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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仙记 第五回后天之境

小说:凡仙记  作者:陆子贵  回目录  举报

光阴似箭,又至秋分。张轻云打坐修炼毕,见草舍外已明亮,又看玄元还在修炼,不便打扰,唤上玄宝,背竹篓拿小锄去深山採药。少刻,踏步法出阵,行至稍远。张轻云遂念召唤术。不时,白狼王而至,见是新主人,十分欢跃。张轻云即笑,道:“好了,知你欢喜,今日要去採药,须你当坐骑”。白狼王本就通灵性,自知主人需要它,遂即在主人面前趴下。张轻云即骑其背,向深山而去。

初晨,山中云雾漫漫。张轻云骑白狼沿着小路向深处而去,翻山跨沟攀涯,心中有向往,再苦也是乐。因时常上山,对山里的路径也稍为熟悉。行不久,遂停。玄宝跳跃下去。张轻云往前赶几步,见玄宝指一株小草,其有四叶。玄宝道:“主人,此天辛草,可通窍”。张轻云听之,欢喜的拿了小锄即掘。不一会就连根挖出。又行不久。玄宝又寻着一株草。张轻云一看,只见是一簇根茎短,叶窄,顶生白花的草,即问:“这是何药”。玄宝:“此药可补虚活络,主人若以孱弱之躯修行,大道且阻也”。张轻云道:“言之有理,不妨多採一些,日后总有用处”。玄宝即应:“是,主人”。张轻云道:“如此就辛苦玄宝了”。玄宝摇头道:“不消苦,为主人作事,吾甚欢喜”。张轻云笑道:“玄宝如此听话,该奖励你甚么”?玄宝道:“主人,你教吾咒术,吾欲学之”。张轻云道:“既然你喜学,我便教你,学咒之后,不许倚侍咒术妄杀生灵,如能谨依,你对天发个咒誓”。玄宝当即答应,发下咒誓:“吾能遵旨,如有违,日后不得进阶”。张轻云见玄宝爽利,甚满意。玄宝得主人教授咒术,非常欢跃,找寻更加卖力。至直天幕降冥,方採得归来。

不期至初冬,晨夕透着刺骨的寒风,看远处山巅,完全隐在雾中,白雾环绕而缠山。此时,张轻云正去昊山城,少倾,遂至布庄添置冬衣,又与妇人闲话。

妇人道:“吾名鲁娘,你可唤其名”。张轻云遂行福礼:“鲁娘,轻云这厢有礼了”。妇人鲁娘笑道:“不消拘礼,你今番已五岁,不妨与吾学女红,将来好有个出处”。张轻云道:“然,五岁也,实不相瞒,我之愿乃济世救人,可惜我年幼,不懂医药之理,如有教者,宁苦也要学之”。鲁娘道:“你一个女娃学甚么医理,女子妇德不去学”。张轻云道:“那些好生无趣,我不爱学,一学就觉得困乏”。鲁娘嘻笑道:“可惜是个女子身,若是男儿身,岂不是要上战场”。张轻云点头:“然,即便是女子也巾帼不让须眉”。鲁娘道:“大志也,正巧吾父乃大夫,你要学医理,须虚心潜学”。张轻云听之大悦,道:“然,真是感激不尽”。于是鲁娘早早关闭店门,带张轻云去。

少时,至一家医馆,里面三三两两的人,药柜有店小二在忙碌,看病的人皆在等候处。鲁娘与张轻云进去。两个店小二齐上来,揖礼问侯,显然与鲁娘相熟。鲁娘颔之回应,并无语言。张轻云也不即声,挨鲁娘等候。久之,看病之人皆走,出来一个生得阔脸重颐,头戴葛巾,身穿素服的老者。

“闺女怎的来了,可是家中出事”老者见了鲁娘问道。鲁娘道:“无,有劳父亲挂心,女儿今番来,给父亲领一个女娃娃”。老者遂转目一看,只见是一个小女娃娃,即问道:“女娃娃,你能作甚么”?张轻云对老者执晚辈礼,回道:“我虽不是男儿身,但我有志,师傅有话,但凭吩咐,我定倾力完成”。老者听罢,来了兴趣,乃问:“你有何志”。鲁娘在旁即笑道:“她呀,不爱学女红,亦不学妇德,反倒跟父亲一个样爱学医理”。张轻云道:“正是,我之大志乃济世救人”。老者微微颔首,道:“医理却是极难的,况且你一个女娃娃”。张轻云道:“我不拘一就而成,如若遇疾者,良药效于瘳疾,不至于惊乍”。老者听罢,甚满意,乃道:“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此为医道,作为医者,须心怀天下百姓,悲天悯人”。张轻云点头道:“正是如此”。老者又道:“你既要学,每日辰时初来,你能学多少,算作你之本事”。张轻云即行下跪礼,道:“得遇师傅三生有幸,定不负师傅期望”。老者遂扶起,道:“不可,吾不作人师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既然有大志,来日当行济世,即是对吾最好的回报”。张轻云道:“是,老师傅的教诲,铭记于心”。鲁娘见事儿了了,也甚欢喜。张轻云甚喜,幸遇上鲁娘,自,每日辰时初,张轻云遂至医馆与老师傅学医药之理。

初时,张轻云跟遂老师傅炮制药材,什么药应该研面,什么药应该去皮,什么药应该焙,什么药应该煎,每味药应该多少分量。经一个月才学会。药材先进行洗药、晒药、切药、碾药、熬膏、磨粉、搓丸等一系列炮制工序。药按品种分类,然后粉碎成细粉,接着装袋,再进行炼制成丸的工序。药物要炮制后才能制药丸。张轻云因以修炼,耳目过人,然未修炼之人,缺乏灵光。

是夕,张轻云在搓药丸。老师傅一旁观看,即道:“这丸不须搓得太大,不然会噎着人”。张轻云微微颔首,道:“是老师傅”。她潜心向学,从来不偷懒。老者又道:“你来半年有余,吾教你的不多了,以后行事不可鲁莽,想做事,先做人,莫道人短,莫称己长”。张轻云即回道:“多谢老师傅教诲,我定铭记于心”。直至次年早春,方辞别老师傅。

时值春分,万物复苏,呈现勃勃生机。时年,张轻云六岁,身长三尺三,虽年纪小,容貌却清秀端丽。这日,张轻云用召唤术传唤白狼。少刻,白狼而至。张轻云让白狼唤来狼群去垦荒,她要播植奇花异草,还在草舍旁开垦一块菜圃栽种果蔬,自物而足。忙之一月,已是春末。

一日,张轻云集齐草药,欲熬药液,遂将苦草、麦药、菖蒲、艾蕊、枝蔓、土芝、冰草、百灵草等药材皆放入药炉,精心熬制,她还未入道,只得用火炉慢慢熬制。

久之,药液熬毕。张轻云借助泡药液来淬体,开三关九窍。天地有四时,日有晦朔,日有昼夜,此乃天地日月阴阳升降之循环。一次循环为一周天。人身大周天,即由阴脉走起,沿髓路直至泥丸,适为阳升的路径,此路径中有三关九窍。

此三关乃尾闾关、夹脊关、玉枕关。其分上中下的三个关卡。九窍分下九窍,上九窍。下九窍即是尾闾关,其经八脉之阳蹻脉,下九窍即是督脉。

初时,腹痛逆呕,身体经受不止药力,是以渐少一半药汁,只得等身体承受住时,逐渐增加。连续淬体一月有余,咬牙修持下来,再次浸泡时,不再有刺痛逆呕感,一面打坐念诀顿在心上,一面听呼吸之声,以数息一百,转念五遍,以调和气息,呼吸绵绵而进,至呼吸听其自出。此五数,乃是二五;渐至三五、四五、五五,自然而进,不可勉强。

凡数息,初由粗入妙,自一息数至百息,或千息,渐渐纯属,入息自调,方得此心离境。人为俗物,诱惑已久,一旦离境,不能自主,未凝气而复散,故用心息法,拴系此心。

又数日,张轻云久坐之时,自无暇作别想,不收心而心自收,其妙在顿。初时,张轻云自知有五进,已觉气脉和畅,及至融贯,竟然似不出,渐渐至不知有进,并不知念诀。人身之元气,始而腹中,渐而开窍,渐至四肢百骸,亦复如是,能积气,令元气周身流,元气自生。元气生,终日而达四肢百骸,皮肤状如虫行,无处不到。进入后天之境,竟不自知。

次早,玄宝看主人与往日似不同,乃道:“主人好生奇异”。张轻云不明,问道:“何解”?玄宝道:“似有一团雾”。玄元开天目看一番,欣喜道:“乃后天之境”。张轻云仍不明所以。玄元道:“入后天之境,深山崖涧,不惧也”。张轻云不胜欢喜,思索一刻,道:“练习日久,自觉腹部有发热感,乃出气团,沿着任督二脉往返行走,全身有温暖的舒适感,气力偶尔有增,原来已入先天之境而不自知”。玄元道:“此应是行周天之数”。张轻云道:“如此的话,应是小周天无疑,三百六十五之数乃大周天”。玄元道:“正是”。张轻云又道:“我吸气之时,有气感入腹部,呼气之时,气感直达小腹,心窝略降,这时有气感下沉之感,如若不遂气感而下,亦无此感”。玄元回道:“乃气贯丹田,若无气感,即是有了杂念,不得勉强而为,应顺其自然”。张轻云之前的疑惑即解,对玄元一揖礼,道:“受教了,如没有你朝夕教导,我仍然迷惑,不得解”。玄元受之,道:“不必过谦”。张轻云颔首,道:“我尊重你,当你乃长辈侍之”。玄元听罢,甚是感激,然而教导之路,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夏至,亦不空休,山野之中各种草药生长最为茂盛,药力大,采百草可治疾者,亦可留以以备不时之需。张轻云每日晨早上山採药,日午后方回,接着栽种,然后洗药、晒药。到了次夕,她接着上山採药。日日如此,从不间断。

又过一月,这日,乌云密布,天降雨矢。久之,方停。张轻云出,撷取无根水藏于素瓶,储存以备之。

不期七月之圆月,突遇百年一现的帝流浆,万物皆可食之。玄元时不时观天,以定时分。张轻云和玄宝早出,以待汲取帝流浆。她刚入后天之境,便遇此大机缘,真乃上天眷顾。玄元乃羡慕她这气运。玄宝更加坚定跟遂主人。

至庚申之时,天空中初有帝流浆倾下,其形之状不规则,五色鲜荧。盛之时,有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凡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鬼魅食之能显神通。以草木有性无命,流浆有性,可以补命。凡兽鬼魅本自有命,食之亦有大益。凡人身有戾气,汲取流浆来凝炼自身,扩展经脉,洗涤五浊之气,到达进阶的目的,犹浊气不降,清气不升,继而不能昇也。久之,光彩不荧,渐而散。各各修炼,互不干扰。

张轻云初时行小周天,一日守静止,念息一处。二日心止,系心一处,三日体止,心不动念,一切顺逆。一切顺逆入静,心不妄像,渐渐行至大周天。

大道犹如大路,由内之路,不以路为路,而以水为路,水即五行,水为五数之法。水路既足,任其上下。如若初修道者,未有水路,当令安从行。渐渐坐忘,静极则忘,道根乃生。

时久,气自丹田起,涌至重楼,渐至上丹田,气冲下中丹田。橐龠即见,其声如雷,乃腹内呼吸。腹内呼吸已至,便不用鼻息,并无暇用诀。呼吸由外入,以外呼吸,触取内呼吸,今内呼吸已至,则外呼吸可废。

每一吸还五官,九九自归一,如大易五数之相生。其归一,为水。水之数乃五数,观土一气;火三气;金七气;木九气,而水五气,其数皆以单行,不外乎为二五成十之数。此数在身为五官,在天为五行。

当气在腹部时,产生一股热气流之感,引导这股气流行走奇经八脉和二十经络,全身顿时有一股暖意,按气机升降开合的规律,于全身循环运行,此为大周天。久之,大周天毕,直接进阶后天境大圆满。

“主人,吾可以给主人护法了”玄宝见主人醒,即来邀功。张轻云见玄宝已开智,直达二阶圆满,甚大悦,道:“好,有玄宝护持,我宽心了”。玄宝得到主人肯定,得意的翘起尾巴。

而玄元借助帝流浆已突破,进入四阶圆满,进阶妖王。“既然已大圆满,淬体丹可服之”玄元道。张轻云点头,道:“不可急,今番已入秋,我事有从急,待事毕,再服之”。玄元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妖族等级划分为凡兽;灵兽;妖兽;妖;妖王;大妖;天妖;妖皇;妖祖;妖尊,妖神。然而须从兽进阶为妖,一阶聚灵;二阶通智;三阶凝形;四阶妖丹;五阶化形;六阶凝魄;七阶神游;八阶淬体;九阶渡劫;十阶大乘。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不觉至秋分。张轻云自从修炼以来,自觉身轻如燕。她每夕要打坐修炼,还要修习步法、咒语、手诀、画符,上山採药,可谓是忙中不可闲,苦中作乐。

越数日,张轻云召唤白狼,又去昊山城卖草药,所得银两欲去买谷米。只见城中街上许多小乞儿,思起赠锦囊的那乞儿婆,心中恻然,忽觉好生可怜,自思:我何不用资财去置办谷米,布施斋粥与人。主意想定,少刻,至医馆,与老师傅商议,出借门前之地布施济人。老师傅听毕,二话不言就应允,还遣来两个小二作帮手。张轻云感激一番,遂去买回数袋谷米。

少倾,医馆门前设斋粥,初时不见有小乞儿来。张轻云遂急趋至包子铺,买下一屉包子,分与街上小乞儿。那些小乞儿接下包子,食不过一二枚,乃不经饱。张轻云指道:“前面医馆今番有布施,日后每夕亦有,你们可去告之他人,不过每人只可领一次”。小乞儿听毕,甚是欢喜,轰的一下散了。有的小乞儿急跑至医馆,有的小乞儿跑去告之他人。可谓是一传十,十传百。少时,医馆门前围来许多小乞儿和乞儿婆,也有乞儿翁,年纪有六七旬。天虞国近年战祸连连,始终累及百姓。

至日暮,张轻云方归冢。夜中,她与两兽依然打坐修炼,从不敢懈怠。到了次夕,张轻云上山採药,日午后方回。自此后,终日早出晚归。过得一旬,张轻云便进一回昊山城,得之银两全买谷米,用之布施济人。

直至冬日,寒风刺骨。张轻云见诸多小乞儿衣着单薄,便扮作小道士,至富户人家化布施。初时不顺,有仆从家丁驱赶。张轻云亦不恼怒,挨家挨户化善缘。有的富户慈善,有赠衣物有赠米粮有赠银锭。张轻云便回赠与富户人家一道符咒,一瓶药丸。如此一来,小乞儿们既得衣物,又得温饱。昊山城的乞儿们和乞儿婆乞儿翁,更加感激张轻云。而她不自知,自身的气运呈一半紫气,一半金气,此乃信仰之力。时年,张轻云可谓是春不看景,夏不空休,秋不懒惰,冬不昏睡,四季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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