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竹林,竹叶已经没有了油绿绿的饱满,可还是比较茂盛。太阳光从阴郁的上空倾洒下来,竹林里就像起着一层白纱,竹林又处在偏僻的小郊外,显得寂寥些。
忽然琴声乍起,惊起竹林深处,鸟雀乱飞。本来宁静的竹林,缭绕着这不安定的琴音。
“师兄,师父又在弹琴了。哎,小气鬼。”明嘉宁坐在小竹屋的屋檐下,百无聊赖的用手指玩弄着一只路过的蚂蚁。低着头,闷闷的朝江云彻嘟囔一句。
正在扎马步的江云彻叹口气道,“师妹,你还是别偷懒了,师父还没消气,你再不听话,他不知道会给我们什么处罚呢。”
明嘉宁也不接话,依旧埋着头,逗着惊慌失措的小蚂蚁,口中呢喃着和琴声起起落落的词。
风依旧
戏红颜
如今为谁,肝肠断。
叹尘世
花满天
袖口残留,红唇恋。
透轻纱
凝深眸
眉间浅隐,旧离愁。
相别恋
心心念
情寒透骨,透心尖
“唉。”明嘉宁终于玩腻了小蚂蚁,拖着腮,左右晃悠,唉声叹气。终究还是坐立不安,嘟着嘴,在江云彻身边扎了马步。
刚才还轻柔的音色,忽然变得似万马奔腾般狂躁,如此急躁的节奏。明嘉宁的心似乎随着琴的音律被揪了起来。
而此时,竹贤居内。
沈冰雪弹琴的手指,飞快的在琴弦上撩拨。英俊的脸,并没有因为愠色而改变。手指纤瘦,白皙,比女人的手指还要纤长。江湖中刀光剑影的生活,或许能蹉跎无数的人,或有着一张粗狂的脸,或有着一张暗藏心机,城府极深的面目。可是沈冰雪,却十年如一日,似乎时间的罅隙里,他逃离了时间的蹉跎。只是沈冰雪的眼神变的不再锐利,反而多了几分坦然。
在明嘉宁眼里,这个师父从来都没有老去,反而和十年前一样年轻,玉树临风。
可沈冰雪,已经多久开始害怕死去,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哦,是明嘉宁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候罢。
江湖,便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尔虞我诈在平静的世道里,暗涛汹涌。
沈冰雪便是养尊处优的人,也许和他的高贵身世有关,(这个后续细说)可如此富庶的背景,却并没有成就出一个王侯将相,反而在江湖中闯荡出名望,只四五年的时间,十三岁的沈冰雪就已被江湖中人许以‘弄玉公子’。其威望,实力可想而知。
‘弄玉公子’沈冰雪,是实力与容貌并存,江湖称其容貌比古代的弄玉还要美,又因其武功修为极高,且腰缠万贯,却喜隐居。更是无数闺中小姐对的梦中情郎。可他偏偏又似乎不近女色,仅有一位‘茗烟阁’的红颜知己,偶尔去静坐,饮茶。
而沈冰雪救下明嘉宁的那个时候,就在‘茗烟阁’。或许从那时候起,两人的命运就开始扭转,或者说,他们的命盘也开始重新转动。一切缘起,无人参透。
一首思念的曲子,让他弹奏的如此波澜壮阔。一首曲终,沈冰雪的怒气未消。可毕竟还是缓和了些,曲子重新弹起,轻柔,思念。
在明嘉宁接近竹贤居时,沈冰雪就强烈的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只片刻就消失在竹林。他不动声色的端坐在竹屋的正厅,细细的喝茶。
“师父,我们来了。”江云彻径直走进竹屋。明嘉宁尾随其后。
沈冰雪抬眼看一眼明嘉宁,又看一眼江云彻。起身度到明嘉宁身侧,嘴角诡异一笑,“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感觉到明嘉宁明显的一哆嗦,沈冰雪有种达到目的的窃喜。
“没,没有啊。”明嘉宁抬眼看着竹屋的一角,恰好一只飞虫落进沈冰雪的茶盏里,明嘉宁抿嘴偷笑。
“云彻,你说。”沈冰雪走至桌旁,嗔斥道。
江云彻挺直腰板,硬着脖子道,“师父,是我保护师妹不周,害师妹被人欺负。请师父责罚。”
江云彻并没有发觉,沈冰雪的脸上有了愠色。沈冰雪以为明嘉宁又闯了祸,引来报复的人。没想到会出现意外。
“明嘉宁,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说?”他如此了解这个丫头,每次撒谎都假装漫不经心。若不逼她,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不会说半个字。他在心疼她么?沈冰雪摇摇头。
“师父,真的没什么啦。”明嘉宁讨好的拽着沈冰雪的胳膊。
沈冰雪拎着明嘉宁撂出了竹贤居,“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出去受罚。”沈冰雪略侧着头,捏着自己的耳垂道。
“师父,你不要责怪师妹了,是我没用,没好好保护师妹。”江云彻还在傻乎乎的辩解。并没有感觉到两人的心已经有了微弱的变化。也许当事人也是还在迷雾中。
沈冰雪一脚把江云扯踹了出去,“你也出去受罚,为师心情不好,去去,扎四个时辰马步。”目光有意无意的望了望眼巴巴望着他的明嘉宁,欲言又止,他那张俊朗的面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却又乐在其中。随后道,“以后行事要低调,师父不在,招摇过市万万不可。除非师父陪同。特别是女孩子,就应该文静一点,不要太招摇。”明嘉宁的性情他自是知道,莫不是她没心没肺在街头嬉耍,怎么会被人注意?一般女子几乎是笑不露齿,走路不带风,笑都半遮面目。可,他怎么的就捡了明嘉宁这样一个‘异类’的女子啊。虽是这样想,可沈冰雪却并没有什么嫌弃,反倒是宠溺多一些的表情。
“有其师,必有其徒,这都是你教的。略略略”明嘉宁朝着沈冰雪直吐舌头,做鬼脸。见师父表情不对,急忙跑远了。
江云彻似乎真的是每次都躺着中枪,却不言不语型的。
看着两人出去,沈冰雪心事重重的走进琴室。宁儿被人欺负了。他忽然很难过,他不在身边,宁儿一定很无助。
复又摇摇头,否定之前的想法。宁儿已经十五了,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琴声轻起。沈冰雪想起了曾经的一名女子,安初尘。想起了所有关于那名女子。可明嘉宁无辜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晃悠,又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什么‘弄玉公子’,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连自己最疼爱的徒儿都保护不了,要这虚名有何用。乱了心,乱了琴音。
琴音罢了。
沈冰雪立在朝西的窗前思忖。刚刚那一股陌生人的气,忽然消失,既然不是宁儿惹来的,那会是谁盯上她了?他的担心油然而生。
明嘉宁听到琴声停止,心里道,臭师父,终于消气了吧。她活动活动手脚,推了江云彻一把,“师兄,四个时辰到了。师妹快饿死了,做饭啦!”
江云彻松松筋骨,尾随明嘉宁走进竹屋,笑的灿烂的说,“好,好,师兄这就去做饭。你呀,以后师父和我不在你身边,真不知道你会不会饿肚子。”江云彻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明嘉宁这样使唤,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一般。可,就是无法拒绝她那灿烂的笑容。
明嘉宁欢喜的道,“怎么会?宁儿要永远和师父师兄在一起。这样就不会饿肚子啦!嘻嘻嘻嘻。”
明嘉宁欢快的走进竹屋,并不见沈冰雪的人影,想必还在琴室。琴室在西北角的房间,要通过一条靠门而立的过道再向北走。她曾想,琴室干嘛设的如此隐蔽。可是闪念一想,师父心里,或许还是放不下,那位曾经很重要的人。明嘉宁撇撇嘴,如是想着,走进琴室南边,一墙之隔的卧室。说是墙,其实房间整体都是竹子搭建。竹贤居不大不小,靠门东边是主要的卧室,卧室北边隔着过道是一间小卧室,过道通向外边,是厨房。琴室和厨房旁的小卧室是沈冰雪的练功房。明嘉宁的房间侧对着主卧,也就是沈冰雪的房间。中间是简单的摆设,大厅上也是家居齐全,简单不失奢华。沈冰雪就是如此会享受的人呢。
这是明嘉宁第三次来竹贤居。每次都抗议要和江云彻换房间,因为他的房间正对着沈冰雪的主卧。可是江云彻事事都顺着她,唯独换房间,几次都不行。这让明嘉宁好生郁闷。
这边明嘉宁呼呼大睡,好像先前的不愉快,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沈冰雪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不安。
他不想让单纯善良的宁儿,卷进江湖或者权势的漩涡里。那个目光清澈见底,惹人怜的明嘉宁,他总是记忆犹新的存着那些记忆。他们的相遇,如此的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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