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事儿这么就算完啦？”老人问道。
“完了。”夜光明干脆地回答道。
“不打算报复啦？”师傅提醒道。
“想报复我就不打自己了。如果就这样了解前怨，答应我表哥卖车，就这样也无所谓。他出出气，我出出火。”
“没事儿，别有顾虑。只听你小子一句话，你什么都甭管，准保干他个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你只管踏踏实实在家一待，警察一调查你，你没做案时间……”
“我知道……可我不想这样。”
“你是不是看我岁数大了，不中用啦？”
“不……这一点一点儿不怀疑……”
“要不找你那帮师兄弟儿，你向小文，续东他们现在都非常有出息，黑白道通吃，手下的干事利落，我这两条路都不用你露面……”
“不……您误解我的来意了，如果我真的想报复，那肯定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殃及别人。何况我根本就不想……”
“那如果你这么就算了，今天他称人之微，让你自自己打自己；明天他又移花接木；后天又心血来潮，总之，一有时间就欺负你，看乐儿……”
“下回就不给他机会了。”
“那也好，大注意你拿，反正我跟你说明。至于怎么处理，还是由你决定。我只是替你咽不下这口气，一看你的嘴，我就火儿就顶脑门子……”
“其实刚才我本不想跟您说，但是我知道我脸上伤逃不过您的眼睛，如果让您追问出来还不如直接说哪……”
“也好俗话说：和为贵，忍为高，这样最好。不过看见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一拳砸死这个狗娘养的王八蛋。”老人气愤地心疼道。
夜光明一看师傅真动心了，生怕给老人气个好歹的，他赶紧想转移了话题，随手拿过了镜子，举在眼前，确实他惊奇地发现奇迹出现了，“哎，师傅您这药可真灵啊，我的脸上午还跟发面饽饽似的呢，现在几乎恢复原样啦？”
说到师傅的另一项引以为豪的绝活儿，老爷子的气即时消了大半，脸上溢漾出悦色，他疼爱地骂着说道：“废他妈话，那做药的成百上千，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同仁堂经久不衰，名扬海外？病人争相购买？因为人家那东西都是真才实料，虚的一点儿没有。再加上人百十年总结出的经验，所以家喻户晓。咱们这药也是一样，咱们的牛黄绝对是天然的纯牛黄，还有这藏红花，绝对西藏原产地，什么叫好花知道吗？”
“不知道——”
“哼，叫你开开眼。”跟着，老人起身回到了里屋，不一会儿拿出来一个小盒罐儿，跟着从茶桌上取过一个洁亮的玻璃杯，给里面注满了水，然后抠打扣得紧紧的圆盖儿，尔后用镊子，从里面轻轻地夹出中一丝干干的红色花叶片儿，然后把红花叶移至杯子上方，“看着啊。”跟着一松镊子，叶子就落入了杯中水里，跟着就看见叶片儿进水下沉之轨迹，出现一道深色的红线。“看见了吗？”
“噢——”夜光明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叶瓣沉入水底，红线才不再延长，可是水底跟着就蒸发起了红色。
“知道了吧，这才叫好花哪，就这水，一点儿磕磕碰碰，喝了就好，址疼止血。而且从我师傅的师傅那时起，就研究跌打损伤，什么草药最适宜，怎么治最好，直到现在。总结出的全是精华，怎么着？感觉怎么样啊？”
“不涨也不疼了，真棒。”
“那是，你得说什么东西。晚上再敷两遍，明天一早儿就彻底没事儿啦。”
“哎，师傅您今后您开个药厂得了。也跟同仁堂似的，发扬一下光大。”夜光明建议道。
“岁数大啦！要不怎么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哪。年轻有闯劲儿，什么都不怕，身体棒脑子也好用。只要人一老就什么也甭说了，论精力，跟不上；论头脑，转脸忘。我想让你大哥二哥他们开发这项目，可他们又在千里之外。一个米国、一个澳大利亚。整天武官里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赶明儿把这方子给你，你要愿意，就去发扬光大吧……”
“那行。哎，对了，我给家里回个电话吧，今儿个我就不回去了，免得让他们担心……”
“这样最好，能少牵扯一个人就少牵扯一个人。”师傅赞同道：“打吧，电话在那呢……”老人伸手一指。
很快夜光明就接通了家里的电话。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徒弟，老人轻声自言自语似的感叹道：“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这小子成人了。就这个火暴脾气，居然能忍让到这个地步，难能可贵呀。这要换从前，怎么可能。早就冲锋在前，血染沙场……”
“哎，师傅，想什么哪您？”夜光明看着老人以琢磨的眼神呆呆地看着自己，于是问道。
“啊……”老人被打断了思绪，“啊……没想什么……”
“哎，师傅您的呼号是多少啊？”
“呼号？什么呼号？”
“今天我一进门的时候看您手里拿这个BP机，正找电话号码呢……”
“噢……”老人想了起来，并从口袋里取出了他的黑色小宝贝，举在徒弟眼前问道：“你说它吧？”
“对啊，就是它。”
“这是股票机。”
“啊——师傅玩儿大的啦？炒上股啦？”夜光明惊奇地问道。
“玩儿什么大的呀，现在的人这不都在谈股论金吗……”
“所以您也时髦一下子？”
“哎！这都是潮流的力量啊！要说你逆流而动不行哪，现在不是从前了！”老人感慨道：“就说吧，那帮半大小子想跟我练，可是家里人百般阻挠，为什么哪？全都投奔什么国重点、市重点学校深造去了。也难怪，今后哪哪都要文凭，那些年轻的那其中也包括你都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挣钱发财去了，本来是，今后哪哪没钱也不成，这是现实。我们这老一辈的一般都喜欢下棋打牌，要么提笼架鸟。可这我一概不好。自然也没跟他们有共同言语。原来咱们这院里人来人往，门前这是车水马龙，这突然间，人去楼空，我这成白虎堂三尺禁地了，这突然这么一来，闷腾的受不了。今年春节，你大哥二哥都回来过年了。听他们说呀，人家米国和澳大利亚的老人退了休，没事儿就去证券公司炒股炒汇去。他们对我说呀，与其您在这孤家寡人，还不如凑凑热闹去呢，那地方人多热闹不闷疼，而且真要踩正点儿，买对了股，那钱跟暴雨似的花花的下。他们教我一些炒股的技巧，临走时还一人给我撂下一万块钱，说赚了是您自己的，赔了打电话，接着给您寄来。他们走了之后，我又独自坐井观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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