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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哥 之一百二十七

小说:的哥  作者:大力神运输机  回目录  举报

车开到楼前,夜光明停车入位。

头一次来的永美开门下了车,昂头仰望,面前一座高楼拔地而起,她对爱人问道:“就是这楼?”

“够高儿吧?”

“真棒啊!什么时候咱们也住这么好的楼啊?”永美感叹地羡慕道。

“努力呀。”

“他们家住多少层?”

“十八层。”

永美惊讶道:“嚯!那么高!”

“小子有钱,这楼层数是他专门花钱买的。家里装修得更棒,瞧着吧,到里边儿准能给你看傻了……”

他们进了楼上了电梯,飘飘欲仙扶摇而上,很快就到了预定高度。二人出了升降器,夜光明头前领路,来到一户门前。

永美问道:“就是这门儿?”

夜光明自信地回答:“错不了。”

永美接着说道:“开门一看不认识,准拿咱们当准备做案的小偷呢。”

“那有这么漂亮善良的女贼吗?”夜光明跟着幽默地对爱人反问道。

“哼——”永美微然一笑。

“这是出租司机最基本的职业本能,去过一次十年忘不了。”

“净吹牛。”然后少妇又提醒道:“咱们待会儿进去,可千万别说呀,一家子肯定接受不了。”

夜光明点头道:“见机行事。”

举着手的永美看着门框旁边,寻找道:“哎,门玲儿呢?”

“敲也一样。”夜郎说道。

永美举起了手,“当……”轻轻地敲了三下。

随着拖拉的脚步声,里面传来了沉闷而沙哑的问语:“来了,谁呀?”接着门被打开了,门内出现了一位中等身材,体态瘦弱的龙钟老者。只见他花白的头发,形容憔悴,看样子视力也不太理想,可里面却是存储着足量的提防。夜光明多年不见,凭着老人固有的面庞轮廓,可以辨认得出这位老者正是姜老爷子。但是同夜郎记忆之中五年前最后一次见老人留下的印象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今日的老人好像一下子衰老了三十年。那时老人的皮肤细腻,面色红润油光水滑,而且精神饱满,总是目光炯炯,声如铜钟。

夜光明心说:‘怎么这样了。’

“你们找谁呀?”老人没认出来访人,语音暗淡。

夜光明亲切地叫道:“大爷,您不认识了,我是大明啊。”青年自报名姓道。

姜老头想了想:“大明?”

夜光明接着提醒道:“东四三条的。上学的时候经常和中声……”

“噢……”一经提醒,看来反应迟钝的老人终于有了想起来的神采,并且干脆直接地奉告道:“他不在。”

“我们知道。”

“那还要干什么?”明显老人面色不太友好地问道。

“我们是来看您的。”永美对有些戒备的老人温和地说道。

“看我……”老人犹豫一下,跟着另人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地正颜厉色地回答道:“看我,也没用,我这也没有你们想要得东西,而且这房子多少钱也不卖。”

外面二人一听这蒙太奇般的所问非所答的话,一下子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可是很快,夜光明就悟出了这费解之言的真正玄机,他赶忙一提手中的见面礼说道:“我们什么也不要,就是来专门儿看您的。”

警惕心极强的双眼提防地又看了看一脸善意的来宾,再瞧了瞧手上的慰问品,香蕉、苹果、脑白金,老人审验的目光给两青年一番洗礼,确认无误之后,才将信将疑地闪身退让,对登门人放行道:“那就进来吧……”

过了严密的关卡,二人设身处地身临其境之中,永美真深有感觉,不出丈夫的预言,她确实看傻了。只见大开眼界的永美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完全被其中别样的景物镇住了。首先她真切地看到了什么是佛家弟子的最高境界,从而也确实感受到了佛教的内在实质,受其熏陶,也从中感悟到了教意的真谛;第二验证了金银财锦纯属身外之物,尤其看破红尘的此佛家室舍非常轻看,根本不与陈列。真是拂尘一摆心静自然灵啊!坐客其中真觉心胸特别开阔,同是厅堂,就感觉别人家总是那么拥挤狭小。同样,虽说此总体面积并不算忒大,但是感觉非常的豁亮,宽裕的厅室里可以说找不出多余的饰物,甚至连家庭中的必备桌椅都看不到。从而真正领悟了佛经箴言‘四大皆空’的真正含义。其实也并非绝对的空空荡荡,因为靠墙边还伤残的倚立着一只油黑泛亮破旧不堪的瘸腿沙发,除此一件伟大的家具之外周围是四白落地。而此沙发的利用率显然不低,因为上面铺着散乱其上的破旧棉被,还有一只赃兮兮辨不出图案的绣花枕头。不言而预老人的起居坐卧都是这平方之上。可能这屋内的通风系统欠佳,其内的气味也是污混复杂,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每日一柱虔诚敬香青花瓷香炉早就多余地遗弃蜷缩在了墙角边,致使室内的空气真有些叫人反胃恶心……

不过稍一留意,也不难看出这东土大唐曾经兴旺阔绰的痕迹:老人身上披挂的那件破旧灰暗的圣罗兰西装那想当年可是市面很少见的七八千元一套的绅士精品;还有脚上那双早已磨白了变了形张了嘴的森达皮鞋,在九十年代初一千六七百元的价格那可是工薪阶层渴望而不可及的;还有屋内上方灯池之内仅剩的痕迹,那是专为金顶盘龙灯设计的,那价格八千多元;屋内墙壁上粘贴从上而下的壁布,现在只剩一条儿一块儿垂吊着了,而在当时几百元一米的价格绝对是当时最为高档奢华的装饰材料了。还有过去平民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几万元一套的天坛真皮沙发,表面整张的纯印度水牛皮完全是意大利精细地印染打磨加工,那不菲的价格只会让一般人退避三舍。脚下踩踏着的是小市民望尘莫及的名贵圣橡实木地板,那高昂的价格在当时绝不亚于金砖铺地。这残砖片瓦都无一不在默默地诉说着想当初的辉煌与富有,可与此同时也见证着现在的悲暗与凄凉。这是一个当时多么昌盛兴旺的家庭啊!可遭受了这白色魔鬼的横扫席卷之后,那铜帮银底,固若金汤的牢靠经济阵营就慢慢地土崩瓦解,并且变得不堪一击,以至于成为现在的千窗百孔。

“啊……”看着残灯破庙的夜光明震惊之余没有说话,可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叹,而后又马上恢复了正常状态,视而不见机械般地把手上的物品放到了墙角边,直起身后,为打破尴尬处境不知说什么好的他开口问道:“啊,大妈呢?”

“死了。”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其实稍一冷静简单一想,如果老太太健在,还哪能不出来呀?懊悔的夜光明赶忙为自己的冒失内疚地抱歉道:“大爷,对不起,对不起……”

“唉……”老人轻叹一声,然后自慰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人活百岁也是死。”

一时间,不敢冒然开口的夜氏夫妇和沉默寡言的老人形成了相对僵持局面。良久,老人开口道说道:“你们先呆着啊。”说着老人默然地转身进了卧室里屋。

他看着老人的背影消失于门内,轻声地自语道:“原来多么健谈开朗的老人哪!爱说爱笑。可现在……”一摇头,跟着转头,夜光明看了看四周,感叹道:“真想不到,太惨了……”

永美看着萧条的清堂瓦舍,自语道:“从里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废弃建筑呢……”跟着转目扫视着,并随之一声轻轻惊语:“嚯,就连暖气片都拆了!”

夜光明对永美提议道:“走,过去看看。”

他俩顺着老人的足迹,走进了其隐居的隔间内:就见端坐在几块方砖码成的龙虎凳上的老人,正手托破铁皮碗,独食盘中餐,怕人看见的一个人吝啬地吃着黑食。一边陪伴着他的是变废为宝,一个废弃油漆桶改装成的蜂窝煤炉灶,上面还坐着一个蒸腾着热气满是油污的黑铝锅,别看器具低级,东西简陋,破锅烂灶。可是品位很高的老人的膳食结构非常的扎实到位,吃得却是爆发户中产阶级的菜肴,锅里边有高蛋白的基围虾;名贵的黄河鲤鱼;营养丰富的阳澄湖大闸蟹;外加一条醒目而粗壮的火鸡腿,及其别的高质量的美味佳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老人太懒惰了!竟然都把这些好东西混杂在了一起,并且都发出了刺鼻的异味。再一看旁边,墙角边还立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看里面还有很多,而且有的物质已经产生了霉变,看来半个月之内食之无忧。顿时让观者都明白了,他的美味无非就是酒店饭馆等客去人空服务员手下的抹桌菜而已。触景生情,看老人的生活水准真与乞丐而等同,除了宽大的房产以外,其余什么区别都没有啦!!

憋了好半天的永美看罢,一拽丈夫的衣角,并使了一下出去的眼色,把男人拉到一边,然后两口轻声神秘地嘀咕了几句,接着永美扭头对老人说道:“大爷,我们先出去一下……”

老人转脸看了一眼,默不做声的理也没理。听二人的脚步声消失于房门外,机警的老人随手放下了碗筷,并从屁股底下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雪亮飞快的匕首,站起了身将利器别在后腰间,然后出了里屋,到了客厅。再环视一下四周,看别无异样,老人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了夫妻二人携带的礼品上。很长时间了,老人一直没有吃到香甜可口的水果了,尤其这么好的。简单的检验之后。馋得老人迫不及待地不容多想,伸手打开食品袋,随手抓起一个沉甸甸,甘甜香脆的日本红富士苹果,洗也不洗,跟着就亮出双槽,“嘁哩咔嚓……”大啃快嚼了起来。跟着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翻来覆去,察检礼品袋中的滋补佳品,草草地看了一下说明,又瞧了瞧包装有无破绽,看让自己放心,然后放下随手又掰下一支黄澄澄的香蕉,皮也来不及剥,像吃黄瓜一样,直接就咬,这回可解了馋了,左右开弓,一口圆的,一口长的,双管齐下狼吞虎咽。一会儿,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可是老人连香蕉皮,再苹果核都吃得一干二静了,沉重的脚步由远而近,永美在前推门进了屋,妇唱夫随的爱人紧随其后,老人一见,立时呆愣住了。只见永美一手提着大桶装的鲁花花生油、另一手提着王致和的酱油和米醋。而后面的夜光明左臂夹着五十斤装的藤光贡米,右臂夹着古船面粉。夫妻二人一直把生活必须品送进了厨房,然后二人出了屋。来到老人身前,永美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张大额银票转手递到了老人面前并说道:“大爷,这有几百块钱,您拿好,买些菜什么的……”

姜大爷一看连忙摆手:“不……”

“别客气了,您拿着吧。”说着少妇强行把钱塞进了老人的衣兜里,“我们还有别的事儿,今后再来看您。”

“啊……”话未出口,老人“噗嗵”一声,竟然跪在了少夫妻面前:“大明,闺女……”

夜光明和爱人一见赶忙伸手搀扶:“哎,大爷……”二人把已老泪纵横的老人扶坐在了那张仅有的真皮沙发上:“您坐这……”

姜大爷嘴里一劲儿地叨唠道:“好人哪,好人哪……坐……”

“不啦,不啦。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儿呢。”说着永美又从口袋里抽出了纸和笔,按在墙上,写出了姓名以及一连串阿拉伯数字,然后将纸条递给了老人,并说道:“大爷,这是我们的电话号码。什么时候您吃完了,随时随刻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再把东西给您送来。您拿好……”

姜大爷点头地接过了便条儿:“哎……”

永美接着说道:“刚才在路上,大明还跟我说您,他上学的时候到您家去,您对他如何如何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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