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交锋
从生灵界回来之后，丁香远每天除了处理日常事务，就是待在那栋房子里，看着各种各样的人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王沐风去陪过她几次，但从来没有交谈。她不说话，他想问她关于孩子的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默默走开。
这天，丁香远照常坐在大屏幕前，王沐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道：“香远，有”
丁香远截住他的话头，道：“我现在，只是界守。”
王沐风顿了一下，道：“你有过许许多多人类的名字，虽然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都没关系，不过，现在的这个名字是清清在你这次到生灵界之后让人取的，她自己也非常喜欢她的名字，所以，我认为你不应该抛弃它。”
丁香远一怔，道：“是她特意选的这两个名字，一个给我，一个给她自己，是吗？好吧，随便你。你找我有事吗？”
“03找你。”
“03？”丁香远脸色稍微了变了一下，又恢复正常，道：“他找我做什么？”
“他现在就在外面，你见到了就知道了。”王沐风说着就走了出去，带着木牧原进来。
在见到木牧原的那一刻，丁香远心里还是会有感觉，回想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他陪着她，最终两人还成为了夫妻，这份感情怎么都不会淡忘。但随即，她的注意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你的身体怎么了？”
木牧原微微苦笑，王沐风在一旁解释道：“我们一直以为虚无界的尽头只对灵魂会有分解作用，现在看来，那里对人类的身体也有腐蚀作用，而且一旦被腐蚀，便不会再恢复。这些天，我用了许多办法都没能让他复原。”
丁香远知道为了能在生灵界最大程度的接近她，在进入那里之前，都会选定一具人类身体让03的灵魂与之彻底融合，完全盖住自己虚无界的气息。她道：“既然身体坏了，那就舍弃身体，让03重新回归灵魂状态吧。”
王沐风摇头道：“问题就在这里。他在尽头里待太久，身体腐蚀很厉害，尽头里的空气通过作为外壳的残破的躯体对他的灵魂也产生了作用。”
丁香远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样？”
木牧原安慰道：“没事，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这句话一出口，他便想起自己不再是木牧原，而他面前站着的也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丁香远，立即道：“对不起，界守，我一时忘了。”
丁香远凝视着他，淡淡道：“没关系。”她停了一下，道：“王帮你用过回复结界是吧？如果说连治疗术最强的他都没办法的话，我可能也没办法，只能尽力试一试。”
一个绿色光圈将木牧原笼罩在其中，木牧原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丁香远向王沐风道：“先观察两天再看吧。”
王沐风点点头，欲言又止。丁香远看着他的表情，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两天我也想清楚了，孩子——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王沐风松了一口气，道：“你想通了就好。那我先去忙别的事。”
丁香远叫住要走的他：“这里让09看着，你陪我去神界走一趟吧。”
王沐风一愣，同意了。
这次他们走的是正常通道。一路上，神界的居民都窃窃私语。他们都知道这次生灵界发生的事情，并且都有参与其中。丁香远表情镇定的一一路过，直到界王的住处。
虎神早已接到消息，在森林入口处，他站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丁香远和王沐风。丁香远没有设法与他平视，只是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
半晌，虎神粗声道：“你来干什么？来兴师问罪的吗？”
丁香远道：“不，我是来感谢你们的。”
虎神一时有些摸不清她的来路，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丁香远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让你们如此憎恨人类？又是什么让你们想到要借用我的手来完成这件事？你们策划这件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单纯只是因为人类杀害其他生灵并以他们为食，似乎说不过去，若说是想逼我解除记忆和力量的封印，也说不大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还想做什么？”
虎神冷笑道：“我就是不能忍受人类的妄自尊大，不能忍受他们对其他所有生灵的肆意侮辱。这次除了人神以外所有的神都同意联合起来消灭人类，就证明了这不只是我的想法。而你，你从来都太偏爱人类，一直往他们那里钻，跟他们同流合污，伤害我们的同胞。你没有听到我的同胞的哭泣，没有感觉到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听到他们失去生命时的哀号，可我都听得到，我的心跟他们一起痛，而你，还是沉浸在人类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这次，我们本来也没想真正的让人类灭亡，只是希望能借这件事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在生灵界，不止有人类存在，还有许许多多的物种，他们也需要生存，需要保护。”
丁香远默然，好一会儿，她道：“我知道，也许，我确实是太过关注人类而忽略了其他种族。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也不会再信任我。不过，我只想说明一点，人类的妄自尊大是因为他们够强大，如果现在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是你们，你们也一样会忘记曾弱小过，你们的狂妄不会小于人类。这就是世界的法则。有本事站在最高处的，就有资格狂妄。虽然人类确实过了头，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们正在改变，以后，会更好的。”
虎神冷眼看着她，道：“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不管你们如何憎恨人类，这次你们的行为太过头了，如果没有时空冻结术，这颗星球就会被全毁，与之相依存的世界都会产生巨大的动荡从而导致崩溃。你若以为能凭神界的力量将其修复，那你就大错特错。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造物主，也没有半点办法。他只能创造，却不能控制。”
虎神沉默了，道：“我们都相信你会解决的。”
王沐风在一旁冷笑道：“这句话也太假了。一直以来，最不信任她的就是你们。现在出了问题，就一句话全推到她身上”
丁香远止住他，对虎神道：“我只希望以后你们能安安分分的待在神界，不要再去生灵界生事，我不想随时都要为你们擦屁股。还有，相信你们都知道我有孩子了。关于这个孩子，我已经决定要消灭，所以，你们也不要再拿这件事当借口来骚扰我。”
虎神毛发竖了起来，似乎想要发火，转念一想，又忍了下来，只道：“看来你在生灵界待那么久也不是白待，人类的妄自尊大也被你学来了。”
“我这不是妄自尊大，只是阐述事实。你们到生灵界的次数太频繁，这些天，我花了大半的时间修正各处被你们扰乱的时空，我不想以后还得每天都做这种事情。”丁香远不理他的讥讽，淡淡道。
虎神“哼”了一声，连再见都没说，就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丁香远和王沐风回到虚无界。木牧原的情况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恶化。王沐风看了一眼丁香远，只见她眉头微微皱着，眼神有些飘忽。他叹了口气，知道她是在担心木牧原，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丁香远看着木牧原那支离破碎的身体，有些伤感，有些心痛，但是，她必须忍耐。
因为，她现在是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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