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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官 第十六章

小说:审判官  作者:摩尔  回目录  举报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波浪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打来,一个比一个强大。

当韩老师缓缓地睁开眼睛,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人脸,一个模糊的人脸。当他能够足以看清楚那个人脸的时候,他大吃一惊。那个人,那个站在他身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已经死亡的女子。她正用亲切的目光注视着他。她没有死,她的脸红润无比,不像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枯瘦无比的苍白的脸,同时,她也没有伤痕。这是怎么回事?他暗自问。

他迷茫,困惑,懊恼,不知所措。他将视线从那女子脸上移向别处,粗略的看了一下整个房间。这难道是她的房间吗?他想。她的房间里装饰的漂亮而井井有条。粉红色的墙壁上,挂有耶稣,康德,高斯,黑格尔,谢琳,老马等的画像,显得她是一位哲人或文学家似的。除了这些外,除了有双人床和衣橱,书柜外,在这个房间里也就没有其它东西了。因此,他不得不把视线重新落到那个女人的脸上。

她依旧用她那亲切的,怜悯的,深邃的目光看着他。只不过这次眼神中多了一个困惑。

“我叫雪颖,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了一下。

什么?雪颖?我没有听错吧!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女子叫雪颖?韩老师想。他愈发困惑了。

他又重新打量起她来,心想这简直难以置信。

“我叫韩……”当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脑袋突然空白了,竟然忘记自己叫什么了。他努力地想,集中精力地想,可是他只有感到阵阵的头痛,自己的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知道自己姓韩,可为什么只记住韩字呢?他想。韩,韩……突然他想到了雪颖与紫涵称自己为韩老师,难道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记住韩字了吗?他摇了摇头,好像这样能把自己摇到真正的现实中似的。

看到他痛苦的样子的雪颖,立刻就明白了。她轻轻地叫了一声:“韩老师。”韩老师?可她为什么要叫他韩老师呢?她居然想不通。好像刚才的行为不是她自己的,好像是有人控制了她似的。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他,甚至根本就没见过。

那个轻揉的声音,迟迟不能从他的耳边散去。他抬起头,仔细端详了她一番。这是他第三次看她了。但是这一次,却与之前的二次迥然不同。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羞怯,看到了她很不自然的一面,就好像她赤裸裸地站在他眼前似的。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收回了视线,站起身子,朝耶稣的画像走去。

从透明的镜子里,可以隐约看见她。她正望着自己,用她那诧异的目光。

“我怎么在这?”他转过身子,面对她问道。

“其实……你……”她吞吞吐吐。

“其实什么?”他追问道。他觉察到一丝不对。他想到了他和雪颖,紫涵一起进入荒原……最后自己却被沙土中的异形……异形!突然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被那些异形杀死了。“你是不是说其实我已经死了?”他小声问道。声音几乎贴近耳语。

他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可是她却摇了摇头。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吗?他暗思。

“我其实想说,你在我的梦境里。你没有死。”她认真地说。她的声音也和他一样,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不过还好这里没有嘈杂的声音阻挡,他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惊奇:“你能不能说清楚些。我不明白。”

“你之所以在我的梦里,是因为我呼唤了你。我的身体早已死亡,而我的梦是唯一能告诉别人我在这荒原发生的一切事情的寄托者。所以我唤你来就想求你一件事,把另一个我照顾好,还有就是完成消灭王后的任务。”

“另一个你,就是那个雪颖?”

她点了点头。

他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就觉得这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完成的事。可是他还是答应了,他不能把她的信任当成儿戏。当他看到她满意的点点头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他发现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死寂的荒原。然而那个女子和整齐划一的房间都早已消失,什么也没留下。但是只留下一个信任和寄托。

他扭了扭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十字架上,而且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他试着扭动手腕和胳膊,想尽可能从上面挣脱下来,可是这是徒劳的。但他又尝试了几次,他不想就这样被轻易打垮,但是还是不行。当他把头移向左边的时候,突然发生那个已经死在十字架上的女子,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死去,自己还要带着她的寄托去实现她的寄托,不能让她失望。想到这儿,他更奋力了,他在十字架上挣扎着,挣扎着,想把这该死的绳子挣脱掉。但是依旧徒劳无功。

就在他还要尝试一把的时候,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右侧传来。听这个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是的,它就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他想。那么是谁在喊叫?蓦然间,他忽然意识到这是雪颖和紫涵的声音。她们在呼唤他,她们没有离开他,而且她们暂时还很安全。于是,他使出全身气力,喊出声来,但是当他张大嘴巴大喊的时候,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难道是错觉?他想。他咽了一口唾沫,带着惶恐的心又大喊了一次。这次,他使出了尽可能多的力气,喊得都快面红耳赤了,可却怎么也出不了声,就好像那些沙土里的异形把他的嗓子摘除了似的。

他沮丧,懊恼,失落,心中仅有的希望之火就被嗓子发不了声而熄灭了。他只能听见她们的呼唤声,而不能回应她们,这的确是件令人苦恼而失落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内心呼唤着,渴求能有一个人帮助他。可是在这鸟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呢?就算有人,他也会和自己一样被异形困在十字架上,那么自己就反而害了他。他想。就在他没法子的时候,他左边的那个女子突然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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