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推开门,引入眼帘的就是空荡荡的院子,一池莲花现在也只剩下枯叶残枝孤零零的屹立在池中央。
这个院子太不像一个家族唯一嫡长女的住所了,即使现在是冬天,但是那一个小姐的院落不是种满花花草草的,冬天了也会让园艺师种植出像春天一样的花草。
反观这个院落,夜家还是大族,支系满天下,也正当受皇帝赞赏之际,堂堂嫡长女,院落只有一池荷花,现在还枯萎无人收拾。
伽皴心里有着一阵怪异。
房屋内的香味不断飘出来,让人感觉到热闹,是的,是很热闹,房间内的嬉笑声让伽皴不满,这夜家嫡长女太没有规矩了。
伽皴偷偷摸摸的躲着窗户底下“我堂堂皇子绝不会做偷看窗户的事情,我只是先看一看。”但是这味道好香,而且缩在窗户底下,屋内的热气不断袭来。
伽皴先是趴在墙上,偷偷在窗户拉开一条缝,先观察观察再说。
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火炉,做最里面的女孩子引起他的注意,看起来瘦巴巴的,但是眼神确很坚定,虽然伽皴叶说不出什么是坚定,但是就是觉得她那样就是太傅说的坚忍不拔的眼神。
不管了,伽皴趴上窗户,好奇的发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大群人围着火炉,有说有笑,看起来又不想是在烤火。
琉璃见有人趴在窗户上,不满的的瞪着他,这小屁孩也太没有礼貌了。
伽皴一向任性惯了,也没有接收到琉璃的眼神,继续说道“见到本皇子还不过来行礼”说着手臂撑着窗户,一跃轻盈的落地,人就在屋内了。
明秀害怕的往稼闵怀里缩了缩,小兔子般的眼神看着琉璃。其实夜稼闵也害怕,这应该就是小皇子了,不过有琉璃在应该没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信任琉璃。
夜子铭只是往琉璃身边靠一靠,到时没有流露出惧意。
琉璃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起身行礼什么的,继续刷了片肉,沾点酱油和辣油一起吃,冬日最佳食品啊。
伽皴看到琉璃这么从容不迫,一时间到时失去了主张,略显尴尬的站在窗户旁边,有点手足无措,硬着头皮说道“谁是夜家嫡长女”这可是自己好朋友夏侯尧的未婚妻呢,可要好好看看。
夜明秀紧张的看着琉璃,夜稼闵也开始担心。
琉璃在心里叹气,这两人这个反应,心理素质不行啊,有机会要让他们兄妹两学学夜子铭,人家多淡定啊。
兄妹两的反应让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伽皴看在眼里,心里得意走路也生风,自信满满的坐到明秀原来的位置上,趾高气昂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指着火锅问道。
但是事实上琉璃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在她眼里,这根本就是一个小屁孩在闹脾气,不理他就好了,继续吃着自己的,顺手给夜子铭碗里放点,夜子铭也是很淡定的吃着。
就兄妹两个有点坐立难安。
伽皴气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指着琉璃的鼻子大声叫到。
琉璃真是忍无可忍,放下筷子,一双凌厉的眼神看向伽皴,伽皴害怕的缩回手指,瘪瘪嘴“是你不回答我的”
“火锅”琉璃继续吃“你们两个赶紧吃,快要凉了。”这话是对着依偎着一起的兄妹两个说的。
琉璃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对吃的不尊重,这伽皴算是犯了禁忌,在琉璃吃的时候打扰,真是罪大恶极。
明秀开始拿起碗,正打算要吃,发现小皇子没有的吃,就在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递给伽皴“小皇子,你吃,这个好好吃。”
但是还没有递到伽皴的面前就被伽皴的手挥掉,落在地上,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因为琉璃这时候凶狠狠的盯着伽皴,伽皴拧着手,小声的解释道“我不吃别人的口水”这算是一个洁癖吧,也从来没有人这样直接用吃过的筷子直接夹给他。
明秀有点被吓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地上的肉片。
琉璃也看着地上的肉片,眼神一凝。
夜子铭知道琉璃生气了,他短小的小胖手夹着不太熟练的筷子,微微颤颤的伸手要去加起来。
琉璃快一步,利落的加起来,送进嘴里,因为冬天,一掉在地上马上就冷了,有点硬有点冷的肉片在琉璃嘴里依旧是美味的。
咽下后,琉璃平静的继续刷肉。
但是几人显然被琉璃吓到了,即使是农家长大的兄妹也是,在家里虽然很穷,但是一掉落地上的食物,父母是不会让孩子吃的,怕吃了生病,但是琉璃这么淡然的吃了。
这让伽皴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难受,不知道说什么。
“吃吧”琉璃在干净的碗装了点吃的给伽皴。
伽皴吃着琉璃弄得食物,眼睛里面一阵热气涌上,狼吞虎咽的吃着,还不忘点头“好吃”
夜子铭像是吃醋般坐在琉璃旁边不言不语,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也是不言不语,但是这次琉璃却明显感觉到夜子铭生气了。
她又弄了点放在夜子铭的碗里,他还不领情,打算自己弄。
琉璃一掌拍掉他那蠢蠢欲动的小胖手“小孩子不许动,看明秀都没动。”明秀还比夜子铭长一岁呢。
明秀边吃着,边配合的点点头。
几个人聚在屋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而外面等候着的侍卫和师傅脸都僵了,瑟瑟发抖就是不敢进去,只能祈求这天不要下雪,不然他们可就好受了。
伽皴最后连锅底的汤都不放过,喝了一大碗之后,满足的拍拍肚子告别了,吃饱心情也好了,临走时还不忘和琉璃道歉。
“琉璃姐姐”这句是学着明秀叫的,其实他本是和琉璃同岁,但是不知怎么好吃好喝的,身材却和明秀差不多高,琉璃特别准他叫自己姐姐“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翻那个肉的”就是那个被他挥掉的肉。
吃饱后,琉璃的心情也是特别好“没事,掉了一样能吃,下次你注意点,别人一片好心也不要也不能这么伤人,特别是不能浪费食物。”
其实有些人有洁癖确实宁愿饿死也不愿一吃别人沾到的东西,琉璃也能理解,只是关于浪费,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理解,所以琉璃才会不强迫他,自己一人默默吃了。
伽皴点点头,但是心里却不是那么认同。
酒足饭饱之后就是散席了,明秀被夜稼闵带回去了。
伽皴也和侍卫离开了。
夜子铭也回房了,但是回房的夜子铭默默的爬到穿上,也没有盖上被子,没有叫上月儿点开暖炉。
只是一个摊成一个‘大’字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的纱帐。
看见琉璃姐姐吃地上的食物,其实他并不是震惊,因为他也是打算捡起来吃,这是这件事让他会想到以前。
他现在其实已经六岁了,但是这幅四肢短小的身材,伸长也很缓慢,其实与原来的经历有关。
他本就不是洛水支系的子孙,也不是什么嫡长子,自己不过是路边的乞丐。
在被带到夜家前自己是什么样子呢,虽然自己很小,但是记忆太深刻了,让他即使过了几年了,还是忘不了。
或许是自己天生就过目不忘,记性惊人,清清楚楚的记得两岁开始之后的日子,那是一段非人的日子。
他生于妓院,这是带他去洛水夜家的夜老爷说的,也是整个洛水城的公开是秘密。
他生于妓院,他的母亲是朱唇万人吻、玉臂万人枕的妓女,生下他只是为了套住洛水城的夜家老爷,谁知夜家老爷的原配猛如虎,得知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在他要出生的那天,勾结妓院老鸨,干起谋害人命的勾当。
夜子铭的母亲就死在分娩的床上,而夜子铭不只是命好还是命不好,竟然没有胎死腹中,顺利的生产下来。
夜夫人或许是良心突显,竟然也没有要了夜子铭的命,而是把他放在妓院后门,对所有人发话,如果夜子铭能在雨夜活下去就让他回夜家享受夜家少爷的荣华富贵。
但是所有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刚出生的,身上从娘胎带出来的血水都没有洗干净的婴儿,怎么可能在雨夜淋雨活下来。
最后夜子铭被一个乞丐给救了,乞丐一路乞讨,发现有人把婴儿丢弃在妓院后门地上,而其他人都只是围观,打听一遍知道这是夜家老爷的孩子,而夜家老爷正畏畏缩缩的站在原配夫人的身后,什么也没做。
等了又等,已经后半夜了,路人冷眼旁观的看着,夜深了,人也慢慢散了,只有老乞丐还在角落里等着。
最后原配夫人和夜家老爷也走了,说第二天再来看。
老乞丐按耐住,等到夜家人走光了才冲出去,抱回家,一口一口的给夜子铭喂粥。
夜子铭也是命硬之人,这么坎坷竟也活下来了。
对于他出生那日的经历,他是一点也不知,但是对于慢慢长大的记忆,他很清楚,记忆从两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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