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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雪尽云知梦 萧孔入眼(三)

说冀州侯府的景色天下一绝,汇近朝歌的冀州侯爷的府邸那是上上福地!

东南西北更一进院,每一院都是三十二房的偏院,每房偏院论正方也有五十多间,苏护最要紧的觐见众议的中院常进殿的久久八十一房的正厅,苏护在这有书房,斋房,还有商议待客的客房,最令人称道的是这里有足以与朝哥媲美的歌舞大殿,足以装下万人起舞,几千奏乐,令人称羡不已!

据说是为了天朝陛下纣辛所筑!

术景被安排与聚进阁最近的南院束夤院,那里住着子萩的长乐轩,隔不远就是苏护为术景新装的林悦阁,奢华静逸,是个好住处!

林悦阁不大,前后十间房子,前阁有个两丈宽的鱼池,里面全是珍稀百倍的鱼花!清水如冬雪化尽后的冰镜,澈似无水,鱼游藻动,涟漪周周,波光动人!

池边并排衬着一颗颗垂柳,虽是冬下,可冷时垂枝冰柳,霜洒满霞的景儿也是一绝,正厅的塘外种满艳色花枝,如山状连绵的坡上的小花也是长得错落有致,一眼瞧去还以为是哪个正直花季的山丘开满梅竹菊腊,沁心的很!

中间还做一个八角的凉亭,挂满了席帘,冬日若是有风有雪或是夏日艳阳烈日,都可挡住不少难受,术景最喜欢这个凉亭看出去的景儿,恍若梦照,淡漠悠然,看着与世事无干,看纷扰飘远云散,逐荣华进眼汇聚!享受片刻惬意!

西苑如意台是贺兰青雪的寝处,如牡丹艳丽华贵,贺兰氏是贵门士族,她的别院当然另当砌修,不用苏护直言,手下的小厮极尽阿臾之能事,将南苑做的竟与皇宫无差几许,贺兰氏说不上喜不喜爱,只是符了身份便行

夫妻久了军事繁忙的时候,苏护便会在书斋休息对付,只可惜每当如此贺兰氏总会疑心,再久了随意指责下人,惹得苏护好不气恼……

那时正值夏日,苏护连着好几月带兵征战,回府之时将封赏兵丁安置妥当,就在雅憩里枕眠片刻,到了晚饭时候贺兰氏见苏护休息不好打搅,命人将饭菜摆回厨后,自己先去安歇了!

苏护因太疲倦小憩一觉竟也睡了三个时辰,烛光微微,若明若暗,苏护惺忪睁眼,再定瞧有一女子在换了烛蜡,已至戌时三刻,夜深月升,苏护在静如素野的屋子里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女子身条萦弱,被这暗影里的阴沉音色吓得躲退不及,神色慌乱“侯爷……奴才是书斋新指派的丫鬟,侯爷恕罪奴才只是见烛光渐暗……只想换根蜡就出去,只是没想到因此吵醒了侯爷……”

“夫人休息了吗?”苏护音色稍有转和

“回侯爷!这个时辰夫人应是睡了!我这就去请夫人!”

女子正要动身被苏护叫住“算了,你去叫管事的帮我弄些饭菜,你下去吧!”

不过一刻半晌苏匀络站定斋房门外,欠身附耳向门里轻问“侯爷,饭菜备好了……您看!”

苏匀络听不见声又不敢多问,将身子欠的更深一些,此时苏护刚一开门,苏匀络没差点摔个倒栽葱!

苏护一身白缎,雄姿赫赫,正将宽袖卷的深一些,方便手上利索,瞧见苏匀络的姿态有些啼笑皆非“你这厮要做甚,来讨我的打吗!”

苏匀络一个个盯着下人把饭菜一一摆好,正要为苏护斟酒,被苏护问“叫刚才的女子来为我斟酒!”

“侯爷,那是一个新来粗鄙的下人,毛手毛脚的,换个灯蜡也能将您吵醒,我回头便要治她的过失!”

孙匀络将一干责任推给那女子,一概掩过了自己吃酒和旁人打赌的疯样,才指使新来的奴仆!

苏护斜着颈子眼珠上下瞥一眼苏匀,显得颇为惊讶“哦!那你打算怎么治罪她?”

苏匀络见苏护似乎未有察觉便酒入舌出,侃侃道之……

话未毕口,苏护“嘭”的一拍桌子冷声道“那我是不是先治你个酒后失职之过啊!一身的酒气,你也不找个鼻子闻闻,这么大的酒味常进殿都快装不下,你是不是想尝尝死牢里的滋味!”

苏匀络自是打死也不肯的,只得跪向苏护腿边求饶“侯爷,小的知错了,您就饶了我一条贱命吧!小的还得伺候您呢!”

死牢里多是阴湿狭疫,牢里常有那不认罪被打死的,或是打个半死的,烂了未及时被清理的,多时连老鼠都会躲着,时而久之,狱牢里就多了腐肉之气,令人作呕,重者染上皮烂肉溃之症,未至官堂刑责之罪已然死于非命!苏匀络当然知晓,吓得浑身哆嗦!许久苏护也没有发声,苏匀便识趣的悄悄叫那女子进来侍奉……

女子进来便跪下候命,苏护擦了手坐正席间,望顾桌上的酒菜对女子说道“你就来布菜吧!”

“……是”

苏护二指一掐酒杯,一个利索将酒送入口中,似解渴了憨爽,狠狠地呵出一口寒气,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声音细如柳丝,稍不注神就会听不清“回侯爷奴婢没有……名字,只有亲戚起的小名……子萩”

“你是被谁买进来的?”苏护问

你言我语说了几句话,这女子也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再回话也定住心神,屏住声音“回侯爷!是门府的周武,他原来和我姑父认识,说是府里缺人,就花了十钱的银子从奴婢姑父那里把我买进来的!”

“十钱……你还不如一杯酒……”热酒温情,苏护也有些冗沉深意……

子萩以为侯爷喝的有些醉了,说着也有些想家了,眼中酸楚萦绕“酒再好也不能还如衣食父母的情分……”

苏护不曾觉得给人一口饭就是什么大不了的恩情,眼前瘦若骨匕的女子一句话倒比那些家趁万贯的,上士之族更显情义!

苏护收进房里的丫鬟只有子萩,人显谦善又很少出门,所以侯府很少有人会说起子萩,术景猜着苏护骤然来这一嘴肯定是想去子萩的长乐轩了!故而见到哥哥术尧也就没什么好话了!

年关已近苏护带着人祭祀祖先,近日赴上山下山的地方都是灰蒙蒙的阴天,绵近百里的青山玉树都是有苏氏族的上林冢!

前山背水,明堂开阔,藏风纳气的上上宝地,这还是先祖时受武丁盛年定夺功绩卓著,而恩赏圣赐的全福宝地!

随人摆完“天供”默完祝文,奉献饭羹,茶帛馔胙尽毕,辞神叩拜,逐一潜心拜祭,这一遭完天色暗矣,其命人无吩咐不得近身,墓前只一人向先祖祭告!

苏护端起酒杯又缓向先墓后树旁,对着平土顺左而右倒下,慢慢倾下身子半跪向眼底的黄土诉道“侯爷,我与你知交一场,临了却不能将我苏护平生最敬佩之人平息入土,只能委屈您这一代英雄埋于脚下,任人贱步……苏护实属无能,差些害的全族获罪,您要是还在这世间,苏护定不会向那纣辛屈服,总有一天苏护尽命替你拿回一切!”

苏护邃深寒栗的眼眸如视天下九州遍为仇敌……

有苏士族征战久远,才能立住在这商纣朝下长盛不衰,天下八百镇诸侯,冀州憨卧天子近榻,一言一行都在纣辛的眼里,时刻谨记奉天子之言而行,与谋逆反叛视同水火……

萧孔还在陶氏的院里劈柴的时候,术尧找了进来,无事找事的叫宣起来“呀!萧孔兄弟你怎么在这呢!我可是找了你好些时侯呢……”

萧孔袖紧肩绳,只顾砍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管家,今日好闲逸啊!还会来寻我!”

术尧肉脸堆高,丹眼溜逢“说笑说笑……额……萧孔兄弟我知道你忠心耿耿,又想护着云蝶丫头,才会这般对我不屑一顾,说白了云蝶姑娘,也不见得能配的上你……你听我说……”

萧孔一斧将巴掌粗的木料一劈两段,有一截木头正好落在术尧的足旁,术尧瞬间吓住嘴!

“术尧,你做的事怨不得别人,你对旁人如何我萧孔不管,可是你若想动夫人和云蝶,那就是痴人做梦,收起你的那副嘴脸!”

术尧微露难堪却还是好言相劝“萧孔,你有一身的武艺为何要守着个女人呢!莫不是你是有什么阴谋?”

萧孔手里停了动作,冷眼狠怵术尧“莫要拿你的心机来思量所有人,赶紧去别的地方,我萧孔与你永生不会尽言!”

术尧折腰去捡木楔,又扔进了柴堆里,拍拍手掌张嘴叹声道“唉!萧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前些日子出城是去干了些什么,真要我说出口,你们连明天也活不过去!”

萧孔心中大惊,这事干系性命怎么让他知晓,许是术尧吓唬自己,佯装说的真切一些也无需怕他“哼!你是吃了酒未醒还是气迷了心想找我的麻烦,才故意想装个罪名到我头上?我可不知你是哪样!”

术尧又道“萧孔,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我也对付不过你,不过你以为你一身本事能护着别人多久!你就是家奴,家姓的奴才是不能抬头的,自己还是伸不出拳头的下等,还妄想能为自己做主吗!她将来或是被人许给别人呢!又或看不上你这个奴才了,倒时你该如何自处啊!”

萧孔淡淡的回一句“那就不用您费心了!”

术尧站定萧孔眼前,拿出一物只言不语,萧孔从他嘴里慢慢吐出一句话另萧孔四惊震颤,胆战尤寒……

萧孔一时语塞,分毫没了刚才一般的厌恶泰然,伸手就要夺术尧手中之物,哪知术尧早有防备,用力将那物抛掷高处“萧孔任凭你再大的本事,这事你就是杀我灭口,也有人会知晓你的罪名,到那时你就该想怎么死或是怎么求死才不会痛苦折磨……”

萧孔两脚一蹬,扶云踏石的三两晃之间抓住了拿东西,一看竟是白物,萧孔瞳仁怒睁,几步追回原处将那物甩回术尧身上……

术尧笑意盈盈,志得意满说道“我要杀你只是一句话的事儿,我留你只是看你还是有些用处,你想清楚这关系你心爱之人的命……你别以为那个陶氏能救你们,她若是真为你们好,危难时刻为何要你们一对玉眷良缘跟着她一起做生死不明的糊涂事呢!真为你们好直接将你们遣了,各自寻路也罢了,现下恐是难过崎路了!”说到这术尧还假惺作态的摇头佯装惋惜

萧孔两道眉心间微微蹙着,唇角晦蔑轻扬,不妙是萧孔半边脸拧笑着,心中已然起了杀念……

奈何云蝶的性命不能受无妄之灾……只得咽下眼前这口恶气!

若不是萧孔投了苏护帮衬两人许多,陶氏与孩子不知要受骨肉分离之苦,还是阴阳生死两隔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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