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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你我初见爱 第十三章妙语连珠

等到了会场里众人的笑声宁静下来,丹玲轻启朱唇,款款道来。

“《三国演义》和《红楼梦》都是天朝古典名著中璀璨的星辰,它们的一曲一段,一字一句都代表着天朝文学的最高水平,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那勉为其难我会选择《三国演义》,倒不是因为那本‘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红楼梦》不好,只是因为太过婉约与繁绪,沉溺期中,又太过伤感悲痛。而作为在那个男权社会中以‘女性’为主要着墨点的小说又实在难得,所以小女子今个别开生面以《红楼梦》的女性主角的特点去看《三国演义》,那就是我今天的题目‘三国演义中的金钗名册’。”

这个开场白不禁让人眼前一亮,一场演讲大会下来逢男必是金戈铁马、战歌纷纭的三国战场,逢女必然戚戚楚楚、柔情婉转的贾家群芳,到了丹玲这里却剑走偏锋,与众不同。

而至于演讲的题目就在前几个小时前还在我们商讨之中,临到会场才最后敲定。

“在《三国演义》洋洋洒洒的八十万字中,真正描写女性的笔触也不过极少的几个段落,我记得有一位同学和我说过,在一款三国演义的小游戏中,美女和赤兔马、金银钱币一样都是可以当赏赐送人的,他自己有一次把美女送给貂蝉,结果貂蝉说了一句‘感谢主公恩赐’她的忠诚度增长了很多,又把一个美女送给标榜着忠义千秋的关云长结果她说了一句‘臣虽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主公恩情’他的忠诚度直接到了最高。”

台下顿时又发出一阵笑声。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那个战乱年代,男儿个个顶盔贯甲尚且不能自保,换做一个个纤弱多情的女儿身就更加生存艰辛了。很多的同学都可能没有去注意到这些战云密布、寒枪森立之中悲情的女子们,那么就让我开始说第一位!”

忽然会场四际起了京戏的胡琴声,胡琴奏起了悠扬的旋律,只见丹玲轻拍衣袖,捻起花指,一曲唱词脱口而出

“想当年截江事无限悔恨,

背夫主撇娇儿两地离分

闻皇叔白帝城丧了性命,

到江边去祭奠好不伤情

曾记得当年来此郡,

浪打鸳鸯两离分;

从今不照菱花镜,

清风一去未亡人。”

一曲唱罢,满座惊艳。

我和张源对视一眼,淡然一笑。

几个小时前,丹玲还演练当中

她问着我:“行吗?在那里唱戏。”

“怎么不行?你看这里既然有戏曲,你又唱得那么好,干嘛不去唱。”我看着她说道。

大妈也笑着说道:“对哦,我倒忘了丹玲还学过戏,流岚的提议很好。”

丹玲面对着满堂的掌声与喝彩声,眼睛于人群中找到了我,我向她双手做了一个“很棒”的手势,她也朝着我笑了笑。

“方才就是京剧里一段曲目叫做《祭长江》,曲目的主人公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位女子——孙夫人,她此时作为人妻听到了身在白帝城的夫君新亡的噩耗,不禁悲从中来,夫妻崩散、母子分离,以及来自地域的阻隔和来自家国的仇怨,让本来作为刘皇叔夫人和孙权妹妹的她进退维谷、百转千回,种种悲痛与怨恨纵横交织于这个女子的柔肠之间。她是无辜的,她也是无奈的,她不过是权谋家轻摇羽扇之间毫不怜惜的政治工具。”

“为了一个荆州,做臣子的可以舍出一代郡主,作哥哥的可以抛却自己的妹妹,甚至做母亲的可以忍心自己嫁给一个大十几岁敌方君主。孙夫人是会武的,她的配剑可以让刘备这个在刀尖上纵横半生的英雄都吓的毛骨悚然,可她的剑好孤单,又好柔软,她的剑斩不断任何一个可以左右自己的权谋链条,最后只能任由它去缠绕、去摆布自己。”

“就当自己远在江头固守闺房时,听到了来自于自己哥哥和自己夫君队伍间士兵厮杀的喊叫与炮火的轰鸣,此时不但她的内心纠结于偏向哪一方。那些因为战火波及到得人家,却把话锋不约而同地又转向了这个在帘儿底下躲藏着的刘备夫人,她没有争辩也不能争辩,只是在心里祈求战火快些结束。”

“战云散尽,等到的却是丈夫兵败夷陵的噩耗。十几里的连营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烧尽了汉家军队,也烧尽了夫君的生命。”

“茫茫长江水,水光接天,风起涟漪,孙夫人的夙夜幽叹都化作了江上茫茫的白雾,她衣着白衣望着夫君所在的西南方嚎啕大哭,痛到深情处继而献江而死。我想这不仅仅是孙夫人对于刘备的一份执着,更是对身背后那一群发疯的权谋家最后的反抗。”

“最后对于她的名字《三国演义》第七回曾说她叫孙仁,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更喜欢《祭江》这部戏给她的名字,也就是后人熟知的“‘孙尚香’。李清照曾经面对项羽亡命的乌江写下了‘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如果她到了这一处孙尚香投江的地方又生出多少忧愁与叹息?”

丹玲说罢,全场一片静寂仿佛还在沉浸在丹玲营造的情境之中无法自拔。

散文诗一般的语言,再加上自己莺歌燕语一样的声音,还有自己的那一份情感真挚的投入。

“江东名士乔玄,膝下有二女,长女大乔,小女小乔。这是京剧《龙凤呈祥》中的一段念白,大乔小乔也是三国女子中不得不提的人物,大乔陪得孙策孙伯符,小乔陪得周瑜周公瑾,珠联璧合,门当户对,这是多么美好的美人配英雄的故事,而就在一个赤壁之战前后大乔和小乔先后都先后失去了夫君,小乔相伴周瑜十年,周瑜又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小乔尚且还有十年的旧梦可以追忆。而大乔呢?孙策亡故才二十七岁,大乔不过才桃李年华,两年光景对于一对夫妻来说实在太短了,更何况大乔也是嫁了一个英雄,嫁了一个东征西讨,暇不席暖的英雄。在孙策故去之后,她携着幼子孙绍从此不问世俗,远避勾心斗角的宫闱,青灯古佛,宁静安然了此一生。”

“想一想一个凌弱的女子没有了来自丈夫的庇佑,扶老携幼只能自己孤单的面对尘世上各种言词,各种目光,那种艰难之处不必细说,而无论是京戏还是诗词、小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知道这一对惊艳了上千年的姐妹的真实名讳,又不禁喟然长叹……”

丹玲说着说着,到了动情之处,眼神中有分明闪耀着泪光,古今本相通,古来女子间的凄苦与无奈在今天每个人心头可感可想可思可叹。

一曲《跨越时代的思念》的伴奏下,丹玲演讲逐渐临近尾声:“历史的硝烟已然散尽了,尘沙铁戟,红颜老去,只留下了一片斑驳的战场留与后人评说,泪流是茫然,叹息是虚妄,历史的笔调无法更改,那些昨日红颜如指间沙一般随风拂去不可追回,虽然故人已不可追,但身边的人,身边的朋友却值得你去追寻,那份爱,那份友谊值得你去用心经营,冰心老人说过:‘人类啊,相爱吧,我们都是同行的旅客,向着同一的归宿。’谢谢大家,我的演讲完毕。”说完丹玲再一次轻轻向满座的同学与老师鞠了一个躬。

此时会场内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同学们竟都不约而同的起身站立,就在这整齐的掌声中持续了好久正要平息时,只听见一个女声回响在会场内外:“丹玲,爱你!你最棒!”这是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一班所在的区域,都投向了这时已经臊的脸通红何诗艳。

最终大会评选出结果,丹玲毫无争议的夺得了第一名,评委老师在奖章的评语里写到;选材新颖,语言优美,感染力强。

大会结束,人们开始慢慢散去,我在丹玲身后说道:“走吧!回去庆祝去,我的演说家。”

丹玲这才长出一口气道:“你知道吗?站在那里心砰砰的跳,好紧张啊!”接着展颜一笑:“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大家,我会铭记着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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