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tiny会所。地下二层。
“二小姐。”守在包间门口的几个保镖一看到她，立刻毕恭毕敬地颔首问候。
“哥哥呢，在里面么？”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少爷已经等候小姐多时了。”为首的保镖沉声答言。
“行了，继续守着吧。”淡淡地点了点头，洛零推开门——
“呲——”
她保证自己开门的动静声绝对不大，不过，似乎足够惊动内里的人。
现下正坐在玻璃长几的两边沙发上的人，此刻倒是一致齐齐地转过了目光，一道汇聚在她的身上。
偌大的包间里，其实也就只六个人。
段洛川身边站着顾彦，而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位，后面又是笔直地站着四个身影。
清一色的男人。
“这位是——”坐在段洛川对面的男人眸子里些微一动，随即看向他，沉声问道。
“哥哥。”洛零微笑着在他身旁坐下，一脸乖巧模样，同时淡定地抬眸，看向对面这个人。
没有穿着西服，一身没有任何多余纹路的黑色衬衫，气质冷凝，眼神——
很沉很静，像是不会泛起丝毫涟漪的深潭。
“洛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客人，小泉森正，也就是Decumer红酒酒庄目前的拥有者。”段洛川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向她介绍，同时也不忘适当地向对面介绍她，“小泉先生，这位是舍妹，段洛零。”
“小泉先生，你好。”洛零大方地伸出手。
“段小姐，你好。”小泉森正也点点头，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手。
“段桑和我说，你在红酒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诣，是内行的红酒品鉴师。”小泉森正看向洛零，目光认真，“Decumer红酒从祖父手里传留下来，这次正式和**的营销方独家合作，我必须要保证我是交到了合适的人手里。之前和段兴的接触，段桑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我还是希望，在双方签合同前，段小姐能够让我真正地看到，你在这方面的天赋。”
洛零不置可否，微一挑眉，侧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他。
只是一个眼神，双方彼此就能够了然意思。
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她眨眼。
你知道**目前高档红酒的市场有多大，何况是Decumer的红酒品牌，你既然那么喜欢，我当然不能错过。段洛川微笑着摸着她的头发，俨然一副关爱自家妹妹的好哥哥的模样。
“……好啊，只是不知道，小泉先生想要怎么来？”回过头，洛零笑得温和模样。
“井上。”小泉森正淡淡一声。
“是。”身后站着的一个男人走上前，将一个箱子放到桌面上，打开。
箱子里，陷下的凹槽里，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细管，管身上只贴着1234之类的数字标签，而里面流动着的颜色各有着微妙差别的深红色液体——
红酒。
“这里面放的红酒，不只有Decumer家的，还有其他家的红酒。而即便是同一家的，在年份和类别上也有着差异。”小泉森正望入她的眼睛，目光和语气一样的沉静，“我想，以段先生对我的描述，这样的测试，对于段小姐而言，不会是难事。”
闻言，洛零稍许扬眉，唇角倒是流露出了几分因着挑战而兴奋起的弧度：“我很期待小泉先生为我准备的红酒。”
另一个男人在桌面上摆开一个个透明的红酒高脚杯，将那些试管里的红酒挨次不乱地分别倒入。
很快，桌面上就摆开了三十余个红酒杯子。
小泉森正微微颔首：“那么，就请段小姐开始吧。”
包间里的灯光下，这些杯子里的红酒，每一杯似乎都泛着醉人的香气和光泽。
她随手选了一杯，端起杯子，鼻子微微翕动，稍许闻了气味后，置于唇前，浅浅地抿下一小口，阖着眸子，认真地分辨着味道。
“Decumer，1992。”洛零睁开眼睛，“那一年雨水偏少，阳光强，糖分积累充足，但产量不多。那一年的红酒，在口感上，和其他的年份相较，存在着显然的差异。”
闻言，在一边站着的男人看向小泉森正，点点头。
小泉森正看向对面的这个少女，沉声：“段小姐对Decumer红酒的了解不少。”
“我是Decumer红酒的爱好收藏者，”洛零微笑，浅浅再抿了一口，微微晃动着酒杯，看着灯光下透过其间似被浸染了酒红的光泽，轻声道，“Decumer1992，我相信，凡是红酒品鉴师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应该闻其大名。”
“第二杯。”说着，她径直端起下一杯，对着他微微颔首，轻笑一声。
“……”
“……”
“……”
“段小姐才十九岁就能有这样的实力，实在是难得。”小泉森正定定看着她，目光微深，“我之前还以为是段桑为了和我签订下协议才故意这样说，以此来博得我的好感，现下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段小姐确实是其间高手，我心服口服。”
顿了顿，他看向段洛川，微微点了点头：“段桑，我想，我们的合约，在我回国之前，可以确定下来。我的律师明天会带着文件到段兴大厦。”
“祝我们合作愉快。”他严肃的面容上，此刻却是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合作愉快。”段洛川微笑着握住。
“段小姐，这是我的私人名片，我很期待下次你来法国或日本的时候，我可以亲自接待你。”小泉森正端正地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你是懂得红酒的人，我想，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到Decumer酒庄的地下酒窖。”
“谢谢。”洛零同样恭敬有礼地颔首，双手接过，小心地放入口袋中，抬眸，对着面前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点点头，“小泉先生的美意，我不会辜负的。”
这时，身后站着的一个男人上前，附在小泉森正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那就不久留了，我现在需要回酒店处理公事。段桑，我们明天见。”小泉森正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似乎是很赶着时间。
他身后的三个男人对着他们恭敬地点头。
“顾彦，跟着送小泉先生安全离开。”段洛川淡淡发话。
“是。”顾彦沉声，随即大步走到前处，打开门，恭敬道，“小泉先生，这边请。”
小泉森正点点头，走出。
后面跟着的三人也一道出去。
顾彦轻轻阖上门。
包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这次把合同签下来，你得另外发我奖金。”洛零看向他，认真提议。
“你手里的那些股份拿着，怎么，是没钱？”闻言，段洛川轻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劲，就直接将她更加拉近了自己，几乎是坐在他的大腿上，彼此贴着的面容，吞吐的气息间不动生色地撩拨起若隐若现的暧昧，“你今天这身衣服——”
“过一百元了么？”
“这是必要的省钱。”她挑眉，不置可否，淡定从容地开口，随即，抬手，软软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吐息，“而且，我的钱的去向，你不是最是一清二楚的么？”
“我应该把你现在的行为看作是挑逗？”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一起几分玩味，伸手，禁锢住了她纤细的腰身，随即坏心眼地恶意在她的腰窝间捏了一把。
“嘶——”她下意识地蹙眉，不满地退开稍许，对视上他的眸子，语气不自觉地就是带上了几分娇软，“你属狼的？这么爱动手动脚？”
“我最爱动的位置，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段洛川倒是依旧倜傥模样，面上颇为自得的笑意，看着她此刻这般无意的撒娇，显然心情颇好。
当然闻得出他此刻话语间的意思，她伸手，猛地捏上他的脸，毫不客气地揉搓着：“少来，今天晚上还要参加宴会呢，我可不想再在脖子上涂厚厚的隔离霜。”
之前几次由着他闹，身上到处都是被啃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害得她跟着一道出席酒会的时候，不是要在脖子上束上丝带，就是要用隔离霜厚厚地涂上去勉强盖住，很多外露较多些的衣服都不能穿。
由着她闹，段洛川却是笑得开心：“怎么，我活不好？”
“你这是一个好哥哥该对妹妹说的话么？”她稍许垂下眸子，看着他此刻的神色，不由嗤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在灯光下似是流转着千万的华光，“要是让外面那些人知道——”
“你这个妹妹的身份，只要我不想要了，随时，都能给你再摘下来。”他扬眉，抓着她纤细的手腕，交缠上她修长的手指，玩得倒是不亦乐乎，“公司里那些还留着的老东西，他们要是不听话，倒是正好也找个机会收拾一下。”
“段总经理这样做，倒是也不怕别人说闲话？要知道，我去年上任后，可是没少听闻你的‘大名’呢，什么任人唯亲，宠妹狂魔，给才成年的妹妹就公司财务总监的位置，”洛零好笑地说着自己自上任后听到的公司里职员间传开的那些话，语气几分调侃，“你要是再把那些公司里的老股东给动掉了，小心，大家传得更加厉害。”
“我生来就是个暴君，自然，要的也就是独断专行，和，”段洛川挑眉，本就生得几分出色的五官在这般似明未明的灯光条件下愈发显得魅惑多情，顿了顿，他轻笑一声，“红颜祸水。”
洛零嗤笑一声，随即猛地扣住他的手腕，稍许用力，直接就从他的身上下去，在对面的沙发上从容坐下：“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当红颜祸水。”
他也不多束缚，任由着她松开，只是语气间却是满满的轻佻意味：“红颜也未必就是祸水。”
“但是你们男人总喜欢将自己的错误安在无辜的女人的身上。”她耸肩，不置可否，“历史上课多的是先例。”
“我不是。”他看着她，笑得宠溺。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刀，而从来不仅仅是红颜。”她笑，意味不明。
“你说，要是让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们段家每日恣意惯了的二小姐就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zero，会是什么情景？”段洛川端起桌子上放着的一杯红酒，浅浅地抿了口，片刻后便下了论断，“Finze，2004.”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那我这把刀的作用，可就不大了。”她挑眉，舒舒服服地靠着沙发，慵懒道，“一个娇蛮天真又深受段家现任家主宠爱的段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可是能替你挡下不少的火力。只要在他们眼里，我是你的弱点，这就能够成为他们老狐狸暂时放下心的筹码。”
“毕竟——”说着，她眼波一转，笑得妩媚娇俏，“只要有弱点，就能够被掌控。”
“不受控的存在，才是最为可怕的。”
“你不就是那个不受控的存在么？”段洛川不置可否，再度抿下一小口，看向她，目光里几分看不分明的神采，“即便是到了现在，我都看不清，你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zero，你会有喜欢的人么？”他如是问。
“……”她稍许陷入沉默，随即，微微笑了起来，仰首看向上面华丽的水晶吊灯，开口，似是在问自己，“我也想知道，我这样的人，会有喜欢的人么？”
“哥，”她低头，重新看向他，语气却是格外的平和，“你会给我安排联姻么？”
“那么，这个问题的前提是，你现在是以什么角度和我说话？”他对上她的眸子，笑着反问。
“纯粹的，段家二小姐，你妹妹的身份。”她答。
“可你的这个身份，却是建立在另外的基础上，”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自上而下地望着她，抬手，轻轻地抚上她柔软的面庞，在她的唇畔轻轻地落下一个含着红酒醇香的蜻蜓点水般的吻，轻笑起来，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而只要是建立在另外的基础上——你知道的。所以，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日的存在。”
“如果我选择把你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他对视着她的眸子，眼神认真，却像是在平静无声地浓烈燃烧着，“那一定是，我不能保护你了。”
“当我再也不能够保护你的时候，我会放手。”
“这就是我的答案。”
“怎么样，满意么？”他笑。
“你的这番深情，就冲着你这张脸，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估计此刻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洛零不置可否，起身，“你的这个演技，足够吊打娱乐圈里那些个只有一张好脸的明星了。”
“感谢这般夸奖，”他勾唇，扶着她的腰身，“下次我或许会考虑在以投资人身份和导演吃饭的时候，说一下你的这个建议。”
“不过，现在我们得走了。”他轻咬住她的耳廓，暧昧吐息，随即又轻巧退开一步，空出恰到好处的距离，走在前面，“该去取你的礼服。”
洛零看着他走在前处的身影，不由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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