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短暂，尤其是对于进入了睡眠状态的他们而言。
这点时间也足够休整完毕，众人开始准备启程，少羽一边骑马一边喝着酒，听着有两个墨家弟子正在议论天明的事，就这样看似无意地从他们旁边经过，两个墨家弟子立刻闭上了嘴。
有些人的气质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养成的。而少羽就属于天生养成的这种，但对于从小就在军营中生存成长的他，后天的影响也不可忽视，不可否认，他的身上有着上位者的气息。
天明心情似乎低落，少羽递过酒壶，天明猛灌，少羽一拍天明才刚说：“好！这才有点新任墨家巨子的气概！”天明就一口酒全部喷了出去。
“着火了！快停车救火！”
天明拎着水桶向前冲，退开了众人将火灭了，却看见众人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忙了，少羽也加入了进去，忙用土盖，天明一头雾水：“你们在忙什么呢？火都已经灭了。”却看见所有人都失望地看着他，才知道自己又错了。
众人议论纷纷，天明呆呆站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秦军很快就会赶来，这里片刻都不能停留，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哎呀，真想不到，暴露我们行踪的人居然是我们的巨子。”
“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哎……”
慕言坐在最近的一辆马车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边墨家的各位高层也是对天明做巨子这一决定很不满，决定启用天制（和投票差不多），而在他们议论的时候，天明已经靠近了，也听到了他们的全部谈话。
天明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只是无奈又被雪女定住了，只能沉默等着天制的结果，当三对三的结果出来的时候，天明已经不见了。
盗跖惊讶：“哎呀，天明这小子怎么不见了？！”
“别忘了，他身上可是有着前任巨子四十年的功力，当然是冲破穴道走了，难道看着你们做决定吗。”慕言耸肩，即便隔了很远，但以她的功力想要听清对话并不难，“我认为前任巨子的决定并没有错。”
大铁锤气愤，他可是早就看慕言不顺眼，“你又不是墨家人，凭什么评论我们的决定！”
慕言无所谓耸肩，“确实与我无关。我学的纵横之术是凌驾苍生，所谓的天下苍生在我面前不过只是复杂的一局棋而已。以我的目光来看墨家若是连培养一个小孩的能力都没有的话，就已经出局了。因为没有首领的你们，在嬴政的百万大军面前只是一盘散沙。”
“你……”大铁锤早想打慕言一拳了，只是还没打到，慕言已经躲开了。“忘了说我体内的功力可是比你家巨子强哦，而且我能灵活运用。”
高渐离看着慕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上任巨子的决定是为了让我们墨家上下团结一致。”
“没有领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丢弃坚持你们走到这的信念。”
“呃……”盗跖实在很难把慕言当成天明一样的小孩，他们想了半天的东西，往往从一开始她便已经知道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让你和盖聂比，究竟是哪个比较厉害？”
慕言瞥了一眼腰间的佩剑，沉默了良久，“盖家世代都是以剑为生，出生在盖家的人无疑不向往着成为像盖聂一样的人。盖聂是嬴政的护卫，当年荆轲刺秦的失败，又因为残虹化作了他渊虹的缘故，世人皆认为是他杀了荆轲，存在着许多为了给大英雄荆轲报仇又畏惧盖聂，于是这些人盯上了盖家以及和盖家有关系的家族，隔三差五便去骚扰一番，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去，可盖聂始终没有出现，直到盖家被灭门也一直没有出现。失去了希望的盖家余下的就只有深深的绝望。可他们中的一些人却是至死还相信着那个他们引以为傲的剑客会出现。”
一瞬间众人都沉默了，能够如此清楚一个故事中的人，就只有身在故事中的人：“你……”
慕言耸肩，“虽然我清楚整件事情，可我并不是盖家的人。”
“呃……”盗跖一阵无语。
“我想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至始至终贯彻剑客之道的话就只有盖聂。而我并不是剑客，所以没有可比性。”谁也不知道慕言在心中补了一句，虽然她不是盖家的人，确实当时寄住在盖家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种希望转变成了绝望的感觉，她亲眼看着平日会逗她玩的人被杀害，可那些人至死都相信着盖聂。如果不是那次，那么她的父母也就不会因她而死。
如果论谁是岔开话题的高手，非慕言莫属。
盗跖一脸可惜，“如果你是巨子就好了，为什么你就不是我们墨家的人呢？”
“我只想当个富二代游山玩水。”乱世这盘棋不适合她，若是可以，她只想当一个观棋人。
这一夜，月明星稀。天明还在因早上的天制还烦恼，虽然已经经过盖聂的开导了，这个巨子就算不当，他依旧回去完成前任巨子交给他的任务，但……
“慕言。”
她还是第一次见天明宝宝会主动找她说话，“什么？”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到和你一样厉害呢？”
“和我一样？”
“对啊，你明明跟我差不了多少，但是你什么都会，而我什么都不会……”
“你想要变强吗？”
“当然想。”
“那你为什么想变强？”
变强，单单只有两个字是不够的。这条道路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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