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错儿，就是他们干的。这地儿人不管到哪，都是非偷即抢，而且生性野蛮，各个好逸恶劳，不劳而获，最好是身不动，膀不摇，坐那就收钱；讲究种一收百。你一说我就知道他们是哪的人了，他们的人性绝对和外观成反比，正事儿合法的一点儿不干，男的最讲究占地盘儿，收保护费，最喜欢称呼什么乔老大，王老二，张老三，刘老四，女的出来就卖；要干的正事儿得是那风光体面的，什么演员啦，店主啦，老板啊，反正受累的活儿是坚决不干。他们偷一般都是侧重高档场所，什么洗浴、宾馆、饭店。”王制肯定道。
“实在是可恶，让我逮着他，非把他狗爪子剁下来不可……”女孩儿愤慨地保证道。
“你好，别生气啦……”忽然不知从哪发出一串劝慰的语音，并附有动听的音乐。
王制奇怪地转头看了一眼姑娘，“恩……”寻找的目光又看了看别处。
“是它，是它发出来得。”女孩儿抬手把寻呼机举在了司机眼前，“看你生气就安慰你，看你高兴就祝福你。”
“是吗？”
“当然啦。”接着就听BP机内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真的嘿——”王制吃惊道。
“哼——”接着女孩儿得意的说道：“这个BP机还是一个日本朋友送给我的哪，这种机型咱们这还没有，在日本也是刚上市。”
看来姑娘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挺强，要么确实家财万贯，就这么个小机子一句安慰的话，就把她损失两千多块的伤痛弥合平了，并且瞬间从悲愤中解脱出来，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什么机子？”
“啊……东芝，对，东芝的。”
“小玩意儿，还真秀气。”王制夸赞道。
“送我机子的人特别喜欢我，他还以为我没有朋友呢。他受聘于国贸一家跨国公司，是主管经理，每次他回国，肯定给我带来贵重的礼物。就这小机子，别瞧它个儿不大，价钱可不低哪，他是在日本用美元买回来的，四百美元哪，和人民币三千五还多点儿哪。”
听到这个不菲的价格，王制分了一下神，侧目留意了一下女孩儿手中的寻呼机。看它外观很是符合日本人的风格，造型新颖活泼，尤其那黄色的艳丽外壳，是会非常讨女孩儿喜欢的。
“确实好看，可是这价儿也太贵点儿了。”
“你不信吧？”说着，姑娘现身说法，又从小包儿里抽出了说明书，和日本式的购物发票，上面醒目地写着，四百美元的字样。姑娘接着补充道：“这是他怕我上不了号儿，便一同把购物票都给我了。”
“够价儿，赶上一个手机了。”
“你别忘了啊，卖得就是新鲜。那模拟网大板砖电话，刚出来三四万哪，而且当时买还没货，交了钱等着。现在摩托罗拉V998那么秀气，功能那么多才将近不到一万。这也一样新出来就贵，您见过带音乐的寻呼机吗？”
“头一次，恩……有道理。不过我看你拿的还真全。”王制说道，“一般人这东西都搁家里了。”
“我是马大哈，所以一直也没往家里放。”接着姑娘指着那张说明书对王制问道：“您认识日文吗？”
“天朝字还没认全哪。”王制回答道。
“您看……”少女把说明书展在司机面前。王制瞟了一眼，只见它每条分得非常细，只可惜，王制根本就不认识，即便认识也就是里面搀杂着的一个半个自己熟悉的汉字。可是根本连贯不上。
“行了，我还是踏踏实实，安安全全开好车吧……”王制注意力集中在了前方。
“世界公认日本人有三强，一是技术，二是牌子，三是质量。人家这小东西技术绝对领先超前，东芝牌子也横啊，当然质量更没问题啦……”
边说边聊，他们很快就到了女孩儿的指定地点——六郎庄。按少女的指引，他们进了村儿没走多远，便拐入了一条胡同。此时计价器显示三十一元。
“可别没人，可别没人……”姑娘祈祷着，又走了十几米，“就前边右手那门儿。”等车停稳之后，连同王制都看清了，街门铁锁当关。“哎……怎么搞的？”姑娘叨唠道。“我下去看看。”女孩儿把包儿放在了副驾台上，开门下了车，走到了欲进不能的门前，仔细确定一下，门确实是锁着哪。这时在门旁不远坐着一个衣服脏兮兮，穿得邋遢的外地来京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孩，正两眼直直地看着下车少女。看有人，所以女孩对其问道：“麻烦您，知道这家人干什么去了吗？”
“您是来他们家的？”妇人操着清淡的外地口音对女孩儿问道。
“啊——”少女点头道。
“他们家人刚才都上急救车走了。”妇人回答道。
“啊………急救车………什么时候？”少女惊诧道。
“就刚才，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呜……’叫唤着来了一辆急救车，大夫从他们家抬出一个老太太，看样子病得不轻，还打着吊瓶，后来一家子都跟着上车走了……”
“去哪家医院您知道吗？“
“那可知不道……”
“噢，那就谢谢您了。”少女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车旁，跟司机商量道：“师傅您看怎么办啊？要不然把BP机押您这？”
“那……”
“要不然您再等等？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押这机子哪。可是就是不知道得等多长时间，我就怕耽误您的活儿……”看女孩无奈的表情，确实不想把心爱的东西放在陌生人的手里。
本想速战速决的王制一看，女孩儿没给钱的意思不说，看来按起初说好的东西也不想抵押了，王制心说：那可不成，你以为我是看见姑娘就走不动道的花光棍儿哪，你上嘴皮碰下嘴皮一说我就全免了，门儿也没有啊，我亲姑我都没少要过她一分，还别说你一各素不相识的小毛丫头了。“那就按先前说好的办，把你这机子押我这吧？你讲话，谁知得等什么时候啊。”王制心说：我可没那么多富裕时间陪你这待着，有工夫我还多挣点儿去哪……
姑娘看司机没有等待的意思，又一个劲儿地向胡同口张望，好半天，姑娘从驾台上取过了自己的坤包儿，不情愿地从包儿中缓缓地取出了寻呼机，眼睛一直还期盼地望着胡同口，然后确信无望，才转过头，看了一眼司机，瞧其没有回旋的余地。续而她把目光转向了紧邻的一家小卖部。
“师傅，您下来一下。”
王志心说：甭问，不好意思叫我等，这是纯粹有意找折拖延时间哪！奸诈的王制猜测道，然后对叫自己的姑娘问道：“干嘛呀？”
“这正巧有个公用电话试试我的机子。”姑娘解释道。
“那也好，咱们都弄个心明眼亮。”王制下了车。
“知道我来，家里也不留个人儿”。心急的姑娘又希望奇迹出现地看了一眼街口，责怨地叨唠道。
他们一直向杂货店走去。“我还不愿意押你的东西哪，知道吗？现在我就希望你赶紧给钱。”王制对絮絮叨叨，有意消耗时间的女孩儿直截了当说道。
“哎，师傅，要不这样成不成，我记着您的呼机号，明天我再打电话把钱给您，送您家和公司都成……”姑娘又换了一个方案。
“哎，算了，算了。”王制直接回绝道，心说：跟我玩儿这套鬼吹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你也不睁开两眼看看我是谁，想什么哪，叫人偷了，我现在就怀疑你这是无中生有的鬼话，就是觉得这钱花得亏，存心不给。
“那，那也好。”少女无奈地说道。
“可不吗。”
“我这机子是自动寻呼的号码，呼号是**。这是我特意选的号，跟绕口令似的，特别好记。用贯了，一时没它肯定特别扭……”说着他们来到了户外摆着电话机的小商店前。“用您一下电话。”女孩儿对守摊的店主说道，老板点了一下头，姑娘拿起了电话并熟练地输进了自己BP机的编码，然后听筒归于原位。瞬间，姑娘手中的寻呼机便奏出了优美动听的音符，屏幕上醒目地出现了一个电话号码，姑娘念出了上面显示的数字：“**。对吗，老板？”
“没错儿，没错儿……”掌柜的肯定地点头道。
“嘿——”看到了现场的王制惊奇地发出了好奇声。因为在这之前，王制从没接触过自动寻呼的BP机，更不用说其原理了，甚至都没听说过。今天一见，简直是大开眼界。他百思不得其解，就看少女拨了一遍寻呼号，嘴皮儿都没动，更别提发音说明电话号码了。就这样这个奇妙的寻呼机上竟然准确地出现了座机的电话号码。俗话说，钱多自有钱多的道理。司机总算是领教了这个小玩意儿如此高价的原因，至少自己腰间的硬货跟人家这东西相比，技术含量相差着一大块。“嘿，真是不见不知道，科学真奇妙啊……”他叹服道。
“师傅，您也呼一遍吧？”姑娘把听筒递到了王制面前。
“不用……”王制推托道。
“呼一下吧，钱我付，怕什么的。这块儿八毛的寻呼费我还是有的。”
说实话，王制还真是怕女孩儿向他要寻呼费，听她这么一说，他就不客气了，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试。更主要是出于好奇心，他接过了姑娘手中的电话听筒。
“那号儿记住了吗？”女孩儿提问道。
“这不是95969、767，969吗？”
“没错儿，没错儿。”姑娘高兴地说道，“看来我这三百块钱的选号费还真没白花，跟您说一遍您就记住了。”
他按照刚才少女的操作程序，自己现学现卖，重又演示了一回，结果显示的号码完全一样。王制看着对方爱不释手的寻呼机，自语道：“真一分钱一分货。”
女孩儿交了寻呼费，然后对店主问道：“您这有笔吗？”
“有啊。”老板娘递过一枝圆珠笔。
“谢谢您。”然后又从自己的坤包儿中取出了两张自己的名片，“师傅，给您一张，上面有我的工作单位，电话，呼机号，一应俱全。”然后把另一张片子放在柜台上，持笔在手，转头对王制问道：“哎，师傅，您的号儿是多少啊？”
“**。”
“**……”少女边念边写。如果有错误，机子持有人听到会立即纠正的。女孩儿不放心地又重新重复了一遍。
“没错儿，没错儿。其实呼你这个也一样……”
“那您怎么称呼？”
“王制，国王的王，制造的制。”
“公司是……”姑娘回头看了一眼车的门徽，“东芝出租汽车服务公司，车号儿是……”
“京B92004”
看女孩儿这么仔细的样子，好象真怕她的宝贝BP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似的。“老板把笔给您在这儿啦。”
“好……”
女孩儿重又把笔给店主放好原处，然后他们向回走，少女边走边注意力朝向胡同口方向看，可是最终也没见到他想看到的，不由间，烦躁的她张口保证道：“就这一回，下次金山等着我也没门儿——”
刀把握在自己手里，走到了车边，手中拿着对方呼机的王制伸手拉开了车门，平淡地对女孩儿说：“那就这么着？”
“您可千万放好，别给我弄坏了。”不放心的姑娘再次叮嘱道。
“赶紧给我钱，把它给你。我还不愿意拿着它哪。”王某人不耐烦地回击道。
“啊……”司机的话噎得姑娘一时回答不上来对方的话，回过神后，她搓手跺脚地骂道：“这个该死的李会显，你他妈的死哪去了……”
“这不完了吗，瞧这十六个不放心劲儿的，我撑得没事儿干了，拿你的东西给你弄坏唠？”说罢他坐上了自己的车的驾驶室内，当着货主的面，小心地把抵押品放在了自己的手包儿里，然后打开副驾位手斗，放入了手包儿，并封好关严。抬目看了一眼少女，意识是说：可满意否？
“谢谢您。”
“哎，咱们丑话说前头啊，你最好尽快，三天之内给我打电话，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过三天对不起，你就去我们公司吧，我这可不搞仓储保管……”
“好……有可能一会儿就给您打电话。”
“反正你得抓紧点儿时间，否则过午不侯。哎，对了，你们家住十里河哪呀？”
“干嘛您？”
“我是说顺路我就给你送过去。”
“噢……我一般不在家，都在公司。”
“真是多余说。哎，对了，我问你，”王制好象又想起了什么，“如果我在八达岭你一呼我我也得过来，这中间的空驶费怎么算啊？”
“这也算呀？”姑娘惊讶地问道。
“那不算怎么成啊？因为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啊。”
“那您说怎么办啊？”
“让我说最公平合理的办法，如果你呼我，要么从我所在的地方打表过来到你在的地方，咱们新帐老帐一块儿算，该多少钱你给多少钱；要么豁出点儿时间等我。我什么时候拉倒你所说的地方咱们再交易。你横是不能让我白跑干放空吧？这话跟谁说都可以，咱们一点儿不无理取闹，反正我认为最公平合理。你说哪？
“那……好。到时间我在给您打电话。再说吧。”姑娘勉强地回答道。
“那好，再见啦……”王制增挡起步，向前加油而去，并边走边狂傲地说道：“就你这小黄毛丫头，还跟我耍花样儿，想白坐，你碰见老江湖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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