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无涯 57、红谷崖

萧瑀有些惊愕的看着从禁地阵眼中慢慢走出来的人，她此刻浑身浴血，一身白衣满是鲜红，阵中一切皆是幻象，那血，无一例外都是她自己的，她就这样，踉跄着脚步，眼神却十分坚定的向他走过来。

萧瑀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像被轮子重重碾过一般，让他窒息。

他看着眼前的已经没什么力气的人，突然自嘲般的笑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想不到你对自己这般狠心，也对我，这般狠心。”

云若儿苦笑一声：“我也不想来的，可是我的心里却有着十分渺茫的希望，希望你，真真正正的是被困在这红谷禁地之中，等待着我来救你，而不是，坐在这里，等着我闯阵送死。”

“也许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到底占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很重的位置！”云若儿突然有些恼火：“要不然，我不会冒着身死的危险，独自闯阵，不会在知道华阳华越的事情之后再继续向前，不会在猜到你早就知道师尊被杀的真相后，还亲自过来讨一个解释！”她的三句话，一句比一句激烈，最后一个字说完，眼泪就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萧瑀看着她此时的样子，她似乎有些站不稳了，红谷崖上的风很大，显得她的身形更加的单薄，这个样子，真是忍不住怜惜。怜惜……呵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想要我告诉你，我明知道大长老想要害死师尊，但是依旧眼睁睁看着师尊中毒而死？想要我告诉你，我为了这掌门的位子，不顾养育教诲之恩，纵容凶手逍遥法外？好，我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师妹，一个是你，一个是师尊，口口声声说看重我，可实际上呢？我为你付出多少，我对你的情意你不是没有看到！但是你一直在逃避我，甚至连最直白的拒绝都不肯给我！你再次回来，我就知道你是为师尊报仇来的，却还傻乎乎的希望你是回来接受我……结果呢！你带着别的男人一起回来，在我面前一次一次的凌迟着我的心！你把我当作什么？”

云若儿对萧瑀的指责并不解释，只是问道：“那师尊呢，师尊待你如亲子，你居然此次待他，他当初真是瞎了眼！”

“不要跟我提师尊！待我如亲子？云若儿，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白止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武功、宠爱，甚至为了你不顾传承千年的门规！”

“可是最后他定下的继承人依旧是你！”

“这本来就该是我的！”萧瑀已经有些接近癫狂：“都是因为你，你从来不知道，我爱你，可同时又是那么深的恨着你，这样的感情折磨得我快疯了！我每次想要杀了你，却又奢望着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爱上我。不过，呵呵，看到你跟无情之后，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看着眼前的萧瑀，云若儿终于明白了师尊当年要她下山回家的理由，他不希望，有朝一日，他最疼爱的两个弟子这兵戈相见，对于云若儿，他希望她能永远无忧无虑的，希望她的师兄永远都保留着那个疼她护她的形象，毕竟，这个世界上，能给云若儿爱护的人，很少很少，即便是一个幻影，他也希望留住。

对于萧瑀，他希望他能够平平稳稳地做好他的天山掌门之位，希望他能够放下心里的执念，慢慢成熟起来，即便，他曾经做过错事，即便，他对自己的师尊动手。

人常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今是，可怜拳拳白止心。

“师兄，我们都错了……我们谁都没有明白师尊的用意……我们，真是天下最蠢最不肖的徒弟。”云若儿已经是满眼热泪，看向萧瑀的视线里，满是悲哀和自嘲。

“是啊，都错了。”低笑着摸了摸自己右手食指上的掌门戒指，萧瑀再开口时语气却已是冷静无比：“所以，今天，我来了结这一切。”

云若儿看着萧瑀凝聚内力，抬起手掌，她并没有躲，反倒是有些自嘲地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过来呢，费劲千辛万苦，差点搭上自己的命，就是为了毁掉自己童年回忆里仅存的唯一的美好么？

不过，也是时候，做个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