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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在一起天荒地老 第四章

1

静谧的午后,树影婆娑,阳光明媚,经由一年四季,路旁的一棵棵参天的大树,已脱去稚嫩的童装,露出壮大的身躯,变得高大威猛,枝繁叶茂,外面包着一层斑驳岁月的树皮,粗糙,坚硬。

无边无际的天空,悠白的云自由地飘荡着,湛蓝的天空连接着宽广的大地,而地上,承载着各种各样的人,物。

白小依睁开沉重的眼袋,朦胧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几丝裹着昏黄的阳光正好照射进来,洒在她的眼睛上,她不自觉的眨了几下眼睛。

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发现已经到下午了,她不记得她睡了多久,只知道,她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因为已经考过了中考,她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了。

在她掀起被子一只脚已经穿进拖鞋里的时候,白小依的妈妈突然推门进来,力道不重也不算轻,刚好把刚睡醒的白小依震到了。

“小依小依,好消息好消息”白小依的妈妈气喘吁吁地说,激动的看着白小依。

“妈,怎么了,我要被你吓到了,什么好消息?”白小依看了她妈妈一眼,继续低头把另一边拖鞋穿好,走到她妈妈身边,扶她妈妈走到床边。

白小依的妈妈把紧握在手上的录取通知书完美的展现在白小依面前,说:“你被录取了,杭州一中,怎样,我们美丽的公主?”她妈妈捏了捏白小依的鼻子,开心地说着。

白小依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激动的站起来接过她妈妈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开心地说着:“妈,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了,我的女儿可是最厉害的”白小依的妈妈抱着白小依欣慰地说。

白小依也紧紧地抱着她妈妈,说:“妈”

而在白小依开心的同时,突然心情沉闷了起来,她被录取了,那么,安小冉呢。

有人说,幸运是上天的恩赐,而每一段恩赐,都是让人目瞪口呆的。

而在白小依的百般担心的同时,就听到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叫声,很熟悉。

“小依小依,你在家吗”

白小依听到安小冉的叫声,马上爬到了窗边,向安小冉招手,呼喊着:“冉冉,我在家我在家”

“小依小依,我被录取了”安小冉脸上洋溢着笑容,手中拿着录取通知书开心地跳着。

白小依从二楼向下望去,她发现,随着阳光的透射,和安小冉笑起来那美丽的月牙眼,她显得格外漂亮。

“是吗?太好了,我也被录取啦”白小依向下用力地喊着。

“那我们是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安小冉也用力回答着,回声紧接着传到白小依耳朵里。

“是,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啦”

深脆的回声,向状似的往外漾出,环绕着整个天空。

“是冉冉啊,叫她上来吧,我做好了晚饭,一起吃”白小依的妈妈往厨房走去,回头对白小依说着。

“嗯我知道啦”

安小冉来白小依家里已经是惯事,她和白小依的家人的关系就犹如亲人一般。

那天晚上,白小依一家人和安小冉一起庆祝着,安小冉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在那个角落,有张陈旧的桌子被安置在角落头,桌子上面放着杂乱的物品,其中有两张录取通知书四射出强大的光芒,充满了她们的希望,她们对未来的期望。

2

白小依的爸爸是一位生意人,做的是水产生意,经济算的上是可以,而且她们也只有白小依一个女儿,对她甚是疼爱。

而她们对待安小冉,经历了三年的相处,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也就这么一个好朋友,也明白她家里的情况,渐渐地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对待。

而与白小依的对比,安小冉的生活却是灰姑娘般的生活,每天一放学不仅要做家务,还要帮她妈妈弄饰品,还要每天经常被挨骂,冬天其他孩子都躲在暖暖被窝里,但安小冉,只能在经常漏水的房子里修屋顶,在冰冷的冬天里做家务。

有一次,安小冉放学,路过一个服装店,看到有一个很美丽的裙子,璀璨的彩珠被嵌在白色蓬蓬裙的边上,衣领上挂着白色的吊牌,一个很普通的数字,可是,安小冉只能掉头就走,因为,她连很普通的衣服,都买不起。

生活本来就是一件雕塑品,有的精致独特,有的普通廉价,它们被设定了不同的命运,无法拒绝的命运。

3

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太阳快落山了,夕阳很美,照亮了半个天空。安小冉正在打扫着院子,一片片有些残碎又裹着一层碧绿的落叶落在院子的地上。安小冉就梳了一个很普遍的马尾头,还有些碎发掉在脖子周围,一阵风出来,吹乱了她的碎发,还有她快扫完的落叶。

安小冉在扫完院子正要回到屋里时,白小依突然跑到她们家的门口的缝隙边上,轻声叫着安小冉:“冉冉,冉冉”

安小冉听到一丢微弱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周围,发现什么也没有,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一会儿又听到那个轻轻的声音:“冉冉,这儿呢”

安小冉这时更加确定她没听错了,确实是有人在叫她,她便随着声音把头转到了门口缝隙边上,就看到了白小依,便马上慌张跑了过去,开了门,拉白小依往离她们家的不远处跑去,最终在一个窄小无人的小巷里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说:“你,你怎么来了呀,你不知道我妈不欢迎有人来我家的呀”

“我知道,但我有重要事要和你说嘛”白小依也喘了两口气,回答着。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突然想起来,你这事要怎么和你妈说呀”

“什么事呀”

“不是吧,你给忘了?”

“什么呀”

“录取呀,你怎么和你妈说呀”

安小冉突然才回想起来,这件事她的确还没和她妈妈说,她不知道她妈妈知道了之后会是欣慰还是会失望,她一切还在猜测中。

“这个呀,我还没和她说呢”安小冉环绕了一会四周,又看了看天空,随意地说着。

白小依把不在神的安小冉拉了回来,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得尽快和她说呀,快开学啦”

“哎呀,我这不是没想好怎么说呢吗”

“冉冉”

安小冉沉思了一会,说:“好啦,我知道啦,你来,就特意为了说这个?”

“对呀”

“这就是你重要的事?”

“对呀”

“我服你啦”

白小依像往常一样揪了揪安小冉的耳朵,说:“这怎么不算重要事啦”

安小冉也揪了揪白小依的耳朵,说:“好好好算算算哈,好啦,我得回家做饭去了哈,我妈可能在家喊急我了,你也快回家吧”安小冉把白小依往巷子出口推了推,说道。

“那好吧,你记得说啊”白小依一边走一边回头说着。

“好,知道啦,天快黑了,你小心点”

4

不知不觉快到八点了,安小冉像往常一样把饭做好了,朝正在一边啃瓜子一边看爱情剧的妈妈喊道:“吃饭了”。

没人回答。

安小冉又朝屋里喊:“吃饭了听到没有?”

依然无人听到,只听到啃瓜子“咳咳”的声响,还有爱情电视剧情节传出来的老套剧情“我爱你,你爱我吗?”

安小冉不惊打了个冷颤,抖了一下,低估着说:“真恶心”

安小冉摆好筷子之后,走进屋里,关掉她妈妈正在看的电视,说:“妈,吃饭了”

安小冉的妈妈放下手中装着瓜子的盆,继续吐了几颗瓜子壳,说:“知道了知道了,鬼吼什么”

“也不吐到垃圾桶里”安小冉用手拾去地上的瓜子壳,往饭桌走去。

“做个饭还那么矫情,我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来养活你容易吗?”安小冉的妈妈推开了饭桌前的椅子,坐下来嘲讽道。

安小冉不再理会她,而是坐下来静静吃饭,一边沉思怎么开口一边不断往嘴里塞饭,腮边鼓起圆圆的形状,最后,把饭拼命咽下喉咙的时候,还是开了口,说:“妈,嗯那个,就是,和你说件事”

安小冉的妈妈头抬都不抬起来,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回答道:“说”

“那个,就是”

“说啊,吞吞吐吐干什么,怎么,做了亏心事啊”

“能不能好好说话呀,就是,你上次不是答应我去杭州读书了吗”

“是啊,怎么了,你又没被录取,说这个干嘛”

“不是,妈,我被,被录取了”

安小冉的妈妈突然把头猛的抬起来,看着安小冉心里直发毛,安小冉只能不停往嘴里塞饭。

“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早就过了录取时期了,瞎说什么呢”

安小冉没有完全咽下去饭,含吐不清地说着:“上个月录取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安小冉心跳加快,不知道接下来她妈妈会是高兴,还是……

“那又怎样,那可是杭州,学费老贵了,你看看我,再看看这个家,有半个值钱的东西?”

这样的回答,安小冉心里是有谱的,可还是让她觉得无比委屈,难过,眼泪开始从泪腺里涌了出来,只是它不敢掉下,只能含在眼眶里,拼命地继续往嘴里塞饭,不敢抬头。

经过了一段沉默的吃饭气氛之后,安小冉收拾好了桌子,回到了房间,眼泪开始一滴一滴地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流出来,直直盯着录取通知书哭着,是的,以她家里的情况,她根本没钱去读这么好的高中,就算考上了又怎样,她和白小依的距离本身就隔着十万八千里,什么新生活,新未来,都是一厢情愿,她还是要老实待在这个不出色的小县城里,在她想着想着,眼泪更加变本加厉地流了出来,感觉把压抑了很久的坏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其实,在安小冉开始提说去杭州读书的时候她妈妈就开始去拼凑学费,东借西凑,咬牙节省,终于攒到了让她第一个学期的学费和一个月的生活费,而在她知道安小冉被录取后,心里还是无比欢喜的,只是,习惯尖酸刻薄的她已经学不会怎么去表达了。

安小冉的妈妈踮起脚往柜子的顶端拿下来了一个盒子,里面正是装着安小冉的学费和生活费,她看了一眼就往安小冉的房间扔去,整个屋子都没有开灯,只借由着微弱的月光来照亮屋子,在黑暗里传来可以听的很清楚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呐,上辈子欠你的”

黑暗里安小冉捡起盒子,紧紧握着,眼泪流的更加汹涌,身体还在颤抖着,而门外的另一边,安小冉的妈妈的身体,也多了几分颤抖。

5

人们都说,生活不开心的事十有八九,而面对这些十有八九,更加需要放宽心态。

接近假期结束的尾声,大家都在忙碌着准备开学。

有一天,安小冉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到了一个无比黑暗的无底黑洞里,那里很深,看不到尽头,她拼命在挣扎求救,如同徒步行走在渺无人烟的沙漠中,渴望找到绿洲,渴望乘风起飞,穹用深邃的灵魂吸引着星月。

她想醒过来,而在垂死挣扎,终于,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可以睁开她那沉重的眼皮,看向这个充满光亮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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