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镜站在船头上,望着黑乎乎的海面,天上没有星星,想来是要下雨,一阵清风拂过,竟然有些冷,林宝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镜倒是很细心,命人拿来外套披在林宝身上,顺势搂住他的肩膀。
平时这样的动作太多太平常了,林宝早就习惯,对萧镜礼貌的道了谢。
萧镜侧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怎么总是对我这样的客气?”
林宝不知怎么作答,可以说,萧镜是他从小到大的第一个认识的朋友,说是朋友,又不像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似乎存在的不平等,萧镜总是是处处无微不至的管着他,宠着他,心意是好的,但有些太霸道了,全完是顺着萧镜心思来的,林宝只有被动的接受,尽管不那么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还有一点让林宝苦恼的是,那就是他对萧镜所有的一切都毫无知晓,林宝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的都告诉了对方,对方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哪怕半点都不曾有过。
林宝又将外套裹紧了几分,低声问道:“怎么又停船了?还要访友吗?”
萧镜笑着说道:“变得聪明了,你去吗?”
有了上次的教训,林宝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萧镜看的他可爱又谨慎的小模样,被逗的直笑,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瞧把你吓的,不上山,再说这是晚上,谁还会上山?”
林宝不好意思的低眉浅笑。
林宝的肤色极白,在黑暗中越发闪着光,像天上的明月,完美无缺,萧镜看的有些醉了,道:“等会去醉月轩吃饭,听说那里的醉香鸡是一绝,去吗?”
林宝只要到了晚上,是从来不吃荤的,一听就蹙眉摇头,“我在船上等你。”
萧镜摸了摸他的黑发,如丝绸般细腻顺滑,让人爱不释手,满是宠溺的眸子深情的看着林宝,道:“好。”
林宝又道:“你…少喝点酒。”
萧镜突然间玩心大起,“怎么,怕我喝醉?”
林宝却认真道:“酒大伤身。”
萧镜从小到大,林宝是第一次为他身体着想,当面直言劝他不要喝酒的人,这让他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如果林宝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还会对他什么都说吗?
林宝见他脸色一会儿一个样,生怕他的这句话冒犯了他,于是说道:“你生气了吗?我这是为你好,以前我爹爹就常常喝酒,我和柳叔叔就时常劝他,爹爹不听,直到有一次喝的吐了血,吃了半个月的药才好,等他好了,我和柳叔叔就故意的不理他,爹爹给我们到了歉,还写了保证书呢,至此后就滴酒不沾,身体就越来越好。”
萧镜怎能不震惊,嗜酒如命的李策,居然滴酒不沾,“真的一滴都不喝?”
林宝认真的说道:“是啊。”
这让萧镜有点不相信,难道李策真的变了?不由的笑了几声。
这笑声到了林宝的耳朵里,就带着讽刺的意味,他不是一次觉得萧镜似乎对他爹爹有偏见,便问道:“萧公子,你认得我爹爹吗?”
萧镜想了又想,道:“我不认识林拙政,只认得李策。”
林宝奇怪,不明白萧镜为什么和他提起一个陌生人的名字,疑惑道:“李策是谁?”
萧镜看着林宝绝世美颜的脸上只有天真和迷茫,真不忍心让他参与这个和他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的战争里。
林宝见萧镜默默不语的只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名唤“李策”的人,和他,或者说是,和他爹爹有关联,“他认得我爹爹吗?”
在沉默许久之后,萧镜终于开口道:“这个你到金陵城去问你爹爹吧。”
林宝垂下眼帘,又长又黑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快速的扑扇着,调弄着萧镜的心尖,“你可知道十四年前贤王谋反?”
林宝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因为他对国家政事是一点都没有兴趣关心,只是刚摇了头,就灵光一闪,“贤王?”
萧镜紧紧的盯着林宝,观察他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林宝吃惊,“就是…那个…那个说我爹爹帮着那个王爷谋反的王爷?”
萧镜平平道:“是。”
林宝突然间激动了,开始语无伦次道:“十四年前的事情,居然编造了个十四年前的罪名来陷害我爹爹。”林宝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着希望的光芒,“萧公子,我爹爹是冤枉的吧,十四年前的事情,我爹爹更不会认得那个什么贤王了,再说,如果真的是我爹爹,那么为什么十四年前不定罪呢?为什么要等整整十四年呢?”
萧镜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林宝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他自己家里的事情啊,于是提醒道:“宝儿,也许是你爹爹当年逃了,现在才找着啊。”
林宝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我爹爹背负罪名,一定会动躲西藏的啊,怎么会和知县大人做朋友呢,每天会提心吊胆的怕当官的来抓他才是啊,我爹爹每日可坦坦荡荡的呢。”
萧镜不由的叹了口气,哎,还是不解释了吧,到了金陵城,让李策那只老狐狸给他的傻儿子说去吧。
林宝又继续道:“萧公子,你见了皇上,可要和他说清楚啊。”
萧镜抚额,道:“好。”
林宝突然间觉得特别的轻松,仿佛就看到和他爹爹团圆的日子,喜得眉眼弯弯。
萧镜说道:“若是皇上不信怎么办?”
林宝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他是皇上,皇上不是很聪明吗?”
林宝这样说,让萧镜特别的满足,“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想的啊,皇上就应该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要不然他怎么能做天下的主人呢?”
林宝一点都不带巴结和讨好的赞美,让萧镜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于是问道:“那你想象中的皇上是什么样子?”
萧镜是一本正经的等着更溢美的词汇来形容天子,却没想到,等来了这样的话。
“应该很老很凶,满脸胡须。”林宝是一面说,一面认真的想,完全没有看到萧镜的脸刷的变黑了,还在继续说道:“特别严肃,不会笑。”
萧镜的脸黑出了天际,“你为什么想他又老又凶呢?”
林宝反问:“难道不是吗?”
萧镜没好气的说道:“当然不是。”
林宝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萧镜不高兴了,也是,萧镜和皇上认得,听得别人说皇上又老又凶,当然不高兴了,林宝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没有说成“又老又丑”,当下吐了吐舌头,“难不成他和你一样,长的品貌非凡,风度翩翩吗?”
萧镜突然间一笑,气氛立刻融和了,敲了敲林宝的脑门,“你呀。”
林宝咯咯的直笑,“萧公子,你说说呗,皇上长的什么样儿?凶不凶呢?”
在相识快一个月了,林宝终于想起,向见过皇上的萧镜打听一下他们天子的尊容,这可真不容易啊。
萧镜道:“和我一样大。”
林宝没想到皇上这么年轻,于是问道:“他多大做的皇上?”
“十七岁登基。”
林宝吃惊,“那么小就做皇上啊,那该多辛苦呢?”
听得林宝这句话,心里一时间暖洋洋的。
林宝又问:“贤王是他什么人?”
萧镜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皇叔。”
“叔叔抢侄子的皇位,看来真不是好人。”
萧镜纠正道:“不,他是抢他哥哥的皇位。”
林宝有些糊涂,“他哥哥?”突然间明白了,“哦,十四年前,现在的皇上还是太子。”
萧镜点了点头,“先帝和贤王是双生子,性格却决然的不同,一个是宅心仁厚,一个暴戾凶残,他们出生时,德武皇帝已经年过四十,之前全是公主,所以当他知道是男孩时,激动的当下就下了圣旨,封这孩子为太子,取名‘泰’,大赦天下,谁知过了半个时辰,又产下一子,德武皇帝自然是高兴,大庆三日,这两个孩子,一个体弱多病,一个身强力壮,德武皇帝慢慢的就有了换太子的想法。”
这时林宝点点头,“应该换。”
萧镜震惊的看着林宝,寒声道:“为何?”
“因为太子身体不好,弟弟就应该接了哥哥这个重担啊,让哥哥好好养身子是正事。”林宝奇怪,萧镜挺聪明的人,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明白。
“重担?”萧镜冷笑道:“你可知当太子意味着什么”?
林宝道:“将来的皇帝啊,这个谁都知道,既然先帝身体不好,就应该自己说出来,让弟弟做太子,而不是让他们的爹爹为难…”
林宝的声音未落,一个重重的巴掌毫无预兆的打在他的脸上。
萧镜的速度和力气惊人,直接将林宝扇翻在地,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你居然这么想?”
林宝脸色苍白,他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又触怒了萧镜的逆鳞,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萧镜往后挪。
萧镜一步一步走向他,蹲下身子,满脸的戾气,寒声道:“是啊,你当然这么想了,你们才是一家人。”
林宝被他说懵了,想要问清楚,萧镜起身狠狠的朝着他的肚子又是一脚,痛的林宝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让他想起前不久的第一次挨打,也是这样,无缘无故,说打就打,后来,萧镜也说了,只要他听话,就不再打他。
林宝在萧镜面前尽量的谨慎和卑微,却还是挨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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