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只发出嘟嘟嘟的声音,温言之迟迟没有接电话。
我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唐婧冉一个接一个的打着电话,我不想知道她要干嘛,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很无助,不知道,该干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正当唐婧冉感到不耐烦要骂脏话的时候,温言之接电话了。
喂,温言之,你在干嘛?唐婧冉的语气是难得的严肃,我都忍不住盯着她看,想看她会说什么。
电话那头听起来有一点吵闹,显得温言之的声音很小,他说:在酒吧呢,怎么了?
酒吧?我心里很疑惑,在酒吧干嘛,跟谁?刚刚不是说回家了吗。
唐婧冉生怕温言之听不到似的提高了音量:你跟谁一起呢?
我和顾安啊,不是在迪吧,在纯喝酒的那种。温言之怕唐婧冉误会顾安出去玩不带她,连忙解释。
唐婧冉站起身来,从我的衣柜里拿了件厚点的外套穿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对着电话说:报位置,我和小秋过来找你们。
我很少看见这样的唐婧冉,这样严肃的表情跟她那张洋娃娃似的脸很不搭,我扯了扯她的衣袖,用眼神询问她要干什么。
唐婧冉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回答我:“走,我们现在就去问,问他温言之到底喜不喜欢你,问为什么不喜欢你还要对你这么的关心,你们那些超出朋友之间的东西,我不是没看到,只是我看你开心,所以才没有说出来,现在他说走就走,那你怎么办?他这是在耍你吗。”我被唐婧冉拖到电梯面前。
我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然后缓缓开口:“我不要。冉冉,我不要问。我害怕。”我抬起头,眼里噙满了泪水。
唐婧冉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然后轻轻的抱住了我。
我的下巴放在唐婧冉肩上,脸上挂满了泪。我不要问,我害怕我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害怕,在我心里这样一个温暖的男孩,最后会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从来都不喜欢你。我害怕又回到四年前的那个圣诞。
唐婧冉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不停的叹气,她安慰我说:“好好,不问,什么都不问。”
好不容易等我止住了眼泪,我和唐婧冉并没有回家,而是出了门。
在外面等车的时候,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是一首歌的链接,周慧敏的《自作多情》。还没退出微博呢,温言之就赞了我一下,我捏着手机,心里满是苦涩。温言之,你只知道我发了什么,知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要发这样的东西啊。
和唐婧冉踏进酒吧的那一刻,仿佛从地狱到了天堂,外面太冷了,深冬的风吹的我的脸生疼,特别是刚刚哭过,脸上绷的难受。
找到顾安和温言之的时候,他们两个正静静地听着台上的驻唱歌手唱歌。
顾安害怕唐婧冉生气,刚一坐下,就靠近唐婧冉,讨好似的对她笑。唐婧冉假装生气问他:“你不是说回家了吗?这里是家吗?”
顾安傻笑两声,解释道:“本来是要回家的,言之说想喝两杯酒,我就陪他过来了,你们怎么来了?这么晚出来,叔叔阿姨不说你们吗。”
我摇摇头,拿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我们爸妈今晚都不回来,去温泉酒店玩了。”
其实心里难受的要命,却还是要假装自己很开心,不想流露出一点点难过的表情。
温言之看见我不停的在吃桌上的爆米花,伸手把离我比较远的爆米花盘子拉到我面前,我的手不露痕迹的顿了顿,然后收了回来。
这一切都仿佛成了一个习惯,出去吃饭时,他会帮我擦椅子和桌子,因为我吃饭时手喜欢撑在桌子上。他会把我拿不到的东西放到我面前。走路时也会让我走内侧,因为我经常看手机不看路。
我以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其实这些细节,一点也不正常。到底是他给我营造了一种他喜欢我的假象,还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呢?我不太明白。
台上的歌手在深情的唱着歌,我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直到有一点微醺时,突然站起身来,向台上走去。
跟驻唱歌手交流了一会,他很愉快的把话筒让给我了,我坐在台上拿起吉他,缓缓的弹唱着。
“你是我梦里,陌生熟悉,
与众不同,你是我梦里,
幻想现实,不灭星空,
眼睛,彩色是你,
黑白是你,低落欢欣,有始不见终。
……
你是我三十九度的风,风一样的梦
汇集失散,感受在消融
梦里你是梦,越梦越空
越空越爱做,关于你的梦。”
…………
当我唱完最后一个字,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台上的灯也暗了下来,一滴眼泪,从我的脸庞滑落下来,打在吉他上,啪嗒一声,在我的耳里,格外的响。
吉他是温言之教我的,那些他手把手教我吉他的瞬间,不停的在脑海浮现。
放下吉他,在台下人的掌声里走向座位上坐下,自顾自的点燃了烟,摇了摇烟盒,空了。我给他们说去买烟,一个人站起来,走出酒吧。
独自走在街上,出来的时候心里很是难受,没有想那么多,现在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这么晚了,外面人很少,我一个人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脑海里全是以前看过的各种鬼故事或者犯罪的电影。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猝不及防,我叫出了声。
“是我,小秋,不要怕。”温言之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本来我快要哭出来了,一听见他的声音,整颗心就放了下来。
我转身打了他一下,语气有一些愤怒和委屈:“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温言之轻轻的笑了:我还以为你不怕呢,这么晚,一个人也敢出来。我觉得危险,就跟着你出来了。
我甩开他的手,赌气似地往前走,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呢,要走的人是他,可是他看起来,没有一点舍不得和难过,真是冷血。
温言之跟在我身后戳来戳去,一会拍下我的肩,一会扯下我的头发,一会戳戳我的背。我猛的转过身瞪着他,警告他不要再动了,他却只是对着我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心里有点气,我抬手打了他一下,温言之却突然伸手,把我抱在怀里。
心跳突然加速,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一动不动,他在我耳边轻轻叫我的名字:江拾秋。
我没有回答他,心里不停的想,他是要干嘛,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他,所以要告白了呢。
可他只是说:江拾秋,我要是走了,你们一定要记得想我,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你们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嘴角牵出一丝苦笑。
他不是说跟你在一起很开心,而是说的你们。是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哪里还有其他的身份呢。
温言之一直没有松开手,我害怕自己再维持这个动作会忍不住告诉他,我是喜欢他的。于是我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背,告诉他:“温言之,你怎么像个女生一样啊,婆婆妈妈的,就算你走了,我们还是朋友,这是不会改变的。”
他松开我,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知道,我会很想你们的,你们也不能忘记我,我一放假就会马上回来找你们。
我点点头,把所有的眼泪,都藏进了心里。
和温言之一起买了东西之后,回到了酒吧里,顾安和唐婧冉拿着手机打游戏,我看大家也不想再喝酒了,提议回家。
温言之却说:“我们去看日出吧,天气预报说明天天气很好。”
唐婧冉表示很疑惑,大冬天的这么多雾,看什么日出。我知道,他不是想看日出,只是想跟我们多一点时间呆在一起。
我和顾安表示同意,唐婧冉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了,跟顾安一起回家开车,然后往山上开去。
到山上时才一点钟,我们拿出准备好的零食和酒,坐在车里边吃边聊天。
手机里静静地放着歌,我盯着温言之的侧脸,多想时间就停留在现在,多想永远不要过完年,这样的话,温言之就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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