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她此刻说话,我一定能抚到她声音的温度。
如果她转过身来和我对视,我一定能看到那两点星眸。
她没有动。
那两颗星辰一直闪烁在天空的背面。
柳凡云突然感到同天空的距离,那本是肉~眼无法望穿和抵达的高度,谁也不能拥有,谁也不能把它抛弃。
他们三个同在一道天幕之下,他们近在咫尺,或者她转过身来,或者柳凡云走过去,或者衣绿羽敞开心扉,或者天空让她就此住下,住进天空的心里永远别出来,就这样简单。
“我们已经没有话说,公子为何不走?”
“我怕你后悔。”
外面静静聆听他们对话的衣绿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柳凡云一上来就对屋里的神秘女子展开了风雅浪漫的攻势,但是接下来的话,似乎让她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从未奢望过什么,又怎么会后悔呢?”
“因为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你说吧,我听着。”
“不,我要和你那颗被尘封了十七年的心说话,你用什么来听呢,耳朵么?”
“十七年的尘封,我的心锁早已生锈,你用什么把它打开呢,用你写下诗歌的手么?”
“如果我的嘴~巴能让你知道我了解了你的性情干吗不呢?我……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你我本是互不相干的。”
“我想你也许……是我在这个世上要找的朋友或者叫做……知己。”
“你从未见过我,不觉得唐突么?”
“既是知己,年长年幼,美与丑,甚至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不该有任何累赘,不该让它受半点亵渎。”
“我没有银两给你。”
“我不需要银两,因为这一次我不用手做。”
“用什么?”
“心。”
“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我还没有想出要答应你的理由,甚至连一点对你的好奇都没有。”
“知己需要理由么?理由也是累赘。”
“当然!”
“什么?”
“什么?”
“你的心,肯为一个人跳动么?”
衣绿羽和柳凡云都知道将是长时间的沉默。
在这种沉默里,她要和她那颗尘封了十七年的心对话,她要把柳凡云刚刚说出的理由告诉它。如果那颗心愿意,它或者把锈片层层脱落,或者让他掬在手中。
可是,世上有这样一把能够打开心锁的钥匙么?
为什么一颗心会尘封那么久?
自愿还是被迫?
我不知道。
我感觉我的心也快要被尘封了。
“公子,你说我会答应你么?”
“你并没有说出不答应我的理由。”
“可是我也没有找到答应你的理由。”
“如果有理由,它一定深藏在心里,怎么能够轻易找到呢?小姐既然不愿意找,看来你的心已锈得面目全非了。只是我不明白,一个冷漠的人怎么会喜欢《陌上别》呢,它本是一个人用音律来感动这个世界的。”
“哦?”
“你内心的冷漠只让你看到了话别的哀怨感伤,却没有领悟到离人的情深意切和依依不舍。你以后再也不要吹奏这首曲子。”
“为什么?”
“因为它是我为心中的知己写的。”
“原来这首曲子是公子……”
“不错,告辞!”
“公子请留步——”
“还有话要说么?”
“……从你站的地方往右走六步,再往后退两步,你的右手可以摸~到一扇小小的窗子。”
“……我摸~到了,要把它打开么?”
“公子看不到我,怎么做呢?”
“你可知道我的规矩。”
“嗯,我怎么会得以幸免呢!”
“小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你的《陌上别》,因为你刚才的愤怒,因为你的愤怒让我感觉到了快乐!”
一道斜支在竹窗里的阳光探首而望。
一袭薄得几近透明的罗衣捏在指尖。
原来一道月光可以把软绫映照成醉靥中的某种花~瓣,轻轻地皱着眉尖,等待一双玉手的轻拈。而那双手比花~瓣抖得还要厉害,它仿佛懂得一朵花在春天里的命运,既希望早早盛开,又在盛开的瞬间怜惜着被风吹落时的无奈与悲哀。
花~瓣绽开的悄无声息。
他在花~瓣盛开之前闭上了双眼。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他预感她肩头到脖颈的那弯弧线一定泛着一道柔媚的光晕,它模糊而清晰地蜿蜒在我的眼前,甚至连因为疏忽而漏绾上去的几根茸丝,都会像风中的银蒲那样,被我的鼻息吹得微微颤动。
她始终背对着他,深深地垂下头,他纵使一直睁着眼睛也看不到她的容颜。
可是,他渴望的一位知己,她的脸或美或丑,她肩头的那弯弧线或深或浅又有什么关系?
他关心的是浅浅依偎在她肌肤上的味道,他从这种味道中可以攀援着直寻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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