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宿没睡，聊共同的回忆，聊没有对方缺失的空白，聊了很多都不包括将来。因为即使再爱，也没有未来……
鲁律几次想要说出口的话，都被我轻巧的带过，他不说我也懂，但总归要有个了断……
天明太阳出来时，我轻轻抱了下鲁律，“鲁律，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牺牲。在责任和爱情之间，我很幸运曾经让你放弃责任选择我。这一次，就让我来选择吧！”，虽然明知道没有办法在一起，但真正说出口时，还是会难过的要死，我竟然期盼能有双手掐住我的脖子，这样我就不用开口讲出那些让我们都伤心的话。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平复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哽咽，“我……可能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了，但是我……再也不会……像爱你一样爱别人！你要照顾好水水，负起你的责任，我们不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真的……不能吗？”鲁律搂紧我哑声道，整个人就像失了光泽的宝石突然没了神采，“我负了水水，我也对不起你！明明知道你在哪，却对你不闻不问，就是因为……我害怕，怕有一天水水醒了，我该怎么面对你们。现在我来找你，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即使这样会被人指责、被人不耻，甚至名誉扫地、一无所有……所有最坏的情况我都想过，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来了！我是个混蛋，水水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爱上你，爱上你，我又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
“鲁律……你已经很好了！水水躺了这么久，换了别人也许早就撒手不管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可能我们都是自私的，你有你的私心，我也有我的私心，你想抛下一切跟我在一起，我却做不到。我没有办法揣着对水水的愧疚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即使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可能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我会义无反顾的这样做。现在我长大了，也变了，过了为爱情冲昏头脑的年纪……我想要的是一份坦坦荡荡的爱情。所以……负起你的责任，爱情我来守护，直到不爱了……”
“再陪我回B市一趟……”鲁律眼角眉梢都带着痛苦，“可以吗……？”
我不敢看鲁律的眼睛，怕控制不住就推翻刚刚狠心说出的话、下定的决心。我把头埋进鲁律的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这一次……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了！
火车启动后，我们一句话没说，各自都陷入沉思里。三年了……那些装满回忆的地方是不是早已面目全非，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我竟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很想下车逃回去，但也只是想一想，扭头看向身旁的鲁律，他正盯着我看的出神，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也在看他。
“在想什么？”
“以前的一些事……”
“哦……”
“你呢？”
“一样……”
对话就这么戛然而止，眼神也就只交汇了一刹那又各自分开，我们都怕，怕看见对方眼睛里的自己，那个自己满是渴望，渴望对方！
到了B市，就有车子直接把我们送到以前住的那栋别墅。
房间里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样。
“我每天都派人来打扫，房间的布置一点没变，还是你在时的样子！”
我心里顿时生出万般情绪，怕一开口就要掉眼泪，只闷闷的低着头跟着鲁律进了房间。
“璇子，那晚……是你吧!床单上的血……”
鲁律竟然发现了！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还是被他发现了。
鲁律见我默不作声，心里已经了然，“我欠你的……”
“是我自愿的。”
我想起吕宋洋跟我说过的话，没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全都是我愿意。现在我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了，然后就发现欠他的太多太多。
“想吃什么？我去超市，回来做给你。”
“一起吧！”
热闹的超市总给人以家的感觉，我的心情也受到感染，在这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是不是可以任性点？
于是，我主动挽起鲁律的胳膊，就像平常夫妻一样。
鲁律哑然地盯着我，随即露出满足的笑容。我们慢悠悠的穿过电器区，又在服饰区转了转，我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到货架上的内衣，突然就想起那年元旦，我们要去山上过夜，那天也来逛超市，鲁律给我买内裤的情景，那个时候好笑，现在想起来却鼻头酸酸的。
“想起了元旦那天，我们也来逛超市？”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盯着这排内衣看了很久。”
“那个时候……真好！晚上我们去山上的那栋房子住吧！”
“好。”鲁律点头应道。
我们买了很多东西，都是我爱吃的。分开这么久，鲁律还记着我的喜好，真的让我很感动。好像时间并没有让我们陌生。
饭后时间还早，鲁律提议载我去兜兜风，我们绕着B市的主城区，去到曾经任何一个有我们足迹的地方，爱尚、书屋、曾经的公司、住过的小区、海心公园、电影院……没经过一个地方，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回忆一帧一帧在放映。演的时候全情投入，落幕时就会愁肠百转，回忆美好也让人刺痛。
也许是触景生情，平常一语三缄口的鲁律话也多了起来，我们的故事从他嘴里讲出来，虽然亲身经历，却也有了新的体验，仿佛重新走了一遍。原来那些我以为的机缘巧合，都是他的有意为之。
那时我不懂他，现在懂了，懂了他的人，他的情，也晚了！
三四点钟，我们转到第一次吃火锅的夜市。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还是那么热情，却不再认得我。
我和鲁律找了个角落坐下。相对无言草草的吃完。
踩着晚霞，我们驱车向山上的家，路上的风景依然很美，青山葱翠，晚霞映照，天上人间都恍若一副刚作的水彩图，美得窒息。
房间的变化也不大,只客厅多了一张画像，画上的人短发齐肩，眉眼弯弯，热情活力，是22岁的我。转眼看看现在的自己，不禁万分唏嘘，不过短短两三年时间，就被磨得没有一点棱角。
“你画的？”我转过脸看着身旁的人，时间仿佛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还是和以前一样。
“找人画的。”
“把我画美了！”
“你本来就这样。”
“现在变了！”
“变了，我也喜欢。”鲁律的目光从画上转到我的脸上，定定的看着我道。
“明天看日出吧！”
“好。”
“明天我就回去了，我还欠吕宋洋一个解释。”
“你会……和他在一起吗？”，鲁律的声音都变了。
“不会！”，我既已知道自己的心意，就不会再错到底，欠吕宋洋的已经太多了。
“他挺好的。”
“嗯……”
“有合适的，就在一起吧。”，鲁律忽然紧紧抱住我，下定决心般快速说道，然后又一把推开我，快步进了卧室。
“好。”
门关上的一刻，我轻声吐出一个字，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给林静发完消息后，我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夜空，这里的月亮和星星显得格外明亮，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让整个房间都梦幻起来。
鲁律就在隔壁，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正望着同一片天，“我爱你……”对着墙那边的鲁律我轻声道，现在……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他看不到、听不到的方式，告诉他，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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