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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吹过山谷的声音 第二章 初识(2)

这个世界是这样大,就像一望无垠的大海,我的世界已经汹涌澎拜,这片海却还是风平浪静。这个县城有160万人,这个国家有13亿人,这个世界有74亿人,我的这个小世界,就像是沧海一粟。但这个世界又是这样小,于千万人之中,我遇到了他,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时间刚刚好。

高中宿舍是六人间。当初刚搬进去的时候,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子的柜子被上一届的学生锁上了,没法打开。我爸爸掏出一把小钥匙,很轻松地搞定了。女孩儿笑容明亮:“谢谢叔叔!”这个就是我的上铺。因为我爸的缘故,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我们迅速熟络起来。她叫郭遇鸾,是我在高中的第一个朋友。

我的对面是一个黑黑的、看起来有点凶的女汉子,她的声带很细,说话声音稍大一点听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刺耳。她叫杨莉莉。她的上铺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有着白得令人嫉妒的皮肤,荣顺飘逸的乌黑长发,声音优美,头脑聪明。她叫曾叶。其他几个室友分别是:曹胜男、伍月、王欣。后来,由于文理分班,选择读文的曾叶和胜男去了别的寝室,伍月也因为退学离开了学校。那三个空床位上的人也换成了辜小鱼、陈佳佳、陈珥瓶。当然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高岗给我们制定了很多班规,其中最惹人非议的一条就是:男生和女生不能坐同桌,况且座位必须他来安排。

我的同桌叫做骆宁,矮矮胖胖的,但是皮肤特别好,白得透明,三围也非常傲人,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女孩子都对她的皮肤和胸围感到愤愤不平。骆宁是通校生,上课很认真,从来不会抄作业,不管当天的作业量多大,她总是能按时完成,就算偶尔不会,她也会及时请教别人。骆宁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女生之一。

那时我们的座位是中间四排,两边各两排。坐在我左边的就是我的室友曾叶,她也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女生之一。

好了,人物介绍就先到此为止,上面还没有提到的人物,我希望能用特别的方式来安排出场。况且一下子介绍完,也就没有意义了。那么现在就从入学开始,一一叙述那段平凡微茫、却又恢宏炽热的青春岁月吧。

入学后的第一件大事,是军训。

时值盛夏,烈日当空,柳树的叶子身着厚厚的尘土无精打彩地吊在枝条上。我和遇鸾排在长长的队伍中,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不是伸手擦掉额上地汗珠。大多数对话,都是因为遇鸾在询问我的事情,而我只是简单地回答。看得出,她是一个开朗外向的人。我很庆幸能和她成为好朋友,她的乐观时常让我忘掉某些不友好的过往。

排了好久,终于轮到我们。领到了自己的服装,遇鸾激动得不行:“你看你看,我的帽子和鞋子都大好多啊,这可是最小码诶,叫我怎么穿啊?”遇鸾吧帽子扣在头上,松松垮垮的,恐怕走不了几步就掉了。她真的好瘦小,巴掌大的小脸在军训帽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小了。“那也没办法,只能将就了,反正军训也就几天。”我实话实说。她显得很郁闷:“唉,怎么这样啊,我要是能长胖点就好了。”此话一出口,旁边几个稍微有些发福的女孩子都投过来不悦的目光。遇鸾似乎没有察觉到,依旧嘟着小嘴,气鼓鼓地看着手中的军训服。

正式训练之前,教官依照同学的身高安排方队的位置。我和遇鸾长得一样高,所以站在一起。一开始,我们最多的训练是站军姿。太阳十分毒辣,像一颗巨大的火球悬在我们头顶,我们接受着这样煎熬的炙烤,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冒着蒸汽。我感受到肚子传来一阵阵剧痛,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滴,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遇鸾反应过来,及时扶住我,焦急地喊出声:“教官,快来,有人晕倒了!”帅气的教官走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我虚弱的回答道:“肚子痛。”“能走吗?”“应该可以。”然后教官正步走到队伍正前方,声音洪亮地命令道:“第二排,第四个,出列!”我佝偻着背,捂着肚子走出去,教官又道:“你回去休息,其他人不要动。”我谢过教官,艰难地抬起沉重地双腿,一步一步地挪回寝室。

关上寝室门,我脱掉被汗水浸湿的军训服,找出一片卫生巾,走进了厕所。做完这些事之后,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床上,将炎热和痛苦抛在脑后,沉沉的进入梦里。

“叩叩叩。”我听到一阵敲门声,艰难地挣扎着起身去开门,室友们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回来了。

“余谷,你还好吧?看你脸色苍白,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大家关心地问着我。

我心里一热:“我没事,反正每个月都要痛一次,早就习惯了,况且我痛一天就不会再痛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但是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女孩子对这些事要上点心才行。”

“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大家。”

大家收拾完,就分成几派各自去食堂吃饭了,我自然和遇鸾一起。一路上,遇鸾都在兴奋地说着我们的教官:“他真的好帅啊!英俊挺拔的身姿,矫健敏捷的身手,星目剑眉,刚毅的脸颊轮廓分明......哇,我简直hold不住了!我要爱上他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教官有没有女朋友啊?”

“唉,管他呢,反正我只是欣赏他的外表而已啦。真的诶,你都没发现吗?我们教官是所有教官中最年轻、最帅气、脾气最好的诶!我们运气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还好吧,是有点帅。可惜只待几天他们就会走了。”

“不管,我一定要问到教官的QQ号,然后加好友,然后聊天,然后讨论人生理想,然后......”

我无奈,遇鸾还真是活力四射,对一切都充满了期待和热情。不像我,现在的我,总是穿黑色的衣服,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融合在这个世界里。

在食堂,我们遇到了学习委员唐吉。我对他很陌生,但遇鸾好像和他很熟。他们高兴地说着话,我在一边静静地听。我注意到,唐吉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双眼皮,褐色的瞳仁,十分漂亮。我心想,他若是个女孩子,一定会是我们的班花。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遇鸾突然对唐吉说,想吃他盘里的菜。唐吉便将自己的勺子递给遇鸾,遇鸾毫不客气地接过去,就着手在唐吉的盘里舀了一勺直接送进嘴里。我感到很惊讶,这可是唐吉用过的勺子啊,遇鸾这样不就相当于吃下了唐吉的口水吗?那他们不就相当于接吻了吗?可是遇鸾和唐吉却毫不在意,看着他们那大方自然的样子,我这样的小心思反倒显得斤斤计较了。

遇鸾跟我说过,她小时候经常请同学去家里玩,其中有女生也有男生。而我则不同,我自小喜欢自己在家里打游戏,看电视、唱歌,除了静深,很少有同学来我家做客。因此我在男生面前,总不如遇鸾那样坦荡,总是很拘谨。

其实,从初中以后,我不管对谁,只要是不熟的人,都会显得很拘谨。我总是害怕,会说错话、做错事、让自己和别人都感到尴尬。

我和遇鸾吃完饭,折回去拿水壶接水。我们将放水壶的地方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找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其实这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学校的宿舍里没有热水设备,我们要用热水,只能在食堂边的锅炉房用水壶接好提到宿舍。锅炉房只在每天下午的晚饭时间开放,而且水量有限,当天烧的水一接完就没有了。人太多,时间又紧,水量又有限,所以有人吃完饭就直接把别人放在墙角的水壶拿走去接水,然后自己提回寝室用。很显然,我们的水壶被偷了。没办法,我们只好去宿管大妈那里买热水,两元一桶。

那时,我们用热水找宿管,吹头发找宿管,洗衣粉找宿管,就连台灯充电都是找宿管。一个学期下来,宿管的腰包被我们这些不得已住校的学生们喂得饱饱的。

那时,学校里只有小卖部,卖一些文具和垃圾食品,根本不能满足日常生活需求。我们每个周只有在周末下午的四点半到六点这段时间能出校门,所以可想而知,我们在学校里的日子有多么单调乏味。

我一直很羡慕坐在我前面的那个通校的小子,可以自由呼吸校外的空气,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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