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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哥 之 一百六十

小说:的哥  作者:大力神运输机  回目录  举报

往日荡漾幸福安逸,充满欢声笑语的夜家小院,即刻之间,就沉寂了下来。平时舒心喜气的面孔被突如其来的悲痛泥石流淹没了。爱说爱笑的喉舌,不约而同,都变为了少言寡语。阴阳两隔,痛失儿媳的夜母,脸上挂满了悲切,可又怕儿子看见,只得一个人眼泪汪汪地躲在自己的屋里。时不时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跟着就泪如泉涌。而神情黯然的夜父更是五味杂陈,默默地担当起了守门人以及家庭主妇的角色,门口一站。现在街坊四邻都知道此事,夜家在左邻右舍的心目中的印象以及人际关系都相当的不错。所以难免有人登门探望,或者有的干脆就说办丧事。如果要办丧事,一直盼望永美醒来的夜光明还不得疯了啊。甚至有可能把人都赶出去。所以夜父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专门负责把亲朋好友提前劝退遣返回去,生怕加重儿子的内心和精神的双重创伤。

一直坚信永美在沉睡,从而期盼爱妻快点睁开双眼的夜光明,寸步不离地守侯在老婆床边,直愣愣的双眼木然地注视着爱妻。看那木雕泥塑的样子,哪怕是蝎子蜇一下,麻木的他都会毫无知觉地一动不动的。他和永美从同学到恋人,从恋人到爱人,直到现在也绝对是挚爱夫妻。他们结婚的时候,夜家除了不堪重负的债务,简直一无所有。当年被自己气得药不离口的父亲虽说在古建方面有一技之长,但因为自己,却无法再干了,因为不务正业、玩世不恭的自己给他气吐血了,以至于元气大伤,在家养病,一养就是几个月。自然工作也就没有了!后来父亲为了还债,租了一辆三轮,给人拉脚;母亲也力所能及,在自己家开启了幼儿园,办起了托儿所,给人看孩子,零星挣几块散碎银子。那时真可谓穷家破业!而永美非但不嫌弃,不但把自己的每月工资都倾注在这个家,而且还殃及自己娘家,从比较殷实的娘家输送给养。永美样样全能,把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步一步使婆家变得柳暗花明,逐渐使夜光明从债务人转为了债权人。家里每地每处都留有永美不可或缺的功绩。尤其在此件事上,误解了丈夫之后,她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哭喊叫嚷,又吵又闹,竟以死徇情来换取她认为的丈夫的更大幸福。这样的妻子,如果一旦失去,能不让任何一个男人痛心吗?

“大明,吃口饭吧!”夜父把刚煮熟的鸡蛋热汤面端在了儿子面前,轻轻地在其耳边说道。老人期待的目光换来的只是儿子的无动于衷。“都两天了,你滴水未沾,这样可不行……”沉没的儿子依然是眼神呆滞,神情木讷。“唉!这已经是第六碗了。”老人再次无奈地把面碗轻轻地放在离夜光明不远的桌上。俗话说: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为人生之两大不幸。尤其像失去永美这样的老婆。老人最明白儿子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将碗放在了桌上之后,又转回身,小声地提醒道:“面放在桌子上啦。”老人话至半截,不由鼻子一酸,老泪萦绕于眼眶,赶忙迈步出了门。

一连数日,神情低落精神萎靡的夜光明依然是茶不思饭不想。于是悲苦已经使他发如蒿草,杂乱于头上一团糟;恍惚的神情已经沦陷了他的眼窝,黯淡的双目预视着渺茫的前途;毫无水分的两腮已经失去了光泽,两旁已经滋生出了沧桑的须茬,而且胡子茬已经遍布一切它所滋生的范围,所以面容更显枯槁。同几天前颁奖大会上英姿飒飒的他相比,简直一下衰老了十年。即便这样,不管日出日落,黑夜与白天。他双目圆睁,就根本没有睡意。二老把精蒸细作的可口饭菜端上来多少次,可又无奈的原样撤下去若干回。顶多在二老的恳求督促之下,毫无感觉的品位对付两口,跟着便又搁置一旁。几天以来,天坛实木椅倒成了他朝夕相处的好友,坚定不移地支撑着他,这么长时间几乎是臀不离椅。焦心的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又无能为力。道理明摆着,人是铁,饭是钢。本心就心情沉重,消耗经血,在加整天不吃不喝,一连多天,就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夜光明的身体就会彻底垮塌了,很可能就会占据永美躺的另一半,他要再卧床不起,毫无疑问,那这个家就可谓全线崩溃,名存实亡了……

“大明,吃口饭吧。”在他身旁,传来了一声劝告加乞求的低语,听罢声音,木然地他费力地转过了头,看清在自己旁边对自己说话的正是岳父丈人,以及双亲四老。看表情意思,四位长老今日聚会是有什么决策。

夜光明面无表情,绵软无力地回答道:“我不饿。”

强压悲伤的岳母赶忙说道:“你这样怎么行?一天到晚不吃不喝,我和你爸到这来四五天了,一共就没看你吃半碗饭……”

“我真不饿,你们歇着吧……”听其语调,就如殃打了一般。

“听我一句话,你先吃点儿东西,吃完了我们还有话对你说……”岳母本想腔调强硬,可嗓门却提不起来。

“您说吧。”

“你先吃饭。”可话音根本就跋涉不出低缓悲切的泥沼。

“刚才和他商量好了,等她醒了,我们一块儿吃。”神情低靡的夜光明痴人说梦道。

听此一言,四位老人不约而同的鼻子一酸,顿时热泪盈眶。

“大明……”痛彻心扉、满心悲楚的岳母坚强地控制着自己剜心割肉的心情。“大明,听我说,人死不能复生,永美已经撇下我们了,她一个人先走了……”

“走,哪也不去,她一会儿就醒。”

“你别打断我的话,先听我说。她扔下咱们不管,你再紧逼着她不放,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的父母怎么办?小季怎么办?闺女已经没了,我不能再没姑爷啊……”

“您在说什么呢?”夜光明默然地转回头,不再说话了。

“你这样可不成。你知道吗?俗话说:过于的固执就是愚蠢,过分的悲痛就是残害自己。如果这样下去,等待你的是什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我脑子很乱,能让我清净一会儿吗……”

“你怎么这么的不听说,不听劝?这要按唯心地说,她就这么长的寿,你现在就是在虐待折磨自己,到头来能有什么用。

“别说了,我不想听,让我静一静……”

“你不为我们想,也得为小季招想啊,永美已经撒手不管了,你这不吃不喝再一倒不起,今后小季怎么办?莫非你要让他成为雾都孤儿吗?”

“要说什么你们快点儿……”

“大明,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老言古语:女大了出嫁,人死了出殡。留也留不住。现在天又这么热,人不能老在家停着呀。现在咱们应该尽快把事儿办了,入土为安——”

岳父也接着说道:“大明,你妈说得没错儿……”

“你们给我闭嘴,这种话,我不想再听你们说第二遍,你们赶紧走吧,别吵人睡觉……”跟着夜郎把脸转向了永美,生怕吵着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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