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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华袍 55章 第九章 途中即景 二

小说:一袭华袍  作者:芳汀  回目录  举报

却又遇上了全球经济危机,白驹第一次失业,崭新的驾驶证锁进了抽屉,买车计划也自然不了了之。不久,白驹跨进了远大科技。

可是。

老婆的肚子又大了起来。

车,自然又不能买了……如此,展转流落到如今,可怜的白驹,依然提前一个半小时离开家门,依然不甚清楚,除了自己每天必乘的这条线,还可以乘何线路到何处?

的的!

标致轻轻鸣笛。

前面的悍马山似的顶着,透过后玻璃窗,可以看到年轻的驾驶员,狂燥地冲着拦风玻璃外挥着小指头,又堵车了。

文燕摇头。

身子一倾。

右手指在仪表盘上轻轻一拨乱,如水清澈的钢琴经典轻柔响起。《人鬼情未了》熟悉而优美的旋律,与车外的闷热狂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二人无语。

都安静的听着。

白驹的二根指头,有节奏地叩在皮椅上,这是他最喜欢的欧美金曲之一。他朝外望去,灿烂的落日余辉下,望不头的大车小车,弯弯曲曲,犹如一条长长的金蛇。

奔波累了。

暂且小憩。

腰姿婀娜,身段舒坦,潇潇洒洒蔚为壮观。虽然离开家乡多年,可白驹仍然发现,上海的堵车,与内地有着本质的不同。

内地堵车。

引人注目。

不是蜿蜒如龙的车辆,而是众多钻出车厢,一手搭在车门或车顶,一手捏着烟卷或软管水,边吞云驾雾,边大口喝水,一面焦燥地斜着脑袋瓜子,探看着最前方。

有时候。

因为偶然的巧合。

从后面望出去,你会惊讶的发现,这一溜儿高高低低的脑袋瓜子,斜成了一条整齐的直线,仿佛是训练有素,令人偷着乐。

这还不算。

更显著的。

随之而来的大批摩托车,各种装束的骑士们,威风凛凛的驾着各式摩托车,一面灵活熟练的在车阵中穿行,一面幸灾乐祸,乐不可支的高叫着。

“堵车啦堵车啦,前面发生了车祸,走不了啦。坐摩托吧,快捷又便宜,白领最中意。”

“上啊上啊,舍不得几块钱,老板批评又扣钱,孩子哭,老婆怨,实在是划不来。”

于是,被堵的人们,有的打熬不住了,有的为了赶时间,纷纷弃车而逃,跳上摩托,绝尘而去。对此明目张胆的打劫,公交车倒无所谓,

出租车。

忍不住了。

靠里程表赚钱的出租车司机们,便纷纷随着顾客的结帐离去,气极败坏的冲着摩托车手破口大骂,一时,气油味弥漫,骂声马达声响彻云霄,成为堵车一景。

但。

这还不算。

紧跟着还有绝活儿上演,一大批不知是从何处钻出来的兜销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颈脖上一律套着,各色方向盘专用的皮子或凡布圈儿。

一手抱着一包包。

汽车专用配件。

一手拎着车用吸烟器或别的什么新鲜玩意儿,你挤我推地一路叫买过来。买不买没关系,可经他们雪片般飞进来的各种名片,司机们大都会捡起来,睃一眼,随手堆在仪表盘边。

这就叫常在河边走。

哪有不湿鞋?

即然干上了司机这一行,广交朋友,有备无患,才是最重要的。然而,上海堵车,断断没有内地热闹和精彩,没有蝗虫般蜂拥而来的各种摩托车。

没有众多。

练出一身轻功的兜销者。

也没有焦急地钻出车厢打望的司机们,唯有不时焦急捺着车笛,却循规蹈矩的车水马龙。一曲刚落,琴声依旧,《罗密蔚欧与朱丽叶》如泣如诉,泌人肺腹。

白驹单手。

托住脸腮。

这是他陷入思忖入迷的经典姿势,真的是九曲十八转啊!琴声琅琅,仿佛带人穿过时空,驻足在那个注定要产生生死情爱的年代。

而克莱斯曼。

纤长的手指。

正在自己眼前灵蛇般起舞,敲击的不是黑白琴键,是人的灵魂……“真是怪了,今下午李灵怎么会不在?”

虚幻中。

传来文燕轻轻的嗓音。

白驹一下回过神来:“嗯,谁知道呢?十处打锣九处都有她,不在,好像还有点缺憾?”“李灵没给你打电话?”

白驹下意识的摇摇头。

他扭头瞅瞅文燕。

忽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有点后悔坐上了她的私家车。车里布置得宛若闺房,极具女性气息的小挂件,坐毯,毛毛熊,甚至水杯,都是纤巧细脖粉色的。

这。

让白驹有点惶恐不安。

记得小俩口有一次聊天时,妙香说过,女孩儿是水做的,因此,女孩儿的私家车里,就是一座水做的闺房。有谁会就应邀到女孩儿的闺房中去呢?

除了真正的女闺密。

就是心怀不轨的人了呀。

白驹还记得,妙香最后的这个“呀”字,拖得比平时任时候都长,都意味深长。当时,他就直觉到老婆在对自己敲打警钟。

刚到上海。

乡音难改。

白驹对吴侬软语的这个“呀”,听着总是逆耳,极不习惯。后来听多了,逐渐习惯了,习惯成了自然,也就品出一些味道儿了。

不急不缓。

带着韵味的“呀”

表明说话者心平气和,情绪平稳。略显急切或焦燥的“呀”,表达说话者遇到了什么难事,渴望得到对方支持或帮助解决。

而尾声拖得抑扬顿挫。

比正常说话频率都长的“呀”

表示说话者带有某种暗示,还有,真正的上海人,江苏人,一说话就带“呀”,而外地人却不会这样。即便有的外地人,有意掩装饰自己的身份,也学着动不动就带“呀”

可毕竟。

乡音难改。

说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根据自己的这一发现,白驹在实际生活中,还真的受益非浅。常弄得有的外地同事,十分讶然。

“白工,你到底是学计算机,还是学天朝语言的?”

白驹就浅笑笑,不提。

由于这么一联想,白驹开始有点坐卧不安了。他先拔上车钮,指头轻轻一点,降下小半截茶色玻璃窗,探出头查看。

然后。

无可奈何的缩回来。

“麻烦了,这有老有小,还受了伤的。”“要不,你下车步行吧。”一直暗中瞟着他的文燕,嘴唇含着淡淡的笑纹,提示到。

“我记得,从这儿往前走的第二个红绿灯,向右拐,就是3号线的站台。”

白驹大喜。

“好的,那就,麻烦了哦,文燕,明天见!”就去掀车门。可这时,有人在喊叫:“文燕,文燕。”二人都扭过头去。

一个高个儿中年人。

从人行道上,大踏步赶了过来。

“这是谁?”白驹盯住越来越近的中年人,右手搭伙在车把上,有些紧张。这让文燕咯咯咯的笑起来:“你呀白驹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比划着要与人家摔打呢?一个向前,就把你弄得草木皆兵?”

白驹愤懑。

睃她一眼。

“还不是为了你?”“谢谢!原来你也是个护花使者呀。”文燕轻柔的还嘴到:“不是一直和李美女眉来眼去吗?”

叩叩!

文燕捺下了玻璃窗。

撒娇般招呼着:“五伯,你怎么看到我的?”中年人先瞅瞅盯住自己的白驹,举举手,表示招呼,然后才回答:“堵车呀!听说是前面地下的煤气管突然爆炸,堵了有好一会儿了呀。还好,我今天外出办事,坐的是自己的电动车。”

扭身。

指指人行道。

又看着文燕和白驹:“堵起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你们怎么办呀?”文燕捂捂自己下颌:“我倒没有什么,只是我这位同事有急事儿的呀。对了,五伯,”

她高兴了。

看着中年人。

“前面二个红绿灯拐弯,就是3号线,到浦西顺路。”又瞧瞧白驹:“五伯你不是有电动车吗?那就办个好事儿,把我的同事顺路送回去的呀。”

中年人想想。

点头。

“行!是顺路。这位同事,下车,跟我来。”白驹婉拒到:“谢谢,不用麻烦了。前面不就是3号线站台吗?我可以轻轨的呀。”

白齿闪亮。

文燕轻笑。

“瞧你一口一个呀的?你真溶入我们上海滩了呀?白工,3号线到不了你家,下了轻轨,你还得疾行上二百米,坐28路公交车才能到家,对吧?”

白驹怔怔。

只得点头。

他有些惊讶,文燕对自己的上下班路线,知道如此清楚。“好吧,那就行啦,这位同事,”“五伯呀,他叫白驹。”

文燕扭扭。

头补充到。

“是复旦毕业的计算机硕士,我们的硬件工程师,专业水准呀。”“对,白工,难得我侄女如此热情,请吧。”

中年人高兴。

又叩叩玻璃窗/

盛情邀请到:“你不是有急事儿吗?”急事儿?对,岳父意外受伤,老爸老妈又刚来不久,也不知道彤彤在租赁房哭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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