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那落毒之事非琳妃所为,皇上不若大事化小,安抚陈家”迟疑了片刻,太后低声建议道。
“事情已经闹开,若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怕是不能了”李耀奇微叹一声。
太后默然,今日撕破脸皮,是在所难免了,可是一切准备都还不够,事情闹得愈大,对皇上也愈不利。
“母后是怎么进来的?”突记起一件事,李耀奇岔开话题问道。
大殿既已被林肖南控制,太后断然没有闯进来的道理。
“是林相如林大人护送太后进来的。”跟在一旁的赵司言接过话说。
李耀奇微微一惊,一直以为林相如是为了林太师专门进宫监视自己的,万料不及,他会为自己解围。
其实何止李耀奇,连林相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去帮这个皇帝。
上官兰兰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闻言也忍不住往殿外望了一眼,那个绛红色的身影果然肃立在殿外的台阶之上,神色冷淡,很是孤绝。
李耀奇沉吟片刻,突然回身取下氨上的笔墨绸布,一道圣旨挥笔而就。
太后靠过来一看,惊道:“琳妃不贤,夺取贵妃封号,逐出宫去。皇上你……”
李耀奇淡然一笑:“她既然心已不在这里,何不借个由头,将她逐出宫去,也算是成全她。”
“皇上已经知道琳妃……“太后见他神色,心中揣测不安。
“原来母后早就知道了。”李耀奇心中一堵,随即又释然:琳妃事关陈家,母后为她隐瞒,也实在是问他着想,他断没有责怪的道理。
许是因为方才生死攸关的一刻,许多事情,李耀奇已经想明白了,纵然委屈,纵然自己窝囊,可是母后的一片用心,去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觉得温暖。
“儿皇以前总是顶撞母后,让母后让儿皇操心费神,实在不孝至极。”心结已开,李耀奇也勇于承担错误,言语也甚为诚挚。
楚韵如再也顾不得礼仪风范、皇家规矩,伸手轻抚他的头顶,带着泪含笑说:“皇帝若能长保龙体,一生平安康泰,就是最大的孝顺了,皇帝而今也长大了,懂事了。现金危机重重,皇帝也都明白,我安排了这么多人手在皇帝身边,多少险而又险的事,挡下了、压住了,也全当没发生,这苦心,皇帝也该知道?皇上就是再气再怒,也该来和母后说一声,天大的事,由母后出面为你争一争,总也要好些。”
她语气温和,随时责备,倒是关怀的意味更浓一些。
李耀奇不敢争辩,在这种母性的关爱之前,也不好争辩,只低头认错:“都是儿子一时冲动,闯了祸,有惊动了母后。”
楚韵如笑了一笑,神色微带怅然:“罢了,这些事,原也是迟早要发生的,如今也不过是提早了几日罢了。好在,皇帝的面子,太师的面子都要顾着,那些书面儿上的仁义道德,谁也不会缺了去做,我猜林肖南也未必愿意这事儿传扬出去,我这边也下了禁口令,想来,暂时也未必有什么大祸事。
“那琳妃的事情……”
“就依了皇上吧,皇上大了,有些事情,要自己拿主意了。”太后凝视着他,目光难免怅然。
李耀奇一呆,他原本还以为要费无数口舌才可以说服太后,没想到,太后居然会答应的这样轻巧。
楚韵如抬头看向李耀奇,目光无比深长:“皇帝,我和你是母子至亲,你是我的骨中的骨,血中的血,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总会帮着你的。”
李耀奇心中一凛,垂首低应:“是,儿子知道母后对孩儿的疼爱。”
楚韵如微微笑了一笑,笑容平淡而从容,低唤一声:“赵司言,去皇太后印玺。”一直侍立在一侧的赵司言应了一声,从腰间取下一只明黄丝缎包裹的小盒子,盒子口被黄金小锁锁住。
楚韵如也自袖中取了钥匙,打开黄金锁,拿起皇太后玉印,轻轻盖在诏谕上。却没把赵宇还给李耀奇,收起印玺后,连着诏谕一起站了起来:“这件事,由我来为你办吧!这些惹人厌憎的事,不要沾了。”
李耀奇闻言喊了声:“母后。“神色间的感动,没有丝毫做作。
“就这么定了。”楚韵如淡淡一语,却有无限威严,甚至不给他反对的机会。
李耀奇看母后焦虑悲伤的神色缓和下来,想了想,又说:“儿子还有一件事,想求母后答应。”
太后微笑:“你我母子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皇帝有什么事,只管说来。”
李耀奇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将上官兰兰拉到太后面前,朗声道:“儿皇历她为妃。”
“他?”饶是太后再镇定,也终究吃了一惊,“太虚国断没有男妃的道理。”
李耀奇当下将上官兰兰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李耀奇也只此事太过于唐突,何况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提这样任性的要求,太后即使生气,他也能理解。
只是,他既然已经决定与太后冰释前嫌,就不想母子之前再有隐瞒。
果然,太后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终于长叹一声,“随你吧,你有喜欢的人,母后本不该横加阻拦,既然皇上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成全琳妃,母后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显得母后肚量不如你?”
“多谢母后!”李耀奇大喜,忙拉着小兰子一同跪下谢恩。
小兰子还有点懵懂,但是见李耀奇如此开心,她心中也莫名欢喜起来,所以那声谢恩里,多少有点诚意在里面。
“只是情势逼人,这件事必须押后,等围猎后,皇上成人礼一成,母后会为你们主持婚宴,册她为妃。”
“是。”李耀奇垂下头,恭敬地应道。
太后看了他一眼,心中既是温情,又觉得疲乏,站起身,随口发令:“摆驾芷缘宫”让陈家的人来芷缘宫见驾。”
赵司言上前搀了太后往殿外去,外面负责皇太后仪仗的太监们一声又一声高喊着:“太后摆驾芷缘宫。”
李耀奇连忙起身,在殿前施礼相送。
赵司言扶着楚韵如走出殿外,上了凤辇。
“太后,琳妃毕竟是皇帝的妃子,依旧例,若是失德,也该赐死或打入冷宫,怎可赶出宫去?”赵司言早已觉得此事不妥。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也是个可怜女子,男人的战争,伤的总是女人,能让一个超脱苦海,也算是积件功德。你去宣旨时,索性让她不必到芷缘宫请罪告别了,连皇上那也不用去了,她进宫两年,皇上也未曾用心善待过她,就免了她这最后一场辛苦的羞辱吧!”
“太后宽怀仁德,泽及天下。”
“宽怀仁德?”楚韵如悲凉一叹:“这皇宫院里,哪来什么宽怀仁德?我整日想的,都是些血腥杀戮、见不得人的事。”
“太后。”赵司言低唤一声,语意悲伤。
“这是我的命,我也已经认命了。”楚韵如略略沉默,然后再用极低的声音问:“轩辕如玉可还在驿馆?”
“是,已经是第五天了,想必,该问的、该说的,问的人都问过了,说的人也都说过了。他也没有再提联姻的事情,太虚国的国情,他自然是看在眼里……太后,太后。”
“哀家没事。”凤辇里的声音,微弱低沉的几似不属于人类。
赵司言心中悲伤:“太后不必太多虑了。”
“你去琳妃那宣旨吧!不用再陪我了。”
“是。”赵司言停住了脚步,不再跟随凤辇,只是目光遥送着凤辇的远去。只觉那装饰了无数黄金珠宝的豪华凤辇,分明就是一座黄金打就的活棺材,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生气,活活埋葬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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