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一说，包云龙从杨默的书柜里面将我今天带来的复印资料，以及我刚刚看过的那本卷宗又拿了出来。然后放到茶几前，招呼我坐了下来，说道：“元老师，现在趁我们两个人没有人打搅，不妨研究研究案情，看看彼此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还有哪些疑点我们没有发现的。”
“不合适吧，再说也就案情应该大家商量着来，我们两个人这样算什么回事。”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有事得要老大在场，才能有个结果。
不过，这话按说只能烂在肚子里，说出来的话应该挺伤人的，杀伤力不会小于百分之一百。
“那……那就喝茶吧，来来来，我借花献佛……咱队长的大红袍……”
包云龙还是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什么，就用倒茶来掩饰尴尬。
我连忙解释道：“包警官，你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人多点，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的结果会更加周全些。”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给您说实话吧。是咱们杨队要我这么做的，他特意交代过我，多向你请教，因为你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
“哪里哪里，你别听他乱说，我只是教授犯罪心理学，其实要成为犯罪心理学的专家，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历练才行。所以，我才接受这次挂职的任务，到你们这里来锻炼。”
“那感情好，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嗯。”我点点头，接过卷宗，重新打开，翻了几页，道：“你们应该注意到了，发生在何家村的两起凶杀案，前后时间相差不到半年，而且杀人手法都是碎尸，极其残忍。第一起杀人案的死者是……”
我这才想起，由于那天晚上的噩梦，我没有认真看完那本司机所记载的杀人案，甚至连死者姓甚名谁都没看清楚：“”。
于是，我又将复印的日记本也打开放在茶几上，翻开第一页，顿时呆住了，“这……”
原来第一页上面所记载的根本就不是1984年国庆节的杀人碎尸案。
“咋啦，发现什么了，元老师？！”
包云龙见我脸色骤变，以为我从日记本中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头皮一阵发紧，想从杂乱的记忆里找出那么一点有用的线索，可是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头绪，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我把原件交给复印店后，很快就将复印材料还给我，带回家，然后还给杨默。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这本复印件里第一页清清楚楚地记载的是1984年国庆节的严打，而那个时候国庆节只有一天假期，有趣的是那天总共抓了84名小偷，刚好和当年年份的尾数相同。
我看完了整个记载，就是找不到何家村也就是当时的向阳红大队的杀人碎尸案。
从字体上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写的，只不过有些字体写的比较正规，而有些字体写的比较凌乱，也许是杨默所说的他的前领导陈队长的心情好坏有关吧，或者说就是他当时做日记的时候的时间缓急有关。
“哦，没什么，我想这个案子可真的是够办案人员头痛的，的确是够血腥的，没想到犯罪分子那么残忍，那么没有人性。那……这些杀人碎尸案……最后到底有没有什么结果？！”
我东扯西拉了一番，有些笨拙的掩饰着自己慌乱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
见我如此大吃一惊，包云龙的眼中流露出一点同情。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这样就好比医生害怕流血，警察还怕死人一样不可理喻。
也许按照惯性思维，他认为所有的女人都应该是脆弱的，都经不起折磨。
“对，到底有没有最后的结果？比如抓住了什么犯罪嫌疑人之类的？！”我继续补充道。
包云龙想了想，然后将我面前的卷宗拿了过去，若有所思地说道：“抓倒是抓了一个，最后也判了，不过最后那个犯人越狱了。”
“越狱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头不由得突然一紧，这不正是和我先前看到的那起杀人碎尸案差不多吗？！
难道两起杀人碎尸案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
或者，是我真的做起了白日梦？！
我理了理烦乱的思绪，强打起精神，问道：“王警官，我对你说的这个很感兴趣，能不能再给我说具体一点？！”
包云龙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将卷宗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来说去，这起案子是我们北宁警界的耻辱，而且是天大的耻辱。尽管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跟我们现在在职的每一个人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你看看，我们其实都是历史的继承者，每一个人都会有历史包袱。20多年前的严打你知道吗？！”
我莞尔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我是教书的，当然要学习一点刑侦的历史。在前几十年，一场运动接着一场运动的，有很多事情都是通过运动去完成的，包括打击犯罪。”
“是的，其实运动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有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就像这些案子来说吧，在当时的时候，因为严打的需要，案子并没有经过严密的分析，最后将另一个人判了刑。”
“到底判了多少年？！”
我依旧穷追不舍，必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包云龙又翻了一下卷宗，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道：“判了个死缓，然后缓期两年执行。”
“不是缓期三年执行？！”
“你不是开玩笑吧，元老师？！”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样子仿佛是面前是一个怪物，或者是一个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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