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之一百四十一

“为什么呢？”

“我的小姐，你以为他真要卖你东西哪？你要老不睁眼，看你真睡着了，他该下手抄东西了，丢什么也不成啊，而且有好几个司机，都那么着把包儿丢了……”

“哦……试探你呢。”

“你还得废话，跟他说：不要……他放心走了。他谢幕，卖茶蛋的又粉墨登场了，脚儿跟脚儿啊，他又一遍鸟语花腔，他卸妆，别急，那卖烟的又展露头脚了‘抽烟抽烟，真正的万保路、三个五、七星、肯特、云思顿，低价保真……’你不搭理他，闭目养神，他还捅你，‘大哥，大哥，抽烟……’再不睁眼，他转手就该下手了，你必须得睁眼。他一个连一个走马灯似的，说白了，简直就是熬鹰呢……”

“那你把窗玻璃摇上啊。”

“嚯，姑奶奶，这么大热的天儿，再摇上玻璃，那车里不成微波炉、电烤箱了？自己非变成外焦里嫩的烤全羊不可，受得了吗？”

“外边呢？”

“告诉你，那条路上一点儿阴凉地儿都没有。”

“那白天没法睡，晚上总可以了吧。山西那边儿我去过，夏天晚上凉快儿着哪，一睡特舒服……”

“是啊，晚上睡确实不错，可你知道车什么时候走啊。又不是旅游住饭店，你还得惦记这马事儿呢。好容易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睁眼，还是一样，一点儿动得意思没有不说，至少我知道就有一辆本田，一辆保马，一辆皇冠让人四轮落平，轱辘全给偷跑了……”

“那他怎么卸得？”

“有一个看见了，他以为前面的保马修车哪，再说，白天都熬累了，谁愿意动啊。保马后面是一辆煤车，据那个开煤车的说：他看见四个小子对着保马的轱辘一人拧一个，特快，钢板螺丝拧下来之后。然后四人齐心合力，一抬车用脚一踹轱辘，就下来了。三分钟不到都没了……”

“那车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你讲话，晚上凉快至呢，鹰也熬得是时候了，都睡着了，还别说卸轱辘，就是放原子弹他也听不见啊……”

“看见那人也没管？”

“一来，出门在外，大老远的，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二来呀，你没看那帮开好车的呢，德行大了，一个个趾高气扬，说话带搭不理，哼哈的鼻子出气儿，谁还管呢，心说全卸丫挺的还好哪……”

“哎，那保马我知道，轮胎螺丝是带特殊保护的，没有专业工具卸不下来……”

“人那窃贼也不是非专业呀。知道洛阳铲吧？”

“啊，这不就是那帮盗墓贼用的那个吗？”

“对呀，别忘了，就是现在的考古专家都用他那个，知道吗？我的意思是贼更专业。而且不但如此，有几辆货车上的东西都让江洋大盗洗劫一空了。后来听有的说这都是那帮白天卖什么茶叶蛋，娃哈哈、万保路烟的干的，白天捎带手卖东西挣黑钱，更主要是打基础踩点儿，什么车，车上几个人拉得什么，作到心中有数。到了晚上充当黑客招家活，后来好不容易通车了，过去一看那辆三菱把那辆本田都给撞烂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就怕听撞车的。哎，真烦，前面又是红灯了。”

“唉!等个灯儿就等个灯儿吧。”心平气和的夜光明踩下了刹车踏板，昌河车慢慢地停在了前车后面。夜光明不以为染地说道：“你要遇见那样的堵车，这小小的红灯儿就准保不当一回事儿。而且你还会说哪，‘这灯儿简直太短了，就连一分钟都不到’……”

“不是，你这不是几天都没睡觉了吗。”少妇心疼地说道。

“没事儿，大江大浪都闯过来了，等个灯儿算什么。这还正好让我观赏以下久违的北京风光哪，“唉！”夜光明感叹道：“真是没有高山显不出平地呀！到外面才知道最好的地方还是我的家……”

就在他们攀谈的同时，忽然亚芳一侧，出现了一个男青年，只见他着装齐整，精神饱满，满脸带笑，并且手举一张名片，操着却是外地口音，指着上面的地址向亚芳问路。

“小姐，这个地儿知道不？”

亚芳侧过脸，夜光明转过头，二人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上面的公司，以及下面字迹小小的详细地址：“东祥北结经济策划公司。东四十条一百五十八号”……没听说过……”就在二人琢磨着上面的地址冥想间，就在夜光明的这边，默然间出现了蓄谋已久的身影，在车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促不及防地伸黑手，训练有速地抓起了夜光明面前仪表台上的手包儿，抹头就跑。听有异响，司机猛转头，正看得手的蟊贼，飞身一跃，跳过低矮的铁艺金属隔栏带，向马路对面逃窜狂奔。夜光明毫不怠慢，拉门跳下车，刚越过跨栏，不巧，迎面正好有两辆刚从路口拐弯而来的无轨电车，切断了被抢者的去路，等两辆大通套和随后而来的滚滚长潮的车流过去之后，再看依然如故的马路对面，人流如常，早就没了草寇的踪影。夜光明再一转头，刚才右侧，那个吸引人注意，装模作样举着写着子虚乌有名称的名片，伪装成虚心假意问路的小子也早就踪迹结无了。就在这时，指示灯早已变为了绿色信号，双向车早已通行，紧随夜光明面的其后的车辆传来了蛤蟆吵湾般的刺耳喇叭声，并且还夹杂着催促地呐喊：“嘀……嘿，干嘛哪……走不走啊……快走……”乱作一团。

无奈好车不挡道。在众人的齐心协力的怂恿促使声浪下，夜光明赶紧地上了自己的昌河车，内心懊悔地自言自语道：“哈，都家门口儿了，让贼给声东击西了。”他驶离了现场，勉强把出租车开过了路口，然后仍怀着一丝希望地靠边，点了一根万宝路香烟，无味地吸了一口，然后开门下了车，站在路边向后观望。人海茫茫，还别说两贼早已溜之大吉，就是即便现在二人就在人群里，恐怕他惺忪的睡眼也分辨不清盗贼的嘴脸了。

“咱们报案吧？”亚芳一旁建议道。

他们开往了就近派出所，向公安机关反映了情况。之后又淡淡地向家驶去。三条就在其视野之内了，深感自责一直内疚沉没不语的亚芳开口道,“都怪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天要不是我打你车，你也不会去山西。刚才要不是我打你车，你也不会等红灯儿。更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亚芳追根溯源道。

“拉不拉你，山西该去也得去。刚才拉不拉你，该等灯儿也得等灯儿。”

“行了，你就给我听前边路口儿吧，我正好到那家店买点儿东西。”亚芳伸手向前一指。

夜光明把车靠边儿停在路旁，亚芳从金利来包儿中取出一千块钱，随手放在了副驾台上。尔后开门要下车。夜光明一见，猛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腕，奇怪地问道：“你这是干嘛？”

“要不是我……”

“怎么还这么说，我都说了，没你的事儿。”说着另一只手抄起了钱币，强行地就往亚芳的包儿中塞。

“我不要，你快松手，别让人看见……”亚芳不由自主地向前方看了一眼。并且用力地向回撤玉腕。

“你不要我就不松手……”夜光明坚定地保证道。

亚芳真怕此时自家胡同内出来一个熟人，尤其永美，一看见他们拉拉扯扯的样子，绝对误认为他们旧情复发，至少这种镜头绝对是让人说三道四的话题。其实凭心而论，自己倒真是并不在乎，因为这毕竟是她的初恋情人，可是关键是别破坏了人家的美好家庭。无奈之下，还是亚芳让步了，她问道：“那你回家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