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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卫 被碎裂的梦想(四)

小说:灵山卫  作者:矢之于心  回目录  举报

“呃……呃……咳……”滴水的声音不断传来,带着嘶哑的踹息,在这个昏暗带着恶臭的空间,林若风虚弱的尽力抬头,他盯着上方的窨井盖,那里传来的微弱光芒让他能得到一些短暂的安宁。双手双脚都麻木不堪,冰冷的身体疼痛难忍,这让若风难以移动分毫。只是想要靠近光芒一点的他,向右边倒了下去,身体开始难以抑制的抽搐。林若风努力压制着疼痛,靠着已经几乎麻木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身体能够不从。林若风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因为疼痛产生的自我保护,让他想要昏睡过去,但是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叫他支撑下去,他不能放弃,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若风!!!”

“林若风!!!”

“臭小子!!”听到井盖上方不断呼喊声,快陷入昏迷的林若风猛然惊醒,他大睁着眼,张大了嘴,支离破碎得厮喊,

“呃……啊……”若风只言片语的喊声上面的两人根本听不到,林若风喘着粗气,将脑袋重重得敲在墙壁上,想要尽可能得发出一点声响,让上面的人注意到自己,一下、两下……林若风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也越来也无力,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知道,他一直在这片灰暗里,怎么都出不去。

寻找林若风的林爸爸和齐秦在从放学开始一直到处乱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人。无奈之下,林爸爸找到了校长,要求全校停课,配合警局找人。对于林爸爸的要求,校长几乎没有考虑就即刻答应了,而鲁直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除了查案走不开的几个,其他人全赶到了学校。

时间正指第二天的下午四点,林若风已经消失整整28个小时,为了找到儿子,林爸爸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食物,连续28小时不休息找人,林爸爸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然而儿子失踪让他更加崩溃。强迫自己不能倒下的林爸爸,一个不慎被什么东西绊了下,看着要倒下的林爸爸,齐秦急忙上前扶住他,

“林老师,您还撑得住么?”林爸爸摆摆手,对他来说林若风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这点算什么,

“没找到我若风,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林爸爸重整精神,刚要迈步,却听见地下传来一阵闷哼的撞击声。林爸爸盯着脚下那个窨井盖,确认声音后顿时眼睛一亮。

“下……下面……若风在下面!”齐秦一听,急忙四处看了看,墙角靠着一根铁棍,他急忙拿了过来,两人合力将窨井撬开了井盖。温和的光芒出现在林若风的面前,他虚弱的看着出现在井口的两人,淡淡一笑,随即昏了过去……

梦境里,一座古老的宅子被风雨不断侵袭着,即使外表看上去如此破败,它却毅然立在那,纹丝不动,就像是在坚守着什么一样。林若风疑惑得看着,那是一座两层的古老屋子,不像是现在能建造的出来的。陈旧的门虚掩着,那窗台上被风吹得吱吱作响的窗户突然停住了声音。突然的安静吸引了林若风的目光,他抬头看去,那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他坐在窗台上,双脚放在窗台外左右摇摆着,光洁的脚上没有穿鞋子,而那头长发安静得披散在两侧,没有被风吹动丝毫,他扑闪着那双绿色的眼瞳,静静注视着林若风这个来客,脸上挂满了笑容,就那样笑着……林若风难以说清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容,他明明在笑,可是却让他感到了满满的悲伤,最让林若风震惊的是他见过这个孩子,就在齐秦的画上。

“若风……”林若风一怔,孩子清澈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不敢相信,孩子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要不要跟我做个约定啊?”林若风愣愣的看着孩子,不知道作何回答。只见孩子看着不远处皱了下眉头,

“看来今天不行了……”孩子挥了挥手,轻笑,

“下次见吧,等你充满恨意的时候……”

孩子的声音还没走远,下一秒林若风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的每一处都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原来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林若风有些艰难的转头看着趴在床边熟睡的林爸爸,想要伸手去摸他的父亲,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根本无法动弹。他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一阵阵呜咽轻微声响。林若风眼神暗淡至极,转过头,看着上方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廊上传来了医生与齐秦的声音,感到疑惑的林若风微微听着。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

“发现的时间太晚了,手骨和脚骨都有相当大的损伤,就算勉强接上,以后可能也无法再握笔什么的了。至于声音……”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的喉咙严重损坏,救援的又太迟,能不能恢复,恐怕要看这孩子自己了。”齐秦看着医生,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他……他才17岁啊,他那么喜欢画画,以后,以后该怎么啊……”医生叹了口气,

“要是……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也不会这样……”齐秦自责的看着医生,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医生……”医生摇了摇头离开了,

齐秦送别医生叹了口气进入病房,看着大张着双目的林若风,愣了下,林若风的目光有些呆滞。齐秦担忧得微微皱眉,急忙平复了下心情,慢慢走近,

“若风,你醒了?”林若风的目光有些躲闪,没有回答他,而是闭上了双眼。齐秦叹了口气,明白林若风现在心情不好。林爸爸还睡着,毕竟不吃不喝怎么久,怎么吃得消。齐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这时候的林若风需要的是他父亲的安慰,而不是自己这个不相干的外人。他起身拿起一旁的热水瓶,准备去给刚刚苏醒的若风弄点水,顺便让他好好想想,

“我去帮你倒点热水。”齐秦起身走到病房门外,刚将拉门拉上,就发现一个孩子盯着他的脸。他吓得反射性往后一缩,正好靠在门板上。弃站在他的面前笑着,突然说道,

“他身上有怨念的味道,我喜欢他~~~”齐秦一愣,有些气急的说道,

“不许你接近他!”齐秦的声音很是刚硬,只是在弃的眼里,却毫无威慑力,根本不值得一提。弃上前,仰头看着齐秦,依旧如以往那般傲气,他冷冷的告诉他,

“你知道他在想什么么?他想要杀掉他们,立刻……马上……”齐秦愣愣的看着弃,

“果然……是之前那个人么。”弃脸上的笑容更胜,他嬉笑着,

“一个人没办法做到哦。”齐秦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若风做错了什么!”弃的脸上满是笑容,

“齐秦,林若风身上的怨念在吸引我过去哦,你说……我去和他做约定好不好?嘿嘿嘿……”

“不!”齐秦立即大声喊道,他听着自己声音的回音,却发现身边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与弃的对话。弃看着齐秦嘟着嘴,

“齐秦,只要与我约定,我就会为他达成心愿,这样不是很好么。十年前,你不也想要与我约定么?只可惜到最后你父亲还等不到我们约定完便死了。”齐秦转过头,从门上的玻璃窗,看向里面神色呆滞的林若风。对于林若风来说,失去了可以画画的手,就等于夺走了他的性命。如果这时候弃出现在他眼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然后最后,也只不过可以杀了他们,他的双手和声音还是无法回来……

齐秦皱着眉,他这时候有些讨厌那些法律了,对未成年人的犯罪保护……他们将林若风害成这样,即使告发了,最后也只不过在牢里多待几年,等他们出来……齐秦不敢再想下去,让林若风就这样不能说话,躺在床上过一生,还不如让他死了痛快……

弃一直都在看着齐秦,他眼神有些暗暗的,他知道齐秦会做些什么,因为他很在意这个朋友……

齐秦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弃的手,

“十年前,父亲去世的时候,其实我就应该死了,不过那时候你劝了我,我才苟延残喘了怎么多年。”齐秦的手抓的很紧,不过因为弃是鬼所以并没有感到疼痛。齐秦紧盯着弃的眼睛,继续说道,

“弃,你从来没骗过我。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很值得去看,我已经见过了我这一生最爱的画作,遇到了我这一生最真挚的朋友……”齐秦的嘴角漫上一抹苦笑,

“林若风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齐秦深吸几口气,缓缓用双手搭住弃的肩膀,

“弃,改变约定的对象吧,由我来和你做约定。”弃看着齐秦,脸上挂上邪笑,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两人瞬间消失在林若风的房门口。热水瓶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碎裂声。房内的林爸爸猛地惊醒,他扭头看向门外,齐秦的身影闪了过去,他皱了下眉头有些疑惑,却没有起身去看。他转头看着若风的脸庞,眼神里满满的担忧,他什么都没说,坐在若风身边握着若风的手。

“若风,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若风愣愣得看着林爸爸眼眶里流出的眼泪,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哭……林若风做不出任何回复,只能含着泪,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即使未来会怎么样,他的父亲都会在他身边,绝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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