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有点呆第20章你吃饭了么

问起今天在陈大武听到的那事儿，司睦枫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突然暴怒，拍着自己的大腿就恨不能揍杜鸿两拳：“杜鸿这死贱人！”巴拉巴拉的在程伯煦面前完成了一场演讲。

陈大武说的故事并不长，之所以那么久才出来，是因为想要平复心情。

陈大武以前叫牛武，雨萱的妈妈叫牛玉兰，是陈大武的胞妹，因为家庭经济情况差，他上完初中就跟着远亲的叔叔出去工作了。以前小，什么活都做过，而且都做得不久，后来在一个赌场做了打手才算稳定一些。他常年奔波在外面，对家里的情况不了解，就连牛玉兰嫁人了，他也没时间回来，只是捎了些钱和礼物回来。等不再那么忙了，满心欢喜的回家的时候，却没一件事是他所想象的那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深受打击。

原来，父母早就不在了，因为当时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陈大武，牛玉兰心里是恨这位大哥的，所以后来也没跟他说过，反正他也不会回来。她一个女孩，要不是有杜鸿的帮忙，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后来和杜鸿结婚，她原本想着他要是能回来，她就原谅他，但他还是没有回。牛玉兰对陈大武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原本，和杜鸿结婚后牛玉兰确实是挺挺幸福的，生活被杜鸿悉心照顾着。但好景不长，才结婚不到一年的杜鸿开始动不动就打她，喝醉了打她，醒着也打她，邻居们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夫妻二人吵架，男的总是在骂女的出去找男人。孰真孰假，其实大家心里有数。

可热闹谁不会看？添油加醋的事情谁不会做？就算知道牛玉兰不可能是那样的女人，他们还是会对她评头论足。也许生活太乏味，他们只是想对路人扔个鸡蛋，看看路人会有什么反应罢了。

陈大武回家的那天，是个大雨天，远远的就能听见杜鸿的吼骂声，因为没想过那是自己妹子的家，慢慢寻过去的时候，杜鸿已经发完火出门去了。杜鸿有个习惯，打骂完牛玉兰后会好几天的不回家，有意让牛玉兰自生自灭。那天也一样，看到牛玉兰倒下后杜鸿就出门去了，因为有两部电梯，两人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陈大武送牛玉兰去了医院，对牛玉兰抢救及时，三个月大的孩子算是活了下来。之所以说“算是”，是因为牛玉兰不能再受一点点的刺激，否则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也因此，当牛玉兰哭着求他不要去找杜鸿的时候，他听了。但牛玉兰不知道被杜鸿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他死心塌地得很，说什么都不肯跟他走，他只好利用孩子的安危劝说她跟他一起走。

只是牛玉兰的孩子刚出生，就有个熟人打电话来说杜鸿结婚了。

陈大武气不过，想去告杜鸿重婚罪，牛玉兰却说，他们只是办酒，并没有领过证。陈大武只好安慰她这是好事，远离了人渣，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的。可牛玉兰就是跟一根筋，一面答应着陈大武以后要开始好好生活，一面又不死心的找机会回去见杜鸿。

杜鸿以前打骂她，就是想赶牛玉兰走，这牛玉兰跟着陈大武走了，正好可以传她跟别的男人走了，有图有真相的。在外的形象，杜鸿就是一个深情的、宽容的男人，他爱着自己的老婆，即是她和别的男人有染。结果他刚和县长的女儿结婚，这疯女人又跑出来，还当着他新老婆的面说她是被他打跑的，他们根本还没离婚。

后来，牛玉兰就失踪了，等陈大武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有人在桥那里找到她的鞋子和随身携带的物品，加上没有什么争斗的痕迹，被定为自杀。

杜鸿的说法是，牛玉兰和那个男人跑了以后，因为后来生活得不如意，见到他有新人了就想回来破坏，他给了钱让她离开，反正他们也没有领过证，就各自安好吧。但牛玉兰不同意，嫌钱少了，可多了他又拿不出来，她就威胁他如果不给，她就去死，让他后悔。他说他当时没多想，以为她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但后来她打电话给他，说那个男人抛弃她了，她不要活了，他很气愤，气她一直缠着自己，就随口说了一句：那你就去死吧。结果她真的想不开了。

这是杜鸿的一面之词，另一位当事人已经不在了，只能随他抹黑了。

陈大武急于为自己的妹妹辩白，却差点被那些人颠倒是非说成是杀人犯，好在他有不在场证明，车票和车站的时间和录像证明了牛玉兰死的时候陈大武不在华云省（乌县属于华云省）。

杜鸿假人假面，让他节哀，是牛玉兰自己想不开。

陈大武知道自己没能给牛玉兰洗白，只好夹起尾巴离开了华云市，因为怕杜鸿发现雨萱的存在，他去做了微整，还换了姓名，以陈雨萱的父亲照顾着这个孩子的成长。

传言说他以前是跟人混的，其实不然，他只是长年去做打手，有些能打和扛打而已。只是这种不定性的工作给不了陈雨萱安稳的生活，差不多够一个酒吧的成本的时候，他就带着雨萱回了乌县，也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

他去查到过很多东西，也偷偷拿到过一些资料，但顾及雨萱，他故意给了班国壮，也就是司睦枫常说的老班，班月的父亲，但陈大武没说自己是故意的，只说自己有次拿了一些资料被发现了，不小心就跑到了班家武馆的附近，被老班救了，老班看到资料后就很生气，让他好好养伤，他要去检举这些人。正直的老班想也没想，直接拿着东西去检举他们，资料却被扣了下来，还落到被检举的人手中。

陈大武说老班为了不把他也交代出去，一直说只有自己知道这事，最后，老班死了，他也很自责过，还去查了一些关于老班车祸的资料。但显然，没什么实际的证据。

是他没藏好那颗想要复仇的心，被陈雨萱发现了，他就顺便把一些真相告诉陈雨萱。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说到最后，司睦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这是陈大武这些年来收集到的关于杜鸿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有他和其他官员做交易的一些关键证据，你看看这东西要怎么发挥它的作用。”

“好。那陈大武呢？”

“那个贱人，以后都不想见他了，要不是因为雨萱，我真想连他一起办了！以前是利用老班，现在又想来利用我！奶奶个熊的！”

“还以为，你会完全听信陈大武的话。”她还算聪明，并没有陈大武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程伯煦很是欣慰。

“我要真那么傻，早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她单纯过，可要是一直单纯，没人会觉得你可爱善良，就因此放过你。有这想法的人，放在宫斗剧里，不用等一集，五分钟就能被人灭了。

司睦枫最后也没有对陈大武做什么，只是以后都不再去他那里了，雨萱下课后偷偷来武馆见过她几次，小姑娘话很多，但因为高中的学习很忙，司睦枫总是催她回家学习。

司睦枫不是什么善类，但陈雨萱是帮助过她的人。

在大家眼中，她是帮陈雨萱，可就像陈雨萱对她说的那样，她先救过司睦枫这件事情，就当做是两个人的秘密吧，谁也不能说给别人听。而老班常常和她说，人啊，要忘记伤害过你的人，但要记住帮过你的人，这样，你才会快乐。

她渴望获得平凡的快乐。

平静的两天过后，在一场杜鸿准备调去市里的会议上，一个知名的记者在那场公开的新闻会议爆出杜鸿虐待前妻、污蔑前妻，并且疑似杀害了前妻的新闻，让杜鸿本来满满的升官梦落空。这还没完，因为杀人虐待的证据不像是伪造的，且在那位记者爆出的新闻，不知道被谁在网上传开了，转发率和点击率都很高，影响很大，所以杜鸿也被带去调查了。就算调查的结果说明杜鸿是清白的，他也要再等几年才有机会晋升了。

其实，能保持现状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司睦枫和程伯煦是有备而来的，尤其是程伯煦。司睦枫不知道程伯煦的人脉有多广，但经过一波接着一波的丑闻被爆出，每一次都能击中敌人最致命的地方来看，程伯煦这人当真惹不得。所以随着杜鸿和郑豪的丑闻一件件被爆出、陈大武被拎出来当挡箭牌发生的时候，司睦枫都狗腿得不得了，程伯煦让她做什么，绝对乖乖的照办，这种不用暴力就能击倒敌人的方式很爽有没有！

司睦枫的本意是不想伤害陈雨萱的，但程伯煦可没有这顾虑。透露点消息给杜鸿，他就能顺藤摸瓜的查到陈大武那里去了，甚至还查出了陈雨萱的身世。

从司睦枫对刘淑珍和班月的情况来看，班家对司睦枫肯定帮助过很多，尤其是提到班国壮的时候，司睦枫的情绪波动都非常的明显，说明班国壮对她的影响颇深。

他不愿意看见她为了遵守班国壮对她的教诲而轻易放过害过她的恩师的人，她不能做，便让他来做吧。正好转移杜鸿对他们的注意力，只要把杜鸿绊倒了，陈雨萱和陈大武自然也不会有事。在杜鸿倒台之前，程伯煦夜知道陈大武有保护陈雨萱不被抢走或者利用的能力。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程伯煦和司睦枫还算顺利，杜鸿被打击得没有还手之力，至于郑豪，被司睦枫那一顿暴打过后就一直在医院养伤，但没等他身上的伤好，一波又一波关于他的负面新闻就开始满天飞了。

他也是得了他岳父警局副局长的帮助，才提前躲了起来，就等着岳父给他洗白后再出来见人。但他知道司睦枫这次来势汹汹，定不会放过他，所以躲起来后，就把他的小弟活动了起来，来找司睦枫麻烦的人每天不下五拨人，每拨大概十个这样。

他们知道自己打不过司睦枫，所以没怎么和她正面刚，什么暗算，什么远程攻击的全用上，要是不小心被司睦枫逮住了，也不嫌丢人地哭天喊地。

但司睦初那边就没那么顺利了。

本来他们的想法是去京市找熟人，把日记本和账本交出去，让他们来对付那些人，他则是侧面帮忙。但那些老狐狸狡猾的很，一直在和他周旋，刚说服一个，另外一个又不想参与。平时需要司家帮忙的时候，那叫一个客气，现在轮到司睦初需要帮忙了，就连欧阳家都不起作用了，甚至不知道怎么的走漏了风声，已经有人上门警告司闻和司睦初了。

司睦枫本来也不知道这事，以为司睦初去京市会很顺利的，但她隐隐约约总觉得事情不对头，司睦初去那么久是一个，郑豪就派这些小兵小将来陪她玩也是一个，程伯煦每次和司睦初接电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她又是一个。

她每天和司闻、司睦初通电话的时候气氛过分的正常，程伯煦和司睦初通电话的时候又过分诡异。

这几天中，司睦枫和那位刘老板终于签下了卖武馆的合同，纠缠了许久的刘老板，最后还是同意了司睦枫最初的报价。本来是要让司睦枫两天内就搬走的，但程伯煦早已经在合同中说明，要一个月的缓冲时间，时间到了，武馆才真正的是属于刘老板的。刘老板也没辙了。

武馆卖掉后，班月想回去和司睦枫一起整理的，但程伯煦让她意思意思的收拾一下就好，不用真的搬，所以也就没让班月现在回乌县。

“为啥？”司睦枫问。

“司总以后会告诉你的。”程伯煦答。

司睦枫就变得很闲了，不用真的搬家，不用再去和刘老板谈判，被郑豪的那帮小崽子找上麻烦的时候，司睦枫还能空出时间好好的陪他们玩玩，因此，医院每天都增加了不少的收入。

但相比于司睦枫的闲，程伯煦和司睦初就比较忙碌了，这体现在司睦初和司睦枫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只是和司睦枫互相报一下平安就挂了。程伯煦则是一天到晚的在外头奔波，司睦枫分配到的事情，也变得很简单。

来乌县的第十个晚上，程伯煦回武馆很早，两人在出去好好的吃了一顿饭，但相比于以前每次都有很多话说，这次两人都格外的安静。

程伯煦是因为在思考怎么和司睦枫说，司睦枫才不会抱怨司睦初；司睦枫则是在想，程伯煦今天怎么那么安静，一点都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回到武馆后，是司睦枫先开的口。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事情太麻烦了？很难办？需要我做什么么？”

“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难许多。但如果司总那边撑不下去了你会怪他么？”

“有什么好怪他的，本来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能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司睦枫说完，才反应了过来：“司……我哥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原本有几个人是靠你们司家还有欧阳家帮忙才上去的，但那几个人不愿意得罪本子上的人，所以没有帮忙，而是一再推脱，甚至不知道是谁出卖了司总。已经有人对司董和司总做过警告了，但他们不想你对他们失望，坚持要去做这个事情。本来嘛，如果慢慢来，时间就很足够，司家承担的风险也会很小，但现在慢不得，你急需请杜鸿进去，一股脑的想要往前冲，司总，不想你去冒险。”

“那现在呢，情况怎么样？”他们兄妹俩个这么久都不回去，能瞒得住梁慈，却瞒不住司闻，而且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司闻出面的，所以他们兄妹俩早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司闻讲了。

司闻是个商人，这种拉仇恨的事情，虽然正义，却不讨好，本来他不同意他们趟这浑水的，但司睦初私下提醒过他这件事情对司睦枫的重要，司闻也就随他们去了。

“司家丢了好几个在京市的大单子，再不收手，司家估计要退出京市的市场了。”

“这么严重？司家可是打拼了好久才拼到现在这样的地位的，退出京市，其他的地方也会受影响的，这是要司家重新开始？”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但也差不了多少。”

“那就赶紧停啊！我不会怪他的。”

“我只是你们的律师，他不会听我的。你自己给他打电话吧。”

司睦枫掏出手机就立马给司睦初拨了过去，第一个电话没人接，司睦枫有些担心的问程伯煦会不会是出事了。

程伯煦说他们应该不会直接动司睦初。

司睦枫安心了一点，继续拨第二个电话，好在最后终于接通了。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司家算是欠司睦枫的，所以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司睦枫从来都不觉得谁欠了她的。找别人帮忙，别人愿意帮你，那是看重你；但不愿意帮忙的原因未必就是觉得你不重要。

“你吃饭了么？”司睦枫本来以为她会在电话接通的时候直接说“哥，我不怪你，所以你不要勉强”或者“哥，你停止吧，我不要你冒险了”这样的话，结果电话一接通，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吃饭了么”。

“吃过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