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河上有许多船，卿染和夜枫上了条船，顺着河向下，卿染问道：“咱们这是往哪儿去？”
夜枫淡淡反问道：“你想去哪？”
卿染揉了揉后脑，道：“……随便吧。飘到哪儿是哪儿。”
“你着急回去吗？”
夜枫：“不急。”
怔了怔，卿染道：“可你是掌门……”
夜枫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我是掌门，又不是你。”
卿染：“……”
特么的，你是掌门了不起啊！
看到夜枫垂着的手，月光下更是白皙修长，卿染忽然鬼使神差一般，一把抓住他的手。
夜枫微微一愣，惊愕地看着她。
卿染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说话，但谁也先离开视线。
“夜枫君……”卿染轻轻地唤了声。
“嗯。”夜枫答得很轻柔，就仿佛这夜风一般，害怕把人吹走。
卿染继续道：“我饿了。”
夜枫抬起眼来：“……”
沉吟片刻，道：“靠岸？”
卿染摇了摇头，指了指前方，船很快驶入一片荷叶之中。一个个大莲蓬藏在底下，卿染笑吟吟地正要去摘，夜枫忽然道：“卿染。”
“怎么了？”
夜枫道：“这片莲塘，可有主人。”
卿染一脸问心无愧：“当然没有。”
当然有，野生的哪有这么多。
夜枫却淡声道：“我听说这一带的莲塘都是有主的。”
“……”尴尬的笑了笑，“是吗？这也太可惜了。我都没听说过呢。那咱们走吧。”
按照夜枫的性子，绝对是不会纵容她的，继续下去，指不准又要罚她抄书什么的。
夜枫却突然抬手，摘了一个莲蓬下来，递给卿染，道：“下不为例。”
卿染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狂摘一气，贪得无厌地拼命往船上堆，堆得渡船上几乎没有落足之地。
用一船的莲蓬填了肚子，顺水又飘了一会儿，他们才上岸。
卿染看着他：“要回去了吗？”
夜枫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到前面，卿染只好跟在他身后走。
他们进了一家客栈，夜枫要了一间房，要了一桌酒菜。
卿染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夜枫给她和自己都倒了杯酒，推到她的面前：“喝。”
卿染：“……”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卿染默默地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夜枫也端起他那杯酒，一饮而尽。
这算什么，交杯酒？
卿染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还没见过夜枫喝酒，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
只见夜枫一杯喝完，若无其事地放下杯子，依旧背脊笔直地坐在她的对面，无任何变化。
卿染挑眉，看来他酒量还是不错，谁知下一刻，他脑袋一偏，直接倒头在桌子上。
“……”
卿染站起身，去戳他的脸颊，他没反应。她又提着夜枫的嘴角往上拉，想看看他微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忽然，她的手被抓住。
夜枫睁开了双眼，正冷冷地盯着她。
他的眸色很浅，眼神又偏冷，显得很是淡漠。
“……”
卿染道：“放手。”
夜枫眼神微眯，仔细地看了看她，放开她的手。
夜枫起身，步履不偏不倚，径直往前走，然后撞到了柱子上。
卿染：“……”
撞到了柱子上，夜枫摸了摸头，然后继续往前走，再次撞到同一根柱子上。
卿染：“……”
夜枫揉着头，眉头微皱，似乎不解怎么走不过去，又继续往前。
见状，卿染赶紧跑过去，拉住他：“你是不是傻了啊，喝醉了就不会转弯了。果然是固执！”
夜枫转过头看向她，卿染也好不畏惧地看着他，两人都死死盯着对方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连夜枫纤长的睫毛都能数清楚。
清冽的檀香，暧昧的酒香，两种气息，萦绕在微不可查的呼吸之间。
对视了好一阵，卿染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撑不下去了，率先败退，挪开了视线。
“你头淤青了，我去拿药。”
夜枫道：“洗脸。”
“洗脸做什么？”卿染皱眉。
闻言，夜枫又道：“沐浴。”
“……”怎么沟通这么难，根本不听她的话。
卿染没再说，害怕他接下来要她盖个房子。
他那么爱干净，要沐浴是正常。
卿染叫小二送来浴桶，又烧了水，然后她给夜枫处理了下头上的淤青，然后帮着小二提热水。
等装满了浴桶，试了试水温，转身正要叫夜枫时，一回头，却见夜枫已经自觉地把衣服脱.光了。
卿染：“……”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是块石头，不穿衣服多正常，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卿染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夜枫突然抬起手，要解她的衣带。
卿染忙道：“停！我不洗，这桶只够一个人洗，你洗就好。”
夜枫漠然地扫了一眼浴桶，确认的确是塞不下两个人，这才勉强作罢，慢腾腾地摸进浴桶里，缓缓沉进去，把自己泡在热水中。
卿染正要走，夜枫突然道：“过来。”
“啊？”卿染错愕。
夜枫也挽起袖子，走到木桶旁边。
夜枫嘟着嘴：“搓背。”
卿染：“……”
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夜枫，卿染默默地走过去，夜枫皮肤白皙，长发乌黑亮丽，柔柔地飘散在水面上，水汽缭绕蒸腾间，恍惚间好一个如冰似雪的秀丽佳人。
她拿起浴桶中的木勺，舀起细细的水流，往他头上浇下。
夜枫一直盯着卿染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卿染无奈：“把眼睛闭上。”
夜枫不理她，卿染准备去蒙上他的眼睛，他便把下半张脸埋进水里，咕噜噜地吐了两个泡泡。
卿染：“……”
拿起一旁布巾，顺着夜枫的脸往下擦，把他黑发拨到肩后，然后动作一顿，他的心口一道道戒鞭痕，清晰至极的显露出来。
那时，夏夫人没有让他伤这么深吧？
卿染拿着布巾，转到了他的背后。
戒鞭痕从夜枫的背后，蔓延到他的胸膛、肩头、手臂，爬在大片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她也曾在他门中，她曾抄过无数遍那些戒律。
这些伤痕，是因为动情而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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