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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雪尽云知梦 深仇似海(二)

韩弗还未吩咐,雀羽眼中已是凝满杀气,看似不大的手中捏着抹上鸩毒的银针,弯手而背向着贺兰涪……

韩弗料见贺兰的说辞,故言教“堂堂的贺兰大人万不会这般忘恩负义,翻面无情;大人!世上最难保的就是性命,也难保贺兰大人将来还要来向我讨求的时候,我韩弗想救得人救,想杀的人杀,就算大人不答应我的请求,哪天变了挂我也是能想到的。可是大人我救了你的爱女等同救了你一城人的性命,要的不过是一具早已魂不附体的尸骨而已,大人怎会不能答应我的小小请求呢!”

贺兰涪笑意深远,倒着一杯热茶仰头一干而进,心里不快身上遇见这暖水却喜欢舒意的很,整个人便没有了刚才的喘汗如瀑,又言“你与殷镇守一府有关,他一门惨遭灭祸,此等深仇大恨,若你进冀州如果是想杀了苏护怎么办,我们也是攀连戚故,他若有事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贺兰涪曾经听说殷家的惨状,据说几个孩子与原配夫人倒是逃出异乡,族中再也没有什么能倚仗的势力,也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神医的投靠进了西侯府!现如今的年纪都还是孩提,怎会有这般本事!

虽是没有见过韩弗真人但这沧如老耋的音嗓,贺兰涪断定里面定是个与殷镇守有关的族中之人,但是就凭赠药与己,这人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作孽杀生,一具尸骨也能还了赠药人情未尝不是一门好买卖……

“我贺兰涪向来不愿欠别人东西,韩先生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你的人若是被人捉住那这一切与便我无尤!”

“多谢贺兰大人成全!”

“那老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雀羽躬身相送,出了这门劳辛魏全几人齐拥上前

“大人,你没事吧!”

“大人可让我们好生担心……这人究竟要作甚……”

雀羽捧着锦盒双手呈上“大人您忘了这个!”

贺兰涪本不想收,雀羽敬意笑奉上,说道“大人!事已至此,何不利落的干脆收下,也省的我们各自不得安心呢!”

劳辛魏全几人看着锦盒,几人对视相望,见贺兰涪也不作声他们更不敢多言!

贺兰涪刚走,一人从门处步韩弗身后说了话“你难保贺兰涪回去不会向苏护与朝廷密报!你我的大业终不能赌在这个小老儿的手上……”

韩弗憨坐品茶,闻声便知……“你不在你的岐周虎贲营待着,到我这来作甚?”

略走近步一寒面冰蘗,隽神绝美的男子,面相大约有个十六七的模样,面瘦精骨,却有鹰锐虎豹的气势,眼煞如狼,只一观似桃花万丈不如尔笑言一语,举手神武于千万兵马中喝人胆寒,叫人魂魄尽散……

男子不作答,甩衣而坐,自顾自的举起韩弗用茶的杯子,喝了一口言道“贺兰涪真是一只老狐狸,九死转环丹就连当今的纣辛都难有一颗,他居然不想要!”

韩弗冷笑出声“哼……他既不想要,又为何给我金戈铜兽符呢,又为何应了我潜进巨鹿的无礼之求呢!君子固穷……哼……只怕前乱不止,后乱祸又生……”

“人人都说殷镇守聚力尽忠,御敌抗外,爱民如子,到头来不也得落得挫骨扬灰,名节尽毁的下场,恪忠为民有什么用!手中刀还是要攥在自己的手心,才能保得自己与亲人的安平!杀人比被人杀的要来的痛快的多!”

韩弗不愿提及此事,脸色微有不悦,声色也变得俊逸,活像个十三四的青俊少年“不急,要他们死容易的不能再容易,我要他们所有人为我掌中刀所斩……”

雀羽此时来报“先生,一行人去了!”

那人为说话方便将落肩的乌发撩至背后,既有男子气概更比女子翩跹,而又指着雀羽质问“小子,你可还记得我!”

雀羽抿嘴露齿开心不已“乘炤大哥……你怎么来了这,雀羽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你是来见韩先生的?”

“你看……都是你,一天到晚的装作旄倪老鹤,你说世人若知道天下五医之首的韩弗,竟是个年少小儿,还长得这般俊俏,寻你问医的人不知要多出多少呢!”

乘炤见韩弗瞥眼冷脸不答,又哄雀羽“你这韩先生对你好不好?”

韩弗虽是憨坐却谨紧亦如阴冷寒天,雀羽拘着喜兴也不敢对乘炤玩笑,收了笑颜退下屋内!

“这小子越发像你了,还是天真学礼的年纪,跟着你学越来越没有笑模样!”

韩弗是极顾干净的人,趁着说话的功夫,捋手拂袖又给乘炤换了杯茶“你要喜欢带进你的虎贲营,我绝无二话……”

“他若真能跟我走,三年前也就随我一道了,只是这孩子脾气与你更是相投,这几年雀羽别的没见着,杀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前些日子还将当朝周卿士的义子用毒给杀了!这也是你教唆的?”

乘炤杀的人那是见人不见血,有命不得终……论人命他谁也不在乎,只是对他有用的人,谁也碰不得……

韩弗道“他的义子奸淫掳掠,嗤言多舌,难道不该杀吗!”

乘炤“就因为他当着西岐候的面说了一句“殷镇守反贼奸佞!周卿示只不过是居于人下的庸臣,与东侯有诸多的利益交织,我要用他的地方还有不少,雀羽这番闹腾恐怕是周卿示不会善罢甘休不说,我与东侯的计谋恐怕还要有些曲折!”

“雀羽!”韩弗唇齿轻动,待雀羽进门站定后韩弗又说“你杀了周封的义子,现在有人要拿你的命去还给别人,你可愿意?”

韩弗问的真心实意,雀羽是他的人,只要雀羽说不愿意,天下没有人能在韩弗面前把他怎么样!

雀羽年纪不大,倒也血性放下羅袖,整理周身贴面跪首“雀羽未遵命令,杀了赵碌,还请主人依规责罚,但雀羽死也罢,废也罢,绝不与那赵碌还命,死亦是我自己不尊韩先生的命令!”

韩弗冷眼观瞧,极像是在说如喝水再正常不过的平常之事“雀羽没错,依着我周封一门的人如今都不能有会喘气的!”

乘炤面上依旧是笑意寒蝉,情切如兄长“小子,我若杀你觉得冤吗?”

“雀羽死不足惜……”只及乘炤半人高的雀羽没有半丝求情的话,径直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乘炤进身的白衣,轻轻一动,雀羽还未及看清,乘炤就已转步至雀羽眼前,用那看似书生弱素却执手阴狠无痕的左手,往雀羽的肩上生生的按出几道血痕,雀羽应声倒下,只觉半边的身子早已被疼的没了知觉,霎时间恍然有些死后的麻木……脑子却清醒的很……

乘炤淡淡的瞧着手中细想方才作出的事情,说道“以你的年纪换做平常人家,还是被宠的年纪,但在我这里坏了我的事,死是最好的下场,再有下次你的命我不会这么轻易的饶了!今日换了你的手,叫你长点长性”

“是……”

雀羽晕死之前微弱薄喘应着乘炤的问话!

韩弗用针封住雀羽的几处大穴,以乘炤的功夫任是神医韩弗医治也只能是保住性命,自此雀羽便被乘炤废了一只手,调养几年才得康安!

乘炤本是心地诚炤的赫赫男儿,自离开从小长大的巨鹿,看见那些本不应看见的遍地浮尸,河水染血,人肢断首!便再没有过笑悦和颜,他会对你亲,会对你好,会保护你,但却笑颜已故,仇恨深海,再无先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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