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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微 第二卷 圈套

小说:式微  作者:15517611821  回目录  举报

金钟鸣起,年终末前的最后一次朝会了,这次之后,各府就开始准备大年夜那天的各项事宜,帝都里也是一样的要忙着年终尾祭。那也就代表着,如果今日不能将重开临煌王府的事情提上日程,那么就要再等二个月,夜长梦多啊。

自上次夜子玺提出那个计划之后,徐凌霄的心里就总是悬着一块大石头,他又何尝不知道那是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奈何徐子玺的性子总是这般执拗,而他也的确清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书房推演过那许多次,最后都会有办法被无功而返。

徐子玺换好朝服,几次平定之后,他早已被升为一品护国将军,又是天策军的少帅,朝堂之上,也是有资格站在徐凌霄左侧,与首辅阁臣并肩而立的了。昨夜送信给青羽峰,不知今日是不是能按计划进行。

前日那只小狐狸送来的一枚玉简被他放在怀中,那是陆明汐第一次单独送来的玉简,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越临近回京,她便越有些担忧藏在心中不知从何说起,唯有一遍遍写信,语无伦次的说着近况。那些话,也只有和他一起说,才能化解心中的不安一二。

帝君坐在高位上,百无聊赖的听完底下的人说完近几日年末以来的百姓进献一类的琐事。正准备命随从退朝,便听得下位的徐凌霄启奏,“帝君,臣有事启奏。”徐凌霄额间有微汗渗出,这一次之后,大概就会暴露了自己和陆明源长期通信的事情了,只怕万一陆承元疑心多些,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这几年他们的精心布局就会被打乱,功亏一篑。可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帝君示意他继续,徐凌霄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久在朝堂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有见过大风大浪,这点冷静自持,他还是有的。“昨日青羽峰传信来,说是临煌王在山上学艺甚好,前日与萧青羽习剑,竟也能在其剑下过百招,与萧青羽打成平手。”殿内顿时哑然无声,徐凌霄顿了顿,装作还没说完的样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陆承元,后者果然有些紧张,能与萧青羽打成平手,那样的剑术定是无人能伤其一二了,那样若想要暗杀,恐怕是难上加难了,陆承元只恨自己当时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这个后患。

正等着徐凌霄的后话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传,“青羽峰年终例行奏报到——”,帝君只得让徐凌霄略微等等,青羽峰的奏报每年都是朝堂上最关注的,有些大臣的子弟在其中,自然想听听看自家孩子所在的青羽峰一年来的总结,更何况,今年有了临煌王和郡主在其中,加之刚刚徐凌霄的一番话,这青羽峰的奏报更是惹人注目了。

带着奏报而来的是青羽峰座下的门生,徐子玺认出那是五年前带他们上山的那个门生,那门生只匆匆看了他一眼,行跪拜礼参见帝君,“青羽峰门下弟子程千戈,奉师命前来呈上青羽峰周年例报,请帝君过目。”程千戈将奏报双手奉上,帝君身边的随从便接过呈给帝君。陆景元随手翻了翻奏报,无非还是些天下太平,今年又多收了多少弟子遣散多少弟子,承蒙帝君眷顾之类的话,没什么好看的。他倒是对刚刚徐凌霄说的话更有兴趣,“青羽峰一向安好,朕也很放心,只是今年我的侄儿陆明源也该到弱冠之年了,不知他近来可好啊。”倒也不是不相信徐凌霄刚才的话,只是他毕竟只是个臣下,与陆津遥当初的故交也仅仅是在朝堂上意见一致,私下多些谈论而已,不至于说陆津遥死后还会对他的遗孤特别上心经常探看的,除非……

“回帝君的话,王爷在青羽峰上一向安好,先生经常夸赞小王爷极其聪明,修行往往是我们之中最快的,前几日,先生在山上让各位师兄弟随意挑战,小王爷还拿了第一,与我们先生只差一招就打成了平手呢。”

朝阳殿里一时之间都热闹起来了,众臣都开始议论这个小王爷小时有多聪明,现在有多厉害等等话语充斥着整个大殿,只是不知道这些夸赞里,有多少是出自真心。

徐子玺看向陆承元,看见他双手合握身前,垂眸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朝堂沉浮的浪潮中,好歹也是与陆津遥当年斗了那么多年的,他可没指望就这一件事让他自乱阵脚。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玉简,徐子玺正了正衣襟,等着陆承元出手。

陆承元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继而抬起头来挺直了身子向前一步,拱手而立,“陛下,既然源儿在青羽峰已有如此成就,且今年正是源儿弱冠之年,倒不如将源儿接回来,也该时候让他与家人团圆了。”陆承元态度诚恳,语气和柔,更是以“源儿”称呼陆明源,做足了一个和蔼的大伯父形象,只是这些话听来,还真不免有些虚伪讽刺。团圆?是你将他们家人灭绝殆尽,现在又在此说让他与家人团圆,真是可笑啊。徐子玺心内冷笑道,却一刻也不肯疏忽,耐心等着后话。

帝君在座上沉思片刻,其实他也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当年陆津遥将陆明源送去青羽峰的具体时间他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送去让他们学些本事,还是早知自己会遇害将他们送去于尘世避开,他到底想不想让他们回来,陆景元自己也拿不准。最重要的,还是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讨伐魔族一事。虽说最后撤兵是萧青羽的意见,但是当时按兵不动畏畏缩缩确实是陆景元下的令,哪怕他再安慰自己,是因为若起战争,只会导致民生不稳,这么做是为天下百姓好。可到底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老了,朝廷已经不似当年那般盛况,若是在他壮年之时,便是亲自上阵,也定会将魔族灭了以报此仇。失去了这个为陆津遥报仇的机会,使陆明源父亲之死不了了之,陆景元也是很担心这个侄子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今日陆承元也提起,殿内的众位臣子也都盯着他,想看看这个帝君最后到底会怎么安排,若是让他回,陆景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若是不让他回来,只怕天下人更会说他这个帝君没有一个伯父的样子,冷漠无情。

末了,陆景元还是开口了,前者纵使再不想面对,可到底只是有可能,若是后者,却是实实在在的会。该怎么选择,陆景元也很清楚,“也好,源儿和汐儿这么多年都在外面,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回来了,正好今日青羽峰的人也在,就让他回去通禀一声,让源儿和汐儿收拾一下,派人去接他们回来吧。”汐儿……陆承元听到这个名字,倒还是楞了一下,他竟把她忘了,那个让临煌王府日渐荣盛的孩子,神女之身。想到这里,陆承元竟有些恍惚,陆明源自小接触朝堂之事,知道父亲和陆承元是对手,一直以来都和他不怎么亲近,可是陆明汐从小只当他是大伯父,从不与他疏远,他虽与临煌王府敌对,却也曾真心疼爱过这个侄女。可如今,经历了这些事,她也该与他形同陌路,对面而立了吧。

陆承元回神的时候,青羽峰的弟子正准备退到一旁,“正事”还没结束呢,你怎么能退下呢?

“陛下,只是臣下有一事不明,还请青羽峰弟子和徐将军同我解释解释。”陆承元笑着问道,可那笑容在徐子玺看来只觉凶恶。陆景元也很好奇,只说让他问便是,程千戈也面向陆承元方向拱手而立,心里有些忐忑。

“徐将军一直在帝京,是如何知道源儿的近况,还说的如此清楚。莫不是使者你先去了徐府,才来回禀我们帝君?”陆承元真是好手段,他倒没说是徐凌霄与陆明源结党营私,只说青羽峰门生先去了徐府。这样一来,倒让人有些觉得青羽峰为了陆明源怠慢了帝君,竟然进京之后不是先回禀帝君,而是先去徐府商讨。

徐子玺微微一笑,如他所料,陆承元定然不会甘心就这样让陆明源回来,这一招,让陆明源就算回来,也会让帝君与他之间心存芥蒂。只是,陆承元算错了一步,若说这芥蒂,其实原本就存在,只不过不是因为同一件事而已,他这样一问,倒显得他有些太过故意了。更何况,他少算了一个人。

“这……臣也不知道啊……徐将军就算是与王爷有私信往来,也不会经过我们之手。千廉王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了。”程千戈也不是什么傻子,下山时萧青羽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朝堂上帝君和千廉王问了些什么,只要把青羽峰摘出来就好了,不用管徐家和临煌王府如何回答,最重要的是,要让帝君相信青羽峰与此事毫无关联就行,其他的,他们自会处理好。

陆景元果然没再追问青羽峰什么事,挥了挥手让程千戈退下,示意让徐凌霄回答。徐凌霄可没料到陆承元会有这么一手,当初夜间推演的时候,徐子玺只说,到时朝堂上只要把球踢给他就好了。此时,帝君发问,他看了看身旁的儿子,后者毫无波澜,一脸平静,好似此事无关紧要,只是平常的辩答而已。徐凌霄没再多想。

“其实这些,也是子玺与臣私下闲聊时谈起,关及临煌王,便在朝堂上提起来罢了。”徐凌霄笑着,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却是滴滴答答的,害怕陆承元穷追不舍,帝君起疑。陆承元确实没有罢手的意思,“那么,护国将军又是为什么会知道王爷和郡主的近况呢?”

陆承元称徐子玺为护国将军,实是讽刺之意,身为护国将军,当为帝君所用,为帝君忠心不二,却在背后与人结党营私,难道不该讽刺吗?徐子玺自然也不会任人随意攀咬,与徐凌霄不一样,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王爷这话问的奇怪,作为幼时玩伴,他二人远在青羽峰,却不该时常书信来往,问候近况吗?”陆承元可不是能随意敷衍过去的人,虽说幼时玩伴,长大后各自天涯路远,书信来往很正常,可他们不是寻常人家的少爷公子,而且……

“可我怎么听说,往年你们一起在太学的时候,经常有过言语攻击和争论,那时你们的关系也不怎么亲密,怎么现在相距甚远关系却好起来了?”

当年太学里,徐子玺和陆明源经常因为一点小事针锋相对,两人都是年轻一代里的翘楚,所争论也不是什么政见大事,只是互相之间总是想争个高低。这事帝京里谁不知道,那时还有人调笑他们,若是今后一起领了朝职,还不知道朝堂要多热闹呢。徐子玺闻此,倒也不以为然,没有正面回答陆承元,只是转身对程千戈说,“劳烦师兄回去告诉郡主,念州桥头那家面馆搬了,我再找找之后等她回来再带她去。”

这一言,便是不必再多说了,当年两家交好的情况下,为何两位公子要针锋相对的原因,也不言而喻了,陆明源对陆明汐有多保护全城皆知,当初也有人看到徐子玺和陆明汐一起在念州桥上玩耍,只是都没个定论,今天倒是给了答案。与徐子玺交好的不是陆明源,告诉他陆明源近况的也不是陆明源,而是陆明汐。

听到这里,陆景元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子玺当初与汐儿关系好这事我也听凌霄说过,当时没怎么在意。不过想想,子玺和汐儿,倒也是般配,嗯?”陆景元笑着,语气中充满了玩味,年轻人之间的关系,他一向都是由着他们去,今日这一闹,他倒也突然想起,陆明汐与陆明源相差五岁,今年正是及笄之年,也该定亲了。徐子玺比陆明源虚长一岁,今年初夏刚刚好及冠,两人的关系亲近,家世也相配,陆景元心中有了决定。“郡主身份尊贵,臣下不敢高攀。”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旁人如何知道。

被徐子玺噎住后路,陆承元听此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到底还是拦不住了,只怪他当时一时大意,竟由着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况。可是已然到现在这般,若是以前,输了便输了,最多不过是一个王爷的身份,还能保住荣华富贵一生,可是现在,灭门之仇,陆明源断不会放过他的。

徐子玺看着陆承元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按住了一直被他放在怀里的玉简,远在青羽峰的她肯定想不到,她虽没做什么,如今也是他的挡箭牌了。她总是说自己无用,不能为兄长和他做些什么,可是她不知道,只要她在,他便无所畏惧。

这场风暴终究还是开始,只是前路如何,纵是九黎最优秀的巫师也不能轻易探知,命运总有他自己的安排,喜欢在拐角处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玩笑。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做出了选择,便不能再后悔,只求,故人仍在,天遂人愿。

他所求不多,唯有一个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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