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戴川”
有人叫我……
姜桓站在人群中,他个子真高,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我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刘婶叫你过去拿点香给你奶奶,今天晚上祭神要用”
我愣了一愣,但是这一楞只有万分之一秒。随后我光速雀跃的突破重围直冲刘婶家里。
姜桓猛的拉住我,我险些来个狗吃屎。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慢腾腾道:我也去拿,我家的。
我“哦”了一声,他拉着我的胳膊就走,背后传来刘宥千的鬼叫:
“阿桓!?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我不知道!”
“刚刚”
“哦……嗯!?放屁!刚刚老子一直跟你一块!就没瞧见刘婶!喂!”
“短信”
“哦……嗯!?放你娘的狗屁!刘婶哪里来的手机!!”
姜桓拉着我直到巷尾才放开,我站在后面,他继续往前走。
我神魂鬼差的开口
“多谢……”
前面的身影停住,我看着他黑色的背心发愣。
一阵风吹过,仿佛带走了我的声音。
不得不说姜桓身子骨长得真好,黑背心套羽绒服这种奇怪的搭配放他身上挺和谐的。我楞楞的研究他那个羽绒服……
看起来质量不错……
好想摸一下……
姜桓慢腾腾的回过身,站定了看我,他眼神深深。
我喜欢看人的眼睛,因为人的七情六欲以眼为宣泄口,仔细点,再仔细点,在那些煽动的琉璃球里,总能捕捉藏于心低的心绪。
嘴巴是总撒谎的利器,用最光冕堂皇的话,掩盖肮脏不堪的心。
沈戴青说过,我的眼神像一把刀子,刨肠破肚一般,偶尔像窥视一切的贪狼,但多数时却像永无天日的阴天,像门口的枯井。
可是我看不清楚姜桓,他的眼睛清晰如冬日莹冰,但是我看不透他。
这让我有点怕他。
他就那么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耸了耸肩,解围之恩我算是答谢了,总不可能他开句金口我就倒贴一顿饭吧。
所以我准备走人,我转身的瞬间姜桓却开口了,清清潺潺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
我诧异的看他,没听懂
他对着我突然弯出一个极淡的笑,我恍了神。
“那天晚上,我也听到了……”
他缓缓道
我真的是不理解了,现在的人都喜欢大半夜不睡觉的吗!
姜桓看着我变幻莫测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我没有听过的歌……叫什么名字呢……”
一阵沉默后
我听到自己细细的声音
……“没有名字”
“嗯?什么”
我抬起头,扬起眼尾,我笑了笑,轻声道
“没有名字,那首歌没有名字……”
他愣愣的看着我
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
“那是丧曲……
悲歌无名……”
那一刻我突然看清了姜桓的眼睛,里面有许多绪丝,悲伤,震惊……
还有一点我难以置信的
心疼……
大约也是我看错了
我自是不会告诉宋穆穆她拉的那半个月小提琴感情是拉了首丧曲,在我义正言辞的劝说下,她终于不再拼命在我面前展示她日渐熟练的曲子,也不再每日要求我与她互动。
但是她可真是个奇葩。
她不准备放过我,在发现我唱歌这项技能后,她好像势必要与我同流合污。
而我不太想搭理她
我害怕
终于有一天我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我正儿八经的跟她说
“你听着,在这里方圆几百里,是个人八成都会跟你嚼我的舌根,与其到时候你主动嫌弃我,还不如我一开始就跟你讲清楚”
她傻傻的看着我,我压住心里的不适,继续道
“我爷爷是大家嘴里的大贪官,杀人犯,我没有妈妈,是没妈的野种,没人愿意接近我,因为我是坏孩子,我唯一的朋友是刘宥千那个傻大个,即使是这样,你也要与我接近吗?”
我看着她大大的眼睛缓缓睁大,我的心慢慢的往下沉。
可是半晌她却笑了起来,白白的牙齿如弯刀。
“可是我很喜欢你呀!”
我感觉我坐在了一堆暖暖的棉花上,那一刻我不再是飘忽不定的羽毛,在流浪了很久后终于等到了一场甘霖,得以归入尘土。
10年了,我第一次听到了除家人以外的人,用那么真诚的脸对我说。
我喜欢你啊。
我想开口,张张合合了很久……
许久后我哽咽了
“我爷爷是好人……
我妈妈……
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人……”
宋穆穆抓着我的手,她静静的看着我,看我一滴一滴的掉眼泪。突然她轻声道,没有往常跳跃的声调,但却极为真诚。
“我相信你…”
那年冬天,在那场大火过后的第10个春秋,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绚烂的一朵百合花,她开在我最崎岖的山崖,乘着微风,覆上我一身的伤疤。
年后的热气散了很多,初七过后陆陆续续的开始放烟花。我背着家里买了一箱炮仗藏在了阁楼,想着情人节那天去江边放点烟花。
兴许可以祝我在新的一年找个有钱人。
其实本来是想放孔明灯来的,可怜我和沈戴青20多年来就没见过孔明灯,本想着今年来跟一下时代的潮流。
灯是沈戴青去买的,后来灯没有买成,我却收到了400颗菊花的种子。
估计也就不上十块钱的一包种子,看得我一片茫然。
为此沈戴青说
“这是创意,好吧。情人节种花是种多宏伟的想法,环保,优雅,又省钱。”
我卒。
这潮流眼看是跟不太上了,我只能曲线救国。
可是我辛苦珍藏的炮仗半路被拦截,就无法饶恕了,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元宵……
我的炮仗被宋穆穆抱上了北堤,当晚去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
刘宥千格外的积极,我哀怨看着他跑前跑后的摆炮仗,心里不断默念
“做人要厚道……不能太暴躁……刘宥千是个傻子来的你要包容他……好人是会上天堂的……”
然后他把炮仗摆了一个心形……
这种无脑的行为得到了宋穆穆的捧场,两个智障跑前跑后的摆。我环顾周围里里外外围观了三层的女生,想来刘宥千这种弱智行为已经快引起全民围观了……
然而我并没有那个心情提醒他,所以只好同观,并默默的:
有钱啊……
不是姐姐不帮你……我也是没办法的,我都嫌弃你……
……
我无话可说,只能用迷之眼神传递我对智障由衷的祝福。
我旁边坐过来一个身影,离我挺近,可是无奈我没戴眼镜,只看到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
那个东西好像在看我。
北堤没有灯,许多年前听说是有的,后来被小偷偷走了大多数灯泡,老城区的人少,政府也就没管了。平时偶尔有几辆渔船的航灯照过来,不然也是看不到什么的。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那个人影一动不动,直到一束航灯照过来,我看到了灰褐的瞳孔。
突然我一阵条件反射,抬手对着那张脸就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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