎面而来的于儿神,往日自己都是将这句话,送给身边的憨憨,却是从未将此话,送与过少昊,在地宫中起,自己与他似乎便隔着一个时区,便是那日的事情之后,自己也从未在朝阳升起的时候见到他。

“额,曦禾姑娘,早。”于儿神方才见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坐在了石桌旁离曦禾最近的一个凳子上。

“你怎么不吃啊?”曦禾将白粥一口口的送入嘴中,还不忘关心起这家的主人有没有吃过早餐。

“我不饿,你吃。”于儿神看着这张脸,却不想移开。“曦禾,我有话要说。”于儿神并没有要她停下来的意思,也想在她吃完早餐后再将事情说个明白,可他,竟一刻也不愿等。

“怎么了?是你弟弟内丹的事情吗?放心吧,我说还肯定会还的,虽然我不是大丈夫,但我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诚实之人,放心放心哈。”说着曦禾放下手中的住箸,友好的拍了拍于儿神的肩膀。

“额,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可能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于儿神直直的望着曦禾。

怎么如此严肃,曦禾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日便要被你们要了命去,得吃饱了再说。

“曦禾,我喜欢你。”于儿神的这一句,让曦禾将口中的一口白粥,悉数喷在了于儿神的白袖上。“啊,对不起对不起。”曦禾匆忙去将那一滩清理干净,却不料被于儿神抓住了双手。

“我们麒麟族中沿袭女娲娘娘钦定的麒麟咒,每个男子的命中都会被安排命定的女子作为终生的良人,自那日我在天宫中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全身僵硬欲现真身,当时我便感知到了,你便是我命定的良人。”于儿神觉得此番解释,不能更加通俗易懂了。

“额,可是,可是我。”曦禾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了,如今可是良人遍地种么?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曦禾了,自从与少昊一夜疯狂之后,曦禾便知道,自己不再纯洁了,可自己听少昊说过,麒麟一族,最重视血缘的纯正。

“难道你不相信我?”于儿神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额,不是不是,只是我。”无论如何,这种事曦禾也无法将此事说出口。唉,简直挠心。当日曦禾不清楚内心对待少昊的感情,如今,却不清楚自己对眼前这个说喜欢自己的男人,又是作何想法。这上神怎的都会如此让人为难嘛?昨日方才初见,今日便说喜欢我,曦禾向来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爱情这种东西,与其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

“你,你怎么了?我知道我们才刚相见,你不了解我没关系,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日后你可慢慢的了解我。”于儿神眼底分明有泪,曦禾看见了,可他自己,并未发觉。

“可是你们不是要从我体内取内丹出来给你弟弟么?取内丹疼么?我会不会死?”曦禾忘记挣脱被于儿神紧握的双手,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寄托。如果真的要死,那临死前,有个托付之人也总是好的,尽管自己没什么财产,可还是不想孤零零的死。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会死。”于儿神坚定而认真,是的,你不会死,若是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那就好,死了也没事,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可怕的。”曦禾从被车撞之后,便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反正爸妈晓骏和舍友们,应该都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吧。如果在此地死去,可还会有什么人为自己伤心难过呢?想想曦禾心中一阵酸楚。

“大殿下,主君和娘娘过来了,已经快到殿门前了。”是小厮来报。曦禾迅速抽离了双手。

于儿神察觉她的异样,便伸手再次将她的手握住,拉着她一同向殿门走去。

“你们这是?”冰夷看到那紧握的双手,便知道这傻孩子,已经全部都同曦禾说了。

“母君,曦禾是我命定的良人,我已经都告诉她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定是要护她周全。”于儿神坚定的看着冰夷,又看了低头不语的烛鼓。

“说了也便是说了,准备准备吧,幻血术便在你的殿内进行,一会巫彭会带骏儿过来。”烛鼓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是幻血术你还没告诉我?”曦禾望着于儿神问道。“是要给你弟弟取内丹是吧。我准备好了,来吧。”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冰夷和烛鼓怔了一下。

“不是要到午时么?应该还有几个时辰。”于儿神多想让这午时不要到来。

“这现下马上就到午时了,你父君已经差人去请巫彭医者了,快些准备吧。”

“姑娘,请吧。”曦禾被冰夷身边年纪略大的宫女喊了一声,直眼看着于儿神,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没事的。你先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于儿神的确定答案,让曦禾放开手脚跟着老宫女进了内殿。

只见殿内中央放了沐浴的水桶,桶中热水腾腾的冒出些许热气出来,水面上铺满了玫瑰花一样的药材,之所以确定那不是玫瑰,是因为曦禾嗅到了那真真荡出的中草药味儿,清香扑鼻,似乎被这热水一泡,已然没了中草药那呛鼻的气味。

在桶中泡了许多时辰,全身的血管似乎全被打通了,渐渐的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坠落而下。已经这许多时辰了,曦禾不想再泡了,这桶中水的温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变凉,反而怎的越来越热,曦禾觉得在泡下去,自己的全身都要起火了。

正欲起身之时,却被老宫女摁了下去,全身只留了脑袋伏在水面上缓缓喘着粗气。

“你想干什么?”曦禾被这老宫女粗鲁的动作惊呆了,难道要在这木桶中,将自己煮沸了不成?曦禾又要起身站起,却看见花白胡子的巫彭医者,带了棣骏进到殿中,于儿神紧紧的跟在身后。却不见冰夷和烛鼓前来。

“吱”一阵关门声音,顿时让屋内的阳光看起来不那么晃眼。

曦禾无奈将自己一丝不挂的全身继续深入水中,怎的这地宫中的神仙都有看人沐浴的习惯么?心中疑虑之时便看到老宫女取了一张大大的木板,大小刚好可以将整个木桶盖住,还贴心的留了脑袋大小的空隙,这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啊。

“曦禾,放心,有我在。”于儿神走过去,看着曦禾的头,一阵心疼。

“大殿下,老夫要开始了。曦禾姑娘,你且放松些。”今日的花白胡子,看起来却没了昨日的那般和蔼慈祥。

不就是泡泡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于儿神还在这里。曦禾放心的看着于儿神的脸,至于那花白胡子,离着自己三丈远,且让她折腾去吧。

一阵昏黄的灯光闪过,曦禾瞬间觉得木桶的周围被什么东西围了起来,于儿神被挡在了金光之外,紧接着,木桶的温度越来越高,桶中的热水似乎全数流了出去,偌大的空桶中,只剩下自己一丝不挂的胴体,活像是在蒸桑拿,却少了桑拿房中的腾腾雾气。

曦禾心中紧张,与于儿神眼神四目相对。

一阵游离之后,全身从四肢开始,如同被插入了万千根银针,慢慢的,从手到脚到胳膊到大腿,再到前胸和后背,全身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有血流出来。曦禾痛的咬紧牙齿,却不让眼泪流出来,此刻,她似乎已忘记了如何哭泣,将注意力洒向了全身,去真真切切感受着万针穿身的感觉。

幻血术,也不过如此了吧,曦禾觉得自己的痛,可以忍受,但这完全是前一秒的想法。对于后来那银针插入五脏六腑的感觉,她似乎已经麻木,觉得这身体与头,似乎不属于同一个自己。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眼睛留下来,传来的哭声却不是属于自己,而是站立的于儿神,他早自己一步流下了眼泪,在自己的眼前直直的垂落在地,眼神却仍然看着自己。曦禾想要闭上眼睛,却一次次被穿身的针扎的醒了过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竟可以如此坚强,如此伟大,为何不能让自己痛痛快快的去死,“啊......啊......”曦禾终于再也忍不住,凄厉的喊出声音来。

是哭声,还是一心求死的呐喊。这声音,在将自己的心,一瓣瓣的撕碎的同时,这银针,却屡次将其拼凑在一起,一瓣都不能少,悉数来感受这热,这痛,这生不如死吧。

从艳阳高照的午后,到黄昏日落时分。巫彭用了一下午的时辰将棣骏的内丹悉数拼凑,送回了棣骏体内。而曦禾,在数次的昏死醒来,又昏死又醒来的过程中,最终落入了于儿神的怀抱。这怀抱很暖,只再无法将曦禾碎裂的心,一瓣瓣拼凑。

终于此刻,心碎是属于我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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