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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格: 堕殺 第九章 无题(实在想不出好题目了……)

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卧室,一沓沓堆积如山的砖头书安静地躺在书架上和地板上,它们仿佛要吸干房间里的空气,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抑。

朱莉安巴利尔收拾完被伯爵弄乱的房间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儿子的小床上,双目空洞无神,表情呆滞,仿佛失了魂。

她白皙的右脸上,红肿得夸张的巴掌印还未消去。

这是他第几次打她了?她记不清了。

他喜怒无常,每次只要心情不好就会犯病,一犯病她就要遭殃。

上次是背,被喝得醉醺醺的他抓出好几道血口子,至今还没好全,留下疤痕;上上次是头,被他用玻璃瓶砸流血到医院缝了好几针,到现在她还时常感到头痛。还有上上上次、上上上上次……

自从被他带来西区,他在她身上弄的伤,多得如夜晚的星星一样数不清。

他爱她?她不知道,他说爱的。

但是每一次的家庭暴力,带给她的绝非爱意,而是一次又一次无法磨灭的心灵创伤。

从遇见他的开始,就是错误!她本来能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是他,亲手折断了她幸福的翅膀,还把她折磨得体无完肤,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她的心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突然,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呵,这次算是轻的了,只掴了一巴掌。这次的程度怎么能比得上当她儿子第一次忤逆他的时候?他把亲身儿子摁在地上疯了似的打的情景,她历历在目!若不是自己迅速趴在儿子身上,以背做保护,恐怕安德烈不会健全地活到今日。

不过,她跟他在一起,能活到现在而且没疯掉可真是上天眷顾啊!

可是,可是……她累啊!真的好累,累得快要精神失常!

她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她自诩坚强,在没遇到他以前,多苦多穷的日子她都能乐观地熬,但是现在,她感觉她的精神都快要奔溃了。

突然,像是被电击中了,朱莉安回过神来,眼睛里露出坚定的光芒。

她实在受不了了,她要离开他!她要回东区!她要回到她那个虽然贫穷但活得很自在舒服的家!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像蓬勃的野草一样疯狂地长满她的脑海,她不顾伯爵警告过她什么,匆匆打点行李,穿上她最喜欢的高领碎花洋裙,即刻出发。

这个贵族洋楼,她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趁管家仆人们不留意,悄悄地从后花园溜了出去。

回到烟尘扑扑的故里,她的心一下子明朗起来,强烈的归属感让她几近落泪。

她循着记忆寻找她的家。好在东区这么多年没太大的变化,她很快便找到了那家修鞋店。

站在自家店铺的门前,熟悉的招牌,熟悉的门面,熟悉的鞋油味……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不知爸爸和妹妹还好吗?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推门而入。

“叮铃——”

门铃声响,在此时的她听来是那么的悦耳清脆,犹如天籁。

“爸爸!”在她看到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佝偻老人时,倔强的自尊在一瞬间瓦解,眼眶湿润,扔下行李朝老人飞扑而去。

“朱莉安……?”本以为有客人光临的老人睁大眼睛,仿佛自己正在做梦,迟疑地接住飞扑过来的女儿。

“你回来了?他让你回来了?”

“爸爸,是我!我回来了!”她像迷路的小动物终于找到了家一样用力蹭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颊。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放你回家了啊!”老人激动地怀抱住她,思念之情无以言表。

“不是的,爸爸,我是偷偷跑回来的。”

“那他……”老人摸索着坐下来,朱莉安也贴着老人蹲下。

戳中了心中痛处,她的眼泪“哗”地一下夺眶而出。

“爸爸,我真的受不了了!”她埋在老人的怀里失声痛哭。“他的狂暴症越来越严重了!他现在就是个疯子!”

“狂暴症?朱莉安,你在说什么呢?”

她愣住,突然意识到,爸爸并不知道伯爵其实得了可怕的狂暴症。因为,伯爵在外,皆是以优雅高贵的形象示人的。他隐藏得很好,为人处事都凸显绅士的魅力,不论是接触过他的人还是听说过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位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绅士。只有在家里,只有她和安德烈清楚伯爵阴暗罪恶的另一面。除了诊断出病症的医生,她是唯一知道伯爵患有狂暴症的第二个人。

那她为什么不曝光伯爵的伪装?伯爵对于他的形象高于一切,她不是愚昧的女人,以她现在的处境,曝光他于她而言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让他和她本就糟糕的婚姻变得更糟。而安德烈,他还是个孩子,迫于伯爵的威压,他不敢。

她站起身来,抹掉眼泪,严肃地对老人说:“爸爸,到里屋,我要给你看他对我做了什么!”

老人疑惑地随女儿进到里屋。

朱莉安定定地站在老人面前,宛若一尊雕像。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下了后背的拉链。

衣裳滑落,本应该是一副姣好的躯体,却是伤痕遍布。

有烟头的烫伤,利器的刮痕,还有其他不知什么造成的淤青……

各种各样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来的伤疤仿佛邪恶的巫婆画出来的丑陋鬼符,新伤旧伤叠加交织在这位年轻女人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惨不忍睹。

老人倒吸一口气,瞳孔骤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这!朱莉安,到底怎么回事?”

朱莉安凄凉道:“看到了吗?爸爸,这些,都是他做的!”

“什么!”

“他患上了狂暴症,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要心情不好,必须发泄。而他为了维持自己高贵的绅士形象,只好拿我开刀。”朱莉安弯腰拾起衣服,重新穿好。

“这些难看的伤疤,都是拜他所赐。我现在都不敢穿轻装,即使是酷热的夏天,依然要穿这种厚厚的高领衣服,来遮住身上这些丑陋的疤痕。”

老人完完全全震惊住了。

朱莉安继续说:“爸爸,你难以想象,这些年我受的都是怎样非人的折磨!他不仅实施暴力,还限制了我的自由!把我像金丝雀一样囚禁在冷冰冰的洋楼里!不管我做什么,去哪里,都有人监视着!他自以为是,自私得可怕,连我回东区给儿子买一件玩具都是禁止的,他决不允许别人违背他的意愿,他只要觉得自己高兴就行,从来不在乎我和孩子的想法感受!我觉得,我不像一个人般活着!”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老人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嫁到西区贵族,虽然男方偏执到要求女方不得擅自回家,但肯定会过得非常幸福无忧,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所以爸爸,我要跟他离婚!”

“好!即使得罪贵族,爸爸也要把你从那个魔鬼手中解救出来!”

父女俩意见统一,正准备想办法解决问题时,梁上门铃伶仃作响。

“啊,卡瑟琳,我的妹妹!”朱莉安看清来人,惊喜叫到。

“姐姐!”被唤作“卡瑟琳”的女人穿着暴露性感的包臀裙,化着浓艳的妆容款款走进房间,在看到朱莉安稍微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

金色的大波浪卷倾泻腰际,一股风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朱莉安吸吸鼻子,妹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香味跟她走在东区街头上闻到的娼妓们身上的味道相似。

廉价的香水味。

她皱眉:“你……还在做那种工作?”

老人在看到卡瑟琳后也是止不住地摇头叹息。

艳丽的女人倒不以为然,更准确地讲,她早就把贞洁名誉置于身外了。

“唉,我哪有姐姐这样的幸运啊,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衣食无忧……当个修鞋工太卑微了,我只不过将自己作为女人的优势更大地发挥了出来而已,这样钱来得更快!姐姐,自打你嫁入豪门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回家呢!瞧瞧这一身的贵气,跟我这种的就是不一样!嘿嘿嘿,这次探亲,有没有带回一些东区‘特产’啊?”身穿露肩包臀裙的女人眼冒金光,没有经得主人同意,蹲下打开行李箱直接开始扒。

“姐姐这次是偷偷跑回来,跟爸爸商议怎么说服伯爵离婚的。”朱莉安淡淡回答,任由妹妹翻自己的行李箱。

她感概,她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看着妹妹这种好像从没有见过钱似的模样,竟让她想到了黄鼠狼。

“离婚?!”艳丽女人停下翻箱子的动作,“唰”地站起,惊讶道:“为什么突然想离婚?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好吗?”

朱莉安叹了一口气,不作回答。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认为,就算她回答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这位拜金的妹妹也不会理解的。

对牛弹琴,焉得知心?

所以,她也懒得徒费口沫。

老人解释:“你姐姐跟伯爵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都结婚几年了,孩子都有了!而且嫁入豪门多风光啊,连走路都是带风的!姐姐多好的命,我都羡慕不来呢!”

“你姐姐……”老人还想为朱莉安辩解什么,但被朱莉安示意阻止。

老人到嘴边的话儿只得无奈地吞咽下肚子里去。

朱莉安看着涂着烟熏眼影的妹妹,微笑反问:“如果嫁入贵族的代价是无休止的人身折磨和失去自由呢?”

“那我也愿意!我宁愿在香车宝马上哭,也不愿在贫穷市井里笑!我喜欢有钱挥霍的生活!”

朱莉安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妹妹,竟突然有一瞬间不认识她了。

也对,一个为了钱连自己贞洁都可以随意抛弃而去做妓的女人,你还指望她明白什么呢?

她笑意更深,只是跟以往和煦的笑不同。这一次的笑,染上了秋叶似的悲哀。

“只可惜,我不喜欢那种只有钱的生活。真是的,如果当年你替我嫁给他就好了。”

“要是我能替早替了,但谁叫伯爵爱的是你不是我呢!我说姐姐,同一个娘胎生的,你就不能学学我?有个女人的样子?不要这么犟,伯爵说什么你顺着他的心意就行了呗!不要跟他对着干嘛!男人都是耳根子软的动物,你撒个娇,说些好听的话,只要惹他们开心了,别说金钱名利,就算是生命,他们也愿意一一献上!”

朱莉安不耐烦地打断她:“少拿你那套伎俩教唆我。要不是当年因为你,我也不会被那魔鬼强制!”

“要不是多亏我这条红线,你肯跟伯爵走吗?嫁给伯爵,衣食无忧,总好过嫁给那个穷光蛋吧!不会像我和爸爸这样每天吃不饱饭。你老说我拜金,你咋不想想自己不孝呢?你看看你胸口那颗硕大的蓝宝石,这么多年怎么也不见回家,也不见你为家里弄一点钱,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呢?”

“别说了……”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出声劝阻。

卡瑟琳用自己涂满指甲油的食指指着亲姐姐,毫不客气地朝老人怒吼:“凭什么不叫我说?她就是这样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她能给我们家搞来点钱,我们就不会还住在这破烂的东区!我们也不会被自恃清高的贵族瞧不起!我更不用去委曲求全地做妓!”

卡瑟琳的话语和着她的食指化为嗖嗖冷箭射穿朱莉安的心,生生的疼。

这已经不是羡慕,而是赤裸裸的嫉妒。

她在怨。

凭什么,当初救他的是她而不是自己!凭什么,连妆都不会画的姐姐却能轻易地得到伯爵的独宠?凭什么,明明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她和她的命运却分隔成万丈深壑?她站在泥泞肮脏的这头,痴痴地眺望着那头风光圣洁的姐姐。

而她嘴里的穷光蛋,亦勾起了一段尘封在她内心深处的往事。

一段她与他孽缘的源头,一段她幸福的葬送,一段她不愿开封的记忆。

就像是,你千般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关于它千丝万缕的提示,在不经意间记忆的水闸被开启,记忆的洪流失去了桎梏,奔涌肆意,而你,被淹没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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